第1038章 討價還價
半年以前，我們是見過騎士聯盟有多麼奢華的...對於參加蘭斯洛特青年杯賽的我們，能夠隨時隨地享用騎聯給我們提供的龍蝦大餐！
而現在，聚集在皮特曼城堡前的那些騎士們...從他們的鎧甲，武器，戰鬥力來說，應該都是實力超群的職業騎士！但他們居然蹲在那裏啃餅乾！從喬莉埃特所能觀察到的視頻圖像上看，那還是些簡易包裝的普通餅乾！
普通餅乾啊！不帶夾心的那種！騎聯的騎士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
天空已經基本大亮了，一直負責觀察的雷鳥小隊女生報告說，聯盟大軍中出現了多架無人機，正在向城堡靠近...我所認識的騎士戰爭就是走這種復古和現代化相結合的路數...不過但凡是想要越過城堡外圍柵欄的無人機全都無一例外地被擊落了...顯然德洛麗絲老師還不想找我算什麼賬，所以一直堅守在她的崗位上。
從另一個視頻圖像里可以看到，包括傑羅姆，普迪爾，蒙格爾在內的近五六十名騎聯的人物，已經在米諾陶大廳里坐立不安，走來走去了。他們現在終於發現自己被拘禁了，倒也不算晚。
奇怪的是，調了多處的視頻之後，都沒有發現阿提卡斯和西格莉遛到哪裏去了。但在我們看來，他們可能真的在城堡里尋找着喬莉埃特的蹤影，並且因此而...迷路了。
“現在...你願意擔任這座城堡的防禦指揮官了嗎？”喬莉埃特向我問道。
我伸出左手的大拇指與食指，開始捋自己的下巴，一邊皺着眉做思考狀...
長期以來，我所目睹和經歷的騎士戰，規模有大有小，但基本上全都是在平原上發生的，交戰雙方的海拔高度基本上也都是一致的。偶爾在戰場上出現一個小丘陵，往往都會成為雙方拚死爭奪的目標。但是不管怎麼爭奪，雙方很難會形成固定的攻防狀態...所謂的攻防，往往是不停地在變化的。哪邊的勢力比較大，形勢比較好，都會用進攻來作為擴大優勢的手段。反之，則小心地防守着，等待着對方的漏洞出現並加以利用。
所以像眼下這種單純的守城戰，我沒玩過...
那我想不想玩呢？廢話！當然想！簡直太想了！很多人說火藥是騎士時代的終結者，其實不是的...城堡才是騎士的剋星！在堅城深溝的面前，武裝再怎麼華麗，坐騎再怎麼彪悍的騎士都不得不乖乖地下來，老老實實地爬梯子...在一瞬間，他們的速度優勢就會成為零！所以在古代，每一段精心設計的城牆之下，往往都是真正的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那樣的戰場，固然很血腥，很悲哀，但對於軍事興趣者來說，也充滿了任何事物都難以比擬的刺激！
但我必須矜持...任何人都不可能沒有私心的，在完成一件公眾眼裏的神聖壯舉的同時，讓自己的利益也能最大化，這才叫聰明！在不觸及集體利益和道德底線的同時，有便宜不佔，那真的很傻！
而我現在想要的利益...很簡單，就兩個字：權力！
剛才喬莉埃特的那段敘述讓我頓悟了一個道理：掙太多的錢其實是沒什麼用的。為什麼這麼久以來，我始終難以攢起一筆私房錢？就算藏的再怎麼深，往往都不用被人找，有時候不經意間就得乖乖交出去...這並不是我沒有藏東西的手段和技術，而是我的方向出了問題！
我記得在西遊的路上，偷奸耍滑的八戒就曾經攢下過一錠銀子，還不到五錢...但仍然被大師兄兩句話就給騙出去了。是啊，在火眼金睛的面前，妖怪都難以偽裝，何況是銀子？而我呢？要面對的是五雙火眼金睛，和五個天天想着怎麼壓榨我的剩餘價值的大腦！我能攢得起錢來才有鬼了！
況且，就算真的攢下來了，有用嗎？又不敢大手大腳地花。等我哪一天要掛了，一樣要老老實實地把錢再交出去，否則等她們在我死後找出錢來，還不得往我的墓碑上吐口水嗎？既然攢了半天還是要被她們花掉的，那我那麼辛苦幹嘛？
嗯...金錢，權力，名譽...這三寶總是人類爭奪的最為常見的目標...作為她們的坐騎，名譽從一開始就已經低到極限，不用再痴心妄想了，什麼大團長，坐騎聯盟會長之類的頭銜除了讓我面對許多麻煩之外，也沒什麼實質性的好處。金錢嘛，從剛才的論斷中可以明白，那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所以權力...就只剩下它了！
嗯，似乎在坐騎這個稱謂里，也沒什麼權力可言的。但那其實是一種誤解！馱着她們的時候固然是連往哪走的方向都沒辦法做主，但不見得每時每刻都是這樣啊。總要坐下吃飯吧？總要躺下睡覺吧？飯里該吃什麼口味？該用多少油鹽醬醋？睡時頭要朝着東南西北哪個方向？睡在床里還是床外？嗯...吃飯睡覺這些事聽起來是挺小的，但是如果再聯想下去，可就不簡單了！吃完了飯刷不刷碗？刷碗后要不要散步？散步的時候帶着一群女人...是去購物街還是動物園？回到家了是看電視還是打遊戲？看電視要看什麼台？玩遊戲要玩輔助還是輸出？
如此煩惱的這麼多事情，一旦權力在手就再也不用煩惱了！
權力要怎麼來？很簡單，就是要讓她們覺得...不管是什麼事，缺了我就是不行！長此以往的潛移默化，並且讓她們養成習慣之後，權力就自然而然地會集中到我的手中...就比如現在，我的姿態做的越久，她們就等得越是心焦，對我的倚重就越高！這樣的情形一定會加深她們的印象：我對於她們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這就是所謂的，馱着她的時候我聽她的話，下來了以後還是得乖乖的我才會收她做老婆！
另外，對於那個喬莉埃特夫人也是如此...這個背後干繫着沙皇後裔，希歐多爾學院，皮特曼家族三大勢力的女人，還有着一個超級大老闆的身份，若是讓她也能無限地重視起我來，那好處自然是會源源不絕的！就看她剛才接連向我發出的那些詢問，就說明她對我已經很重視了，現在，必須繼續放大她的這種感覺...
“夫人...”我的長篇幻想還沒完成呢，那邊就聽到雅美大聲地道：“就由我來做這個指揮官吧。”
“啊...你...”
“夫人您完全可以放心的，”一旁的雪妍微笑着補充道：“雅美也經歷那麼多場戰鬥了，她是我們整個學院最有經驗的指揮官，況且，還有一個這麼強力的坐騎會輔助她...”
“嗯...好！”
於是我對生活的美妙構思，對未來的無限遐想，對權力的熱情渴望...就被這伙女人用兩句話統統都掐滅了！
“有件事我還是要囑咐你們的...”在我們終於準備走出這間談了老半天話的地下室時，喬莉埃特突然道：“並不是所有的騎聯成員都被我關在米諾陶大廳里了，有幾個現在還在地下競技場裏！”
“地下競技場？那裏的比賽還沒打完嗎？”我楞了一下...感覺我們最後一次從那裏出來的時候，過了至少快兩三個鐘頭了吧！如果不是剛才喬莉埃特的故事讓我非常專註，恐怕早就躺下睡著了！怎麼那邊還在打架嗎？
然而那位夫人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那還不是你們造成的！”
雅美似乎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我們？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那二十件金鎧甲原本是我準備用來對付騎聯的魚餌，我甚至都事先跟他們說了，我會盡量控制比賽節奏，讓他們取走鎧甲...可沒想到半路殺出了你們！一口氣就搶走了一半！所以為了爭奪剩下的那些金子，場上現在是打的不可開交！”她撇了好幾下嘴，還是沒把那點怒氣撇乾淨，“我先警告你們，那些金鎧甲，可是皮特曼家族的私人財產，不管你們贏了多少件，一件也不許給我帶走！”
我頓時也怒氣爆棚了，“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嘛...那些鎧甲可都是我們憑本事贏的！”
“憑本事？那是在我的安排之下，根本就沒什麼像樣的對手去搶鎧甲而已...我說了，這些都是給騎聯那些傢伙準備的...你信不信我也有本事再把它們搶回來？”
我就說嘛，就算她已經可以和我們互相稱之為自己人了，還是別和她搞的太熟！才答應了幫她守城，仗都還沒開始打呢就翻臉不認人了。
“可你之前也不跟我們說一下...”
“誰說的我沒有告訴你們？我可是親自跑到你們的休息室去警告了你的！大團長！”
我無奈地往後一歪，不知道該怎麼辯駁她，她確實是去警告過我的，還特別說了，要是我們搶了東西，羅伊會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唉...”她突然語氣一軟，“剛才不是都說了嗎？為了這個復仇計劃，家族的資金都被我調得差不多空了...這個計劃完成之後，我要忙的頭等大事，就是拍賣這些金甲，想辦法補好賬面上的漏洞...你們就可憐可憐我...”
我去...這種口氣...簡直就是倒在大馬路上的老人家了，就是連扶都沒幾個敢去扶的，哪裏還敢搶她的東西？我們連連點頭答應着，不敢再有絲毫的猶豫。
“不過，你至少也分兩件給我們吧...”我還是討了點價錢回來，“這次跟着我們來的人可並不都是我們學院的，其中有些可是江湖上的朋友，不能讓他們說我們學院都是些說話不算數的小氣鬼吧...這也會影響到尊兄的名聲...”
“好吧！就兩件！不能再跟我討價還價了！”她捏着拳頭在我面前一晃。
“嗯嗯...行，就兩件！”大家都知道，奧爾丁頓帶隊的那支衛隊其實就搶了一件...也就是說，我還是為我們賺回來了一件的...嗯？等等，為什麼喬莉埃特的嘴角竟然有笑意？我去！上當了！我就說這個糟老太婆壞得很！
我們終於從這個小小的地下室里離開了，最後喬莉埃特還是讓一個帶着筆記本電腦的小姑娘和我們一起走的...這個小姑娘其實就是剛才被她喚作明尼的那個女騎士，她現在是我們和喬莉埃特之間的聯絡人了，而喬莉埃特自己，還是決定繼續留在地下室里。
“你猜的一點兒也不錯，我呆在這裏就是為了躲避阿提卡斯他們...在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向他攤牌以前，還是不要和他正面對抗的好！”
“所以，在我們去守城的時候，你就準備去質問米諾陶大廳里的那些人了嗎？”
“不...”她搖頭道：“現在還不行，至少在你們取得決定性勝利以前還不行，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將作為人質，成為我保住皮特曼家族的最後一道防線！”
她說這話時的態度是蠻驚人的，有種捨我其誰，一往無前的氣勢...以至於我們都有點拿不准她到底玩的是真是假...她就算有天大的道理，這還是一种放在哪裏都屬於違法的行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可不打算給她當證人的！
“現在我們去哪兒？”回到上面的通道后，雅美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
“嗯？你怎麼問我？”我無精打采地道：“你不是守城指揮官嗎？”
“噗！”身後的雪妍第一時間就笑出來了，“我就猜到你這傢伙，什麼鬼心思都有呢！剛才一定是在裝模作樣！”
我瞪了她一眼，“你既然這麼聰明，幹嘛總是來猜我？猜猜敵人不是很好嗎？”
“啪！”頭頂上被拍了一下，也不是很重，然後便是雅美的聲音：“你現在越來越危險了知道嗎？居然敢這樣和我們說話了！快點回答，我們現在該去哪兒！？”
我無奈地道：“唉，你們去哪裏都無所謂的，但我是只能呆在這條地道里的。”
她們好奇地道：“為什麼？”
“咦？難道你們忘了嗎？樓上還有個公主在到處找我呢！可能她這會兒已經把她那桿玩具槍磨的油光發亮了！唉，要真是那樣倒還好了，但願她沒有真的做了一架什麼滑翔機飛出去了。”
我長吁短嘆了一番，卻見三個女生都不說話，再仔細一看，只見她們個個把手抱在胸前，以一種很無所謂，很蔑視的眼光瞪着我。
“你們這麼看着我幹什麼？天地良心！真不是我招她的！我怎麼知道那個什麼試煉之梯有那麼多的玄虛，爬一下梯子就被她看中了...”
“只是爬了梯子嗎？”雅美冷笑道：“你馱着她衝出去和那些騎士交戰的樣子我們可全都看見了，跟打了雞血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打算一起殉情呢！”
唉...我知道，她們遲早都會和我攤這張牌的...也罷！早死晚死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