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不狠，勢不穩！

“這麼說來，你是非殺我不可了？”林傲天忍痛再問。

“非殺不可！”王振虎冷笑不已。

“好！很好！古有割袍斷義，今天我就效仿古人……從今往後，你我恩斷義絕！”

林傲天雙目血紅，其實他本不想與王振虎反目成仇，奈何情勢所逼。“嗤啦！”一聲長袍撕裂，林傲天用力一甩，一片衣袍隨風而去。

淡藍色的布片在風中飛揚，卻比鮮血更刺眼。

想到曾經歃血為盟，想起過去義結金蘭，想起當年豪言壯語，他的心依然會痛。此刻，那一切都隨風而散，從此再無瓜葛。

看到那一抹刺眼的淡藍色光芒，王振虎只是冷笑，眼中殺機迸現。

“林傲天，終於忍不住了吧？但你不要忘了，你曾經只是一個廢物，廢物！我王振虎憑什麼和你這廢物當兄弟？丟臉！今天，我王振虎親手結束你的生命，也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吧？”王振虎說著，手中劍緩慢抵向林傲天，殺機沸騰。

“你走吧，我不殺你！”林傲天淡淡的搖頭。

不是他婦人之仁，畢竟曾經是兄弟，他還想再給王振虎一次機會。至少，他不想親手結束對方的命。

但這句話，聽在王振虎耳中，是那麼的諷刺。

“你說什麼？哈哈哈！林傲天，廢物！你說你不殺我？太可笑了！不要以為你剛才僥倖贏了血羅門的人，就有資格在我面前逞威風。我王振虎浴血廝殺的時候，你還在青陽鎮被人踩呢！”王振虎仰天大笑，彷彿聽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王振虎是誰？是王家的天才子弟，上等習武天賦。

林傲天是誰？是林家的廢物子弟，沒有習武天賦。

“算了！我不殺你，免得髒了我的手。”王振虎不屑的搖了搖頭，冷笑一聲，旋即收回手中劍，瞥了眼他的屬下：“張震，去，殺了他！”

“是！”張震點頭答應，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眸子裏綻放嗜血光芒。

“不要折磨他，給他個痛快的。”王振虎略微思忖，繼續吩咐道。

“少爺，您實在太仁慈了。像他這種目中無人的廢物，要我說就是把他碎屍萬段也不為過，好讓他長個記性，下輩子別總瞎蹦躂！”張震邪笑。

鏘！

冷刀出鞘，寒氣逼人。張震也是煉筋境大成的實力，實力比起王振虎都不弱多少。

“林家的廢物，還真是威名遠揚啊。連我這個王家的下人都聽說過你。本來打算先拆了你的四肢，但既然少爺吩咐了，要給你個痛快的。我也不好違背少爺的意思。廢物，你就感謝我家少爺的仁慈吧！”

張震的目光掃過手中利刃，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把刀舉過頭頂，用力劈斬。

林傲天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眼珠子都沒有轉動，似乎是被嚇傻了，面對死亡居然都不知道逃跑。

張震冷哼，頓時感覺有些索然無味。

他最喜歡看別人臨死前的絕望，聽着那種哀嚎的聲音，渾身舒暢，享受至極。正是這種變態般的享受，讓他愛上了折磨人，王振虎都因此對他另眼相待。

刀鋒呼嘯，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嘶鳴。

嘣！

張震的刀距離林傲天腦袋只有半尺之遙，猛然發出尖銳的金屬交織聲，刺破耳膜。那把刀被一塊黑乎乎的“石頭”擋住，無法再下壓分毫。

“這是？怎麼回事！”

張震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林傲天，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彷彿是林傲天憑藉一隻手抓住他的刀刃，無法下壓。這恐怕是搬血境強者才敢做……

“死！”

林傲天面無表情的低吟一聲，身體如蛇形般扭動向前，一記鐵拳裹挾排山倒海之氣勢洶湧而至，直接轟在張震胸口。

喀嚓！

清脆的骨頭碎裂聲炸響，林傲天這才緩緩收回拳頭，面無表情的退了回去。這一切對他來說彷彿微不足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噗！

對面的張震狂噴鮮血，眼神渙散，頓時生機全無。

哐當一聲，張震的刀落在地上，他的身體也應聲倒下，濺起幾縷塵埃。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年輕人，此時心脈盡斷，軟綿綿躺在地上，永遠的與世長辭，沒有機會再看到明天的太陽。

“林傲天，你！”

王振虎也被這一幕嚇怕了。

右手食指指着林傲天，臉上浮現恐懼之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林傲天居然能如此犀利的殺掉張震，那可是他的得力屬下。

王振虎自問親自出手，雖然能殺死張震，但他自己肯定會受傷。

“阿虎，我最後問你一次，為什麼背叛我們的友情，你實話實說。”林傲天很認真的注視着王振虎，看着他的眼睛，他想知道王振虎說的是不是實話，是否時間可以改變一切，甚至改變一個人的堅持。

“我！我鬼迷心竅，我該死！你不要殺我，不要……”

事到如今，王振虎已經不再認為林傲天是廢物，因為廢物不可能殺死張震。能做到林傲天這麼輕鬆自如，至少也是煉筋境圓滿的高手。

難道林傲天不知不覺已經是煉筋境圓滿了？

王振虎心中漸漸有了定論，恐懼情緒飆升。

“我不殺你，你走吧！”林傲天沒有對王振虎動手，但他很清楚，這是最後一次。如果王振虎還是執迷不悔要殺他，他也沒有理由再仁慈。

曾經是兄弟又如何？終是會背叛你。

曾經歃血為盟又如何？不過是一句空談。

或許真如王振虎所言，唯有力量，唯有強大的實力才是自己的，唯有這些才是永恆存在的根本。

掌握強大的力量，你就可以呼風喚雨，你就可以擁有一切。

金錢？地位？

沒有實力，一切都是妄想。就算給你金山銀礦，就算許你一世帝皇，你沒有足夠的實力守護自己的財產與地位，終究要落入他人之手，自己身死魂消。

就在林傲天思忖之際，突然感覺冷風襲來，毛骨悚然。

“啊啊啊！林傲天，你去死吧！”

王振虎歇斯底里的吼聲隨風而至，一道冷芒呼嘯，劍鋒疾馳而來，銳利的鋒刃刺破空氣的阻礙，直取林傲天脖頸。

“王振虎！”

這一次，林傲天直接叫出王振虎的名字，而非“阿虎”，可想而知他到底有多麼憤怒。

三番兩次，他想放過王振虎，奈何後者屢次對他下狠手。

“心不狠，勢不穩！林傲天，要怪就怪你不夠狠！死吧！”王振虎仰天狂笑，狀若癲狂。

哧啦！

利器刺破血肉的聲音傳來，林傲天堪堪避過要害，卻被王振虎一劍刺穿肩膀，肩胛骨都受到些許創傷。

撕心裂肺的痛楚蔓延，侵蝕每一根神經。

但這一刻，林傲天最痛的不是身體，而是心。

“心不狠，勢不穩？好！很好！”林傲天怒極反笑，死死抓住王振虎的劍，用力從肩膀上拔出來。

手心染血，他仿若未覺。

這一瞬間，他彷彿真正體會到楚霸王開創霸王拳的心境，蓋世英雄如何？他要背叛，何須挽留！

霸王拳！

轟隆隆！

林傲天仰天長嘯，氣沖雲霄，少年雖然略顯消瘦，但在他身上蘊藏着無窮無盡的力量，如滾滾江河，衝破障礙，龍歸於海……

在對面，王振虎獃獃看着林傲天，腳步竟不能挪動分毫。

明知必死，卻無力逃跑，這才是真的絕望。

但這一次，林傲天心意已決，心已經冰冷，不會再放過王振虎。縱虎歸山，不是慈悲為懷，而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殺！

砰！

悶沉的聲音炸響耳畔，林傲天弓步向前，拳勢鎮天。

一拳出，彷彿阻斷山河，霸王之氣衝天地。

王振虎絕望的看着那一拳打在他身上，眼角不知何時飆出一絲晶瑩，但這一切都來得太晚了。

撲通！一聲。王振虎轟然落地，已經沒了聲息。

林傲天沒有着急離開，也沒有去搜王振虎的身，反而抓起一把刀在地上揮斬，片刻挖開一個大坑，埋葬王振虎，削平林木為墓碑，這才離去。

心不狠，勢不穩！

若有可能，林傲天並不想殺王振虎，但那又如何？

就彷彿楚霸王項羽不想殺他的兄弟，也的確沒有殺，最後迎來的不是兄弟和睦，不是感激，而是再次背叛。

匆匆往事如雲煙，隨風飄散。

歃血為盟結金蘭，兵戎相見。

義薄雲天情萬丈，飲血烏江。

縱身寂寥英雄路，一往無前！

兄弟！背叛！

就在林傲天離開不久，幾道年輕的身影鬼鬼祟祟走過去，挖開墳冢，搜走錢帛，然後又小心翼翼埋好……

吼吼吼！

虎嘯震天，正孤單行走的少年停下腳步，躥上一顆大樹四處張望，看到一隻生有虎頭、鹿角和蛇尾的妖獸。

“鹿角虎？”

少年正是林傲天，進入猿魔山將近一個時辰，終於找到一隻煉筋境小成的妖獸。

鹿角虎的鹿角和虎皮都很值錢，拿到市場去買估計能值一百多兩銀子。又是差不多兩份九品淬體液的錢……

林傲天現在實在是缺錢，否則根本沒法購買淬體液藥材，不能增強力量。

嗖！

林傲天從樹上跳下去，直奔鹿角虎而去。他已經事先收起玄黃鼎，盡量不使用兵器。否則一不小心破壞了虎皮或者鹿角，都是巨大損失。

吼！吼！

鹿角虎看到人類靠近，低沉一吼，猩紅的舌頭亂舔。它似乎也是餓了，正在覓食，看到人類靠近，準備把這人類當成食物來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