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管家陳蓼
章太醫年近半旬,精神面貌極好,身體也很硬朗。按照她中學時候學過的歷史,古代人的平均壽命三十到四十來算,這位章太醫算得上高齡。祖上三代御醫那就是醫學世家,在這裏可沒有義務教育的說法,能讀得上書的都是富家子弟。能學醫的絕對是祖上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實力,況且還是御醫,更是實力加上勢力的結合。
章太醫給端辰翎把脈的間隙,管家陳蓼到了,在泠湘閣一樓候着。禮荷上來傳話,四個大丫鬟當即停下手中的事,過來給公主整理衣飾,然後才慢悠悠的下樓。
泠湘閣的樓梯是弧形旋轉的設計,這種樓梯不佔太多位置,但通常比較窄,好在比較美觀。不過泠湘閣本身佔地就很大,這個旋轉樓梯建得比較寬,五個人並排肩並肩走着也還可以。
但一個房子裏面只有一個樓梯確實比較危險,比如遇到火災可怎麼辦?難道跳樓嗎?泠湘閣本身就是為了公主而建,更是比普通老百姓家的層高尺寸高上一倍。
陳蓼已經在一樓大廳會客的地方規規矩矩的站等着了。藍筱直接走向首座,很乾脆利落的落座了。藍筱身後左側站着禮荷,三個大丫鬟就立在左側那排客座之後,任晴則去了泠湘閣的膳房,準備給公主上茶。
陳蓼此時是低頭作揖的,否則看到公主如此利落的坐勢,估計要瞪大眼了。
陳蓼,四十歲上下,妻沈氏,育有二子一女,皮膚偏黃,國字臉,身長七尺,長相比較普通。
皇帝敕建大長公主府賜予珡筱公主用作公主大婚後的府邸的時候,就欽點陳蓼做大管家。
陳蓼乃京城皇衛營副使蕭如玉的妻弟。皇衛營嫡系血親里是不能任職任何官位的,但其姻親卻有很多錯綜複雜的關係。皇衛營成員還有一個苛刻的條件:禁止納妾。如果其妻早亡則再明媒正娶,其所娶的必須是家世清白的大門大戶,以保證皇衛營後繼者皆是家世純良的有為才俊。因此除非陳蓼的胞姐早逝,不然陳蓼只可能是蕭如玉唯一的小舅子。如此姻親,讓陳家和蕭家的關係如同手足。
皇衛營副使蕭如玉,是皇帝特別信任的人。蕭如玉可謂是皇衛營的一把手,因為正使褚建德長期不在京城,或者說,褚建德是行蹤縹緲的人。有人說正使褚建德主要負責的是培養保護皇室血脈的皇衛營暗衛以及軍政情報收集,皇衛營的選拔名單需要正使褚建德的蓋印批准才能呈獻給皇帝。而副使則是負責皇衛營各司的正常運作,皇衛營下面有四個司,軍政藩禮是各自分開治理。
另外還有三個和蕭如玉同等職權的副使盧長燕、雲世曼、蔣於都來自於皇衛營世家大族裏的大姓。蕭如玉雖然和他們平級,但在皇帝的默許下,蕭如玉不僅有權支配皇衛營所有的士兵,還有權支配其他三個副使。所以,就算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蕭如玉負責司軍署、盧長燕負責司政署、雲世曼負責司藩屬、蔣於負責司禮署,但實際上這四司都是蕭如玉說了算。
因此,作為蕭如玉的妻弟,陳蓼能夠做上皇帝最疼愛的妹妹大長公主府內的管家,也是理所當然。況且,陳家除了陳蓼的長姐陳氏嫁給蕭如玉以外,陳蓼的嫡長子陳吉則在端康親王手下做事,嫡次子陳泰年紀輕輕就成了皇商。嫡長女陳冉則天生非常人,有瘋癲之狀,年二十一,未婚嫁,京城裏大門大戶誰敢娶瘋癲之人為妻?而陳家也不可能讓女兒為妾,所以就這樣不了了之,這是陳家的最大痛點。
端康親王是最受先皇器重的弟弟,先皇駕崩后,端康親王自卸軍權,不再理朝政,在封地養花逗鳥。但珡珏可不敢怠慢了端康親王,端康親王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為當年先皇奪嫡的時候,端康親王雖然和先皇非一母所生,卻是和先皇有過命之交的兄弟。端康親王此人一生不娶,無子無女。有謠傳說端康親王有龍陽之好,不喜女人。
陳蓼就站在大廳,低頭作揖后,也沒有主動出聲。明面上顯得他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公主不發話,他不敢越俎代庖。可實際上他打心眼裏就瞧不起這位公主。
任晴從膳房過來,給公主上了茶,就走到齊韻她們邊上站着。
藍筱拿起,喝了小口。茶好,可不是她愛的味,不免得皺了下眉頭。四個大丫鬟所站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公主的表情,看到公主皺眉,她們也悄悄的皺了皺眉,但很快就平復了。
“陳管家,你知道為何本公主要傳你來嗎?”藍筱問。
“回公主,老奴惶恐,不知為何事。”陳蓼一臉驚恐,可那眼神卻很淡定。
藍筱之前就和禮荷了解過陳蓼的背景,此時看到陳蓼這作樣就知道,這個管家根本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會欺主的人,皮笑肉不笑的簡直吃藕——丑。
“呵!”藍筱似笑非笑,雙眼盯着陳蓼,右手搭在茶座上,食指有力的一扣一扣,整個大廳里只有這個敲擊聲。那頻率就一秒一秒的敲,扣得連禮荷及齊韻等四人都心驚了。
陳蓼沒有抬頭,一直是作揖的姿態。看公主沒有像往常一樣氣急敗壞,是的,氣急敗壞,往常公主很容易就被管家氣到,如今看到公主十分淡定,他有點心驚。因為管家有蕭如玉撐腰,所以言語上對公主是唯唯諾諾,但真正做起事來卻是拖拖拉拉。陳蓼在公主大婚當晚目睹了所發生的事,足以說明,皇帝雖然寵愛公主,但事實並非如此,所以陳蓼並不是真心真意的伺候公主的。
如今看到公主竟然沒有一絲怒氣,反而很淡定沉穩的盯着他,讓他有一絲不知所措。
“跪下!”藍筱莫名的怒氣,想起禮荷對她說的這管家經常對公主陽奉陰違的過往,她自己不由得為這身體原來的主人感到窩囊,所以現下更是不想再忍。
陳蓼聽了,雙眉一皺,抬起臉,一臉不可置信,更有一種“你敢”的蔑視。
“來人,陳管家不敬本公主,給陳管家鬆鬆筋骨,先來二十大板吧。”藍筱微微一笑,望向陳蓼。
此時,陳蓼卻不加掩飾的輕蔑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