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交談
這兩名男子中左邊那位三十餘歲,面容剛毅,一雙眼睛眯成一條細縫,顴骨高突。.單從面相上看,一眼便知此子當是堅毅果敢之士,兩肩寬廣遠超常人,渾身筋腱極其發達,縱是那身寬大戎裝也摭掩不出他身上強悍至極地軍伍中人的氣勢,古銅色地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他聽得旁邊的年輕男子的自詡,輕聲哂道:“韓老弟,看來你昨夜宿醉至今還未清醒,現在還是這麼的胡言亂語。不要以為披上這身戎裝就真以為自已是將軍了,要記住你還只是見習學員,別那麼愛現。”
“學長此言極是,韓某謹記在心。我這不過是看見學長這幾天有些悶悶不樂,出言自嘲以博學長一笑罷了。”身旁年紀稍輕的男子神色恭敬地緩緩說道。
這年輕的男子年僅二十歲,劍眉星目,身姿挺拔。配上那身得體地黑色戎裝,整個人看上去俊朗陽光,又英氣逼人,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兩人言語甚低,只看兩人臉上地表情,旁人還以為他們在說些什麼軍情秘報,誰也不知他們在城牆上說的卻是這些與國事、軍事毫不相干的閑事。
那年長的男子聽了也不動聲色,眼望城下熙熙攘攘地人流,嘴裏卻淡淡說道:“看來講武堂現在招收地學員素質是越來越差了,顏老頭是不是老眼昏花腦筋生鏽,該退下來享清福了,象你這種人居然也能順利地完成學業,倘若要我來執掌講武堂,你這種人也不必等到中途淘汰掉,入學時就直接把你給拒之門外,這樣對大家都好,也免得你白白地在講武堂浪費了這幾年的好時光。”
年輕男子嘴角輕輕地抽搐了幾下,以示不滿,低頭看了一眼城下地動靜,接口道:“學長,你也不必說的那麼損吧,好歹我也是這期出師地堂堂“講武三傑”之一,各門課程成績可都是以全優出師的。當然,跟張大帥就不必比了,那簡直就是個變態,我們自知望塵莫及。不過我在講武堂的綜合成績,可是直追當年風頭正盛地學長你呢?”提及張大帥,他口中毫不掩飾的露出自己崇仰之情。這名年輕男子提及的張大帥其實就是張浩之父,征西大元帥張柱國。當年曾在講武堂求過學,並以各門課程近乎滿分地成績出師,是講武堂學員心目中的榜樣。雖然後來張柱國被大晉皇帝費通以謀逆治罪,但講武堂一系的學員,大家均心知肚明這是個莫須有的罪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所以無論誰都三緘其口,敢怒不敢言,唯恐一不小心就被惹火上身。而這名年輕男子名叫韓震,是本期講武堂出師的學員之一,成績優異。按照講武堂歷年遺留下來的慣例,出師的學員不僅有六個月的見習期,而且成績出眾者還將優先擁有選擇權。韓震成績全優,當時毫不猶豫便選擇了在鐵甲軍見習。
韓震飛快地用眼瞟了一下身旁的男子,語帶恭維道:“聽說楚學長在鐵甲軍里擔任重甲步兵大都統,小弟我二話不說就指名要來鐵甲軍中見習,好一睹學長你的風采。”
那名男子輕笑一聲,似乎對韓震那油腔滑調無可奈何,譏諷道:“只怕我讓韓老弟你失望了吧,不過我擔心你的真正目的是想貪圖金陵此地的富庶吧。想想也是,在講武堂辛辛苦苦地那麼多年,誰不想出去后輕鬆愜意過日子。”冷漠地語氣中難得地露出一絲調侃意味。
“對了,小弟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學長武藝高超,謀略過人,又身率鐵甲軍中地精銳重甲步兵,怎麼這次鐵甲軍奉詔出兵江陰郡討伐天都王,奉帥為何會讓你留守金陵,按兵不動。”他全然不管別人是否在聽他的話,也不管他的問題是否有些唐突,韓震自顧自的說道。
韓震口中稱的韓帥,便是被在晉軍中被人譽為常青樹不老松的鐵甲軍三軍統帥奉拓先。此人從軍五十載,德高望重,為人穩重,在晉軍中擁有很高的聲望,執掌鐵甲軍近十餘載。
那男子聞言沉悶了半響,久久才從鼻間輕哼一聲,緩緩地說道:“軍中大事,又豈是你我所能妄議的,如何調遣,奉帥自有主張,我楚霸天,身為軍伍之人,本應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何況這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話雖如此,心中卻未始沒有芥蒂。楚霸天自從來到奉拓先旄下,深受奉拓先地賞識,分到了鐵甲軍中地重甲步兵中,憑着自己地過人膽略和勇猛,只用了短短地八年時間,便從一名普通將官爬到了重甲步兵都統地位置,統領五萬殺氣騰騰地重甲步兵,已成長為奉帥旄下最器重地將領。不曾想此次奉帥親征,卻只令他帶領重甲步兵留守金陵,這不僅讓早已摩拳擦掌想大殺四方,在戰場上再建戰功地他所料不及,讓他心中鬱悶不已,也出乎所有鐵甲軍將士的料想。誰想韓震腦子進水,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偏不倚幾句話正好戳到了他心中痛處,結果遭來楚霸天地一頓訓斥。
韓震聞言翻翻白眼,便不再言語,心中卻朝楚霸天豎起中指,狠狠地鄙視他這一番裝模作樣。
其實,韓震在心中還是蠻崇拜楚霸天的。因為楚霸天當年在講武堂中,曾作為他那一期全體學員中地第一名而出師,本來楚霸天一心想去西陲效力張柱國,因為大家都是講武堂一系出身,而且當時在西陲,晉軍與胡族軍隊交戰正酣。以楚霸天那嗜血好戰地心性卻是正中下懷。本打算在戰場上好好成就一番軍功,磨礪自己。結果卻被鐵甲軍統帥奉拓先慧眼識英才,軟磨硬泡地將他從講武堂中要走了。
楚霸天倒也不負重望,在鐵甲軍中,每日狠狠操練士卒,錘打士氣。將有五萬之眾地重甲步兵,硬是從兵精將勇地鐵甲軍中脫穎而出,給他淬鍊成一支令鐵甲軍上下都刮目相看地雷神之錘。
雖說能從講武堂出來地,都是晉軍中地精英骨幹。但僅從講武堂出師不到三年時間,楚霸天就從後天武技巔峰武者龍門一躍,晉級為一名先天高手。其天資與刻苦程度,亦令知情者無不欽偑有加,視為大晉軍隊中最有希望地將星。
所以韓震在見習期間,就利用自已地優先選擇權,提出來鐵甲軍重裝步兵這裏見習,其實心中就是想認真學習楚霸天地強橫武技與帶兵之道。
雖然楚霸天口中狠狠地訓斥韓震,其實心中對他還是挺滿意的。因為這小子頭腦靈活,又極有悟性,稍加點撥之後,便已能初步勝任重裝步兵的初級將官地要求了。不愧是從講武堂中出來地最優秀學員。
楚霸天驀然想起一事,略帶迷惑地問道:“對了,當初我離開講武堂加入軍伍之後,曾經耳聞你們這一期有四名天份極高、成績極好地天才學員,被人冠以“講武四傑”地綽號,怎麼現在卻變成了“三傑”了?受不了殘酷地學堂考核被淘汰了?”
韓震聞言,半響不語。楚霸天見狀情知有異,轉頭側望。只見韓震臉沉似水,眼眸里透出恨恨地怒火。楚霸天不禁追問道:“有甚麼不對?”
韓震臉色陰晴不定,許久方恢復如初。長嘆一口氣道:“學長有所不知,本來在我們這批學員之中,倒有一名同窗。天資極為聰慧,而且入學時也不知走了甚麼路子,顏老頭的為人苛刻,你還記得吧?”他望向楚霸天。楚霸天下意識地點點頭。
韓震接著說道:“你絕想不到,以顏老頭那般鐵面無私地為人,居然都對他網開一面。我想,不經面試就進入講武堂的,他縱不是後無來者,但也絕對稱得上是前無古人。”
看着楚霸天因為驚訝而張大的嘴巴,韓震苦笑道:“你也知道講武堂的規矩,任何一名在讀學員都不得透露有關自已地資料。所以我們這些經過千辛成苦才從無數竟爭者中擠進入講武堂的學員自然對他這尊不知從哪冒出來地大神不服氣,但他年紀比我們都小太多。”
見楚霸天看過來地不解眼神,韓震解釋道:“他當時是我們這一期中年紀最小的,九年前他初進講武堂時,我想他的年齡應該只有六歲吧。”
楚霸天聞言不禁失聲“啊”一聲叫出來,滿臉震駭之色。
韓震又道:“對於這麼小地一個小孩子,我們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你也知道,凡能進講武堂的,個個都是心高氣傲的主。”
楚霸天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所以大家只能在功課上壓過他,讓他自慚形穢地主動走人。”韓震沉浸在對往事地回憶之中:“誰知令人吃驚地是,這小子天賦之高,足讓人瞠目結舌。每回考核,他地成績都是名列前茅。我們為取得好成績,誰人不是拼死拼活地。他倒好,整天優哉游哉,讓人忌妒不已。所以他也被列為講武四傑之一,這倒也讓眾人心服口服。可是誰料,就在一年前,眼看再熬過一年就可以出師了,卻不知這傢伙心裏怎麼想的,居然就一聲不吭地消失了。讓人跟他最後比拼一下成績都不行,着實讓我心中鬱悶之至。”
“那人叫甚名字?”楚霸天被韓震這番話勾起了心頭地好奇。
韓震恨恨地道:“他叫張――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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