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6章 維護者
我們其實不太想聽普迪爾的故事了，尤其是我，想到用虎蚊針暗算我的居然是這麼個傢伙，實在很尷尬和無趣...我一度還真的把他當做是個人物呢！說得直白一點，說一個人像狗一樣忠誠，未必就是貶義詞了。但要是像狗一樣的臟，那肯定就不是褒義詞了。
我突然問道：“咦？不對啊，既然你說的那位夏米爾老師能夠用這樣的手段控制普迪爾，那他也做不出什麼壞事啊...”
“我也沒說他做壞事啊，”喬莉埃特回道：“我只是說那傢伙一直在搞事情...怎麼？這個詞在漢語裏是做壞事的意思嗎？”
“好吧...但他都被看管的那麼死了，還怎麼搞事？”
“咦？我聽說你也被雅美大團長管的很死啊...”她突然發問道：“可你不也一直在搞事情嗎？能搞出這麼多個女朋友出來...騎士世界的第一大奇迹，非你莫屬啊。”
“我...”我勒個去！似乎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學會這一招了，只要回答不上我的問題，就拿雅美出來說話，我還一點兒都反駁不了。
見我被噎得說不出話，喬莉埃特露出一個小小的勝利微笑，才繼續又道：“那個夏米爾，也真是個很有心思的女人，在那以前，我一直都沒注意過她...只是因為普迪爾那個噁心的傢伙，才稍微留意一下。可是當我被提名學院的副院長，並且想要開始調查那些嫌疑人的檔案時，她很快就出現在我身邊了...而且不止是她，還有她身後的一大群騎士維護者...我到那時候才知道，原來是她們一直在支持我當這個副院長的。”
“騎士維護者？”我們對這個詞都感到很好奇，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含義。
“怎麼？這個詞很新鮮？”她立時看破了我們的心思。
“當然新鮮啊，”我也不加掩飾地道：“在騎士學院的範圍內，難道還有什麼不維護騎士的人嗎？”
“在有些人的眼裏，還真有呢！”她微微一嘆，繼續道：“我原本一直以為，是我的謀划，還有貝拉和里奇的實力與努力，才把我推到了這個副院長的位置上，可沒想到，等到夏米爾她們冒出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些人的謀划比我還要深呢！”
“她們到底謀劃了什麼啊？”
“還能有什麼？無聊的一群人，謀划的當然是一些無聊的東西！”
“無聊的...到底什麼玩意兒啊？”
“其實你們應該很容易猜到的啊...那些傢伙所謀划的，就是騎士的地位！”她的表情看起來，似乎反而對我們有些不解，“還不明白？他們所想要達成的就是：騎士永遠都是騎士！”
我們依然不解地搖頭...
“還不懂？他們希望能夠永遠維持騎士的地位，同樣的，也就是讓他們的坐騎永遠維持着坐騎，甚至比坐騎還要低的奴僕地位，終身都為他們服務...永遠不要妄想能解除和他們的關係，除非他們不再需要！”她帶着怒氣地把話說完之後，又看向我們，“怎麼你們還是不明白？我都說的這麼清楚了！”
我納悶地道：“我們現在不就是這樣的嗎？”
“你現在是這樣的嗎？”喬莉埃特用一種看外星人似的眼光看着我。
我則看了看身邊的女生們，然後用力點了點頭。
“好吧...”她一歪頭，“姑且相信你，可是你為什麼這樣做呢？”
“廢話，當然是為了愛，為了愛啊！”
她點了點頭，“這就是問題了。那些無聊的騎士維護者，可不想和愛情或是友情有什麼牽連。他們只是單純地把坐騎視作一種可以消耗，也只能由他們自己消耗的資源而已。”
“呃...這就有點過分了...你想要人為你付出，你總要先付出給別人啊...”
“他們認為自己付出了啊...進入騎士學院，大家考的都是同一份試卷，吃的也是同樣的飲食，既然他們能夠當上騎士，就是因為自己比別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所以能夠騎在別人的頭上，不是他們過分，只是別人不夠他們努力，活該而已。”
“呼...”我很想把胸中的一口悶氣吐出來，但卻怎麼也吐不完，因為她所說的，似乎並不是數十年前的什麼騎士維護者，而是這個世界裏最最最平常的職場現狀...回想從小學時代起所接觸的大隊長，班長，組長等等開始，似乎就有人一直在給我們灌輸着一個道理：不踩別人，就得被人踩！就算再怎麼想罵這是一條歪理...歲月會告訴我們，這其實是一條真理！
“你也同意這樣的看法嗎？”我皺着眉詢問道。
“我要是同意這樣的看法，當初根本就不會進入騎士學院...我和哥哥一起經歷了很多的辛酸痛苦，所以對這些被某人視為至理名言的所謂道理一直都是深惡痛絕的！我以為躲進騎士的世界裏就沒有這麼多的煩惱了。可是沒想到，再怎麼小的世界，也無法隔斷外界的污染。”
“那...當時的那個什麼...呃，騎士維護者...這樣的人很多嗎？”
“當然...等我明白過來有這麼一幫人的時候，發現他們至少佔了學院的一半以上。”
“這麼多？也包括那個夏米爾嗎？”
“她...其實她本來不是的...所以我說那個普迪爾最討人厭了！噁心！真的噁心！”
我更加莫名其妙，我明明問的是夏米爾，和那個噁心的傢伙又有什麼關係？
等她罵了半天噁心之後，才一撇嘴，慢悠悠地解釋道：“我還是必須要承認，雖然那傢伙很噁心，但他...如果沒有那些噁心的毛病，他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坐騎，不對，應該說是個很不錯的僕人！不管誰做了他的主人，他都能伺候的盡心儘力...”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過來，“你的意思是，因為他的緣故，把夏米爾也‘伺候’成了一個所謂的騎士維護者？”
“是啊...所以這有什麼很難明白的嗎？很多養貓的把自己養成了貓奴，很多養車養房養老婆的，也成了車奴房奴老婆奴...可見就算一個人再怎麼有原本的習性，也會因為自己的寵物或是什麼心愛之物，變出了新的生活習慣。”
“呃...就是說那位普迪爾也成了寵物了？”
“他是什麼玩意兒並不重要，關鍵是這傢伙確實把夏米爾伺候的很好...而很多騎士似乎都是被自己的坐騎所影響，或者說，是被這種能騎在別人身上的狀況所影響！就算他們不是什麼維護者，那也是既得利益者啊...所以他們順水推舟地把這件事進行下去，對他們來說也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你總說他們在搞什麼事，到底是什麼事啊？”
“怎麼？這你也猜不透嗎？既然他們想要維護騎士的地位，那麼對他們來說，阿提卡斯的建議就是最大的障礙了...其實，一切只懂得研究功夫、不知道如何向自己的騎士效忠的人，都是他們的障礙。當然了，阿提卡斯就是這些障礙的頭頭，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阿提卡斯當成副院長的！”
“那他們為什麼不自己搞定這個副院長的位置，而要把你推出來呢？”
“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啊...不過後來很快也明白過來了，無非是因為兩個原因吧，第一，當時的院長還是馬霍爾先生，他並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尤其是當年那一戰之後，他對阿提卡斯不但不生氣，反而器重有加！至於第二嘛，那幫什麼維護者沒有像我那樣，有里奇和貝拉那樣一對夠爭氣的弟子啊！”
“而且這對弟子還很得他們的歡心，對吧？”
“你說的不錯，當時的我很快也感覺到了，以其說他們在利用我，不如說他們想要利用的就是里奇和貝拉...只是...當時的我一心想着去調查我關心的那些事，根本就沒管這些傢伙的胡鬧。”
我冷不丁地冒了一句出來，“如果管了會怎麼樣？”
喬莉埃特先是輕蔑地笑了一聲，好像是在反嘲我話中的譏諷之意，但隨即又長嘆了一口氣：“是啊，管了能怎樣呢？我為了報仇，先把阿提卡斯給坑了，然後把整個學院都給坑了，我實在沒資格再去教訓別人的...”
“夫人...”我趕緊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真的想知道，那個夏米爾和你...到底誰比較厲害。”
好奇怪，當我說到夏米爾的名字時，雪妍再一次地拉着我的胳膊拽了一下...
“誰厲害...現在是真的說不準了，她在騎士世界裏呆了那麼多年，接觸了各種各樣的高手，也教出了很多出色的學生，我卻在這個城堡里坐井觀天幾十年，可能我早就不是她的對手了，不過在當時，我還真的能夠穩壓她一籌的...她就是因為打不過我，才離開了希歐多爾，也離開了普迪爾，然後自己創立了一所新的學院。那學院後來比希歐多爾還出名呢...你們也許聽說過，名字叫菲尼克斯...”
“啊...”我們一起張大了嘴，但是在‘啊’字之後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怪不得雪妍一聽見夏米爾的名字就會緊張一下。感情那是菲尼克斯學院的創始人啊！那麼說起來的話，那個夏米爾大概就是杏月的老師了！沒想到她竟然也在這個故事裏...騎士的世界真是太小了。
可是喬莉埃特會錯意了，她以為我們是在為另一件事感到吃驚，“你們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和她打架？”
“我們...可不止為這一場架感到好奇的...不過，菲尼克斯學院確實是有些名氣的，沒想到他們的創始人當年竟然是您的手下敗將！”我嘿嘿笑了兩聲，又小聲地道：“突然感覺自己怎麼就...有些硬氣了呢！”
這話剛一說完，雅美和雪妍竟然同時捏了我一下...她們的力氣不小，可我卻不敢喊疼，只能強行憋住。她們顯然聽明白了我為什麼會‘硬氣’的原因，長期以來，菲尼克斯學院的杏月院長都是她倆的諸多靠山中最為強大的一座...連蕾娜也視杏月為老師呢！可現在我們才知道，原來菲尼克斯學院的歷史還不如我們自己的呢...這就好比一個天天叫嚷着外國的月亮更圓的傢伙，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其實從未出過國，走的最遠的地方不過是村口...氣急敗壞的她們就只好拿我出氣了。
“就在我調查事件的時候，希歐多爾面對的外部壓力卻越來越大...阿提卡斯的建議被放棄之後，學院裏的其它騎士根本抵擋不住絡繹不絕的挑戰者...馬霍爾院長自己都不得不親自下場打發一些挑戰者。學院裏的很多訓練都被放鬆了起來，因為老師們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和挑戰者的戰鬥上去了...”
“而我的調查也一點都不順利...我查來查去都沒辦法找到什麼線索。到最後，我不得已，只好拿出當年的那張照片，親自去找西格莉...我想，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她如果不是兇手，也應該不會再對我的詢問有什麼懷疑了...而假如她是兇手的話，那就一定會在談話中露出什麼破綻！”
“你問出什麼了嗎？”
“她回答的很爽快，可是答案也讓我大吃一驚，她告訴我，她當然記得那塊寶石，但是卻不知道那塊寶石到底從何而來...在那場聚會上，幾乎在場的所有女生都佩戴過那塊寶石...因為那塊寶石是一個女生帶到聚會上去的，由於寶石實在太過華麗，引起大家的注意，所以才向那個女生借來，大家輪流佩戴了一圈。可是當我追問那個女生名字的時候，她卻說記不得了，因為那個女生好像只是學院裏一個很普通的學員，遠比那塊寶石要普通的多...大概也正是因為她的普通，所以才願意把這麼貴重的寶石借出去的吧？”
“嘿...這些騎士的記憶還真不錯...”我又嘲諷了一句，“不過...您有沒有想過，當時的安格斯...是否有這個嫌疑呢？”
“他...”喬莉埃特沉思了一會兒，搖頭道：“我確實沒把他算進嫌疑人的範圍內...嗯，聽你這麼一問，他確實也和其它六個人一樣，都是在那段時間裏呆在希歐多爾的範圍之內的人！不過，我現在始終想不到他有別的什麼嫌疑...其實他很多方面和普迪爾還挺像的，我是指他作為坐騎的方面...而且好在他可沒有那麼噁心！所以...”
“所以你想不到他有什麼動機是嗎？”
“是的...如果是他乾的，那他至少會知道，傷害我哥哥的家人，就等於傷害我，更很有可能會離開我...即使他的掩飾能力再怎麼強，我想他應該不會冒這個險的...”
我沒再吭聲了...喬莉埃特說到底也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可是強勢的女人往往都會高估自己在男人那裏的魅力，所以她的這個判斷在我看來，可信度最多不過百分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