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暴君(十)
以虞嬌這種嬌弱的小身板,北秦特色風味烤全羊一時半會兒怕沒得吃了。
可男女主的瓜她也吃膩了,也不是說膩了,而是那兩人的瓜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平時相處也看不到什麼暗搓搓的甜蜜小動作什麼的,虞嬌自然而然轉移了注意力。
而那本書名小清新,內容很哇塞的書,打從亓殷以沒看完為借口收走之後,虞嬌竟然真的就再沒書架上看到過一眼。
她恨!
車窗外頭的風景才開始看還覺得有些新鮮,看久了也就那樣,又沒有手機拿來打發時間的虞嬌,一下子就陷入到了深深的無聊當中。
唉……
唉。
唉!
坐在虞嬌正對面,亓殷的手指停頓在書頁的頁腳,眼角餘光瞥到虞嬌,幾乎每隔一小會兒,就控制不住地換一個姿勢,耳朵聽見的是對方心中一聲高過一聲的嘆息聲。
隨着虞嬌心中又一道深深的哀嘆聲傳來,亓殷終於緩緩抬頭朝她看來。
卻見她靠在車窗旁,不知道第幾次地掀開絳色的帘子。與前幾次不同,這一回的她似是看到了什麼不同的景緻,使得先前彷彿慢慢褪了色的黑色瞳眸,驟然亮堂起來。
亓殷循着帘子的縫隙,注意到車窗外,遠遠地出現了一幫灰褐布衣的人群,背簍的背簍,挑擔的挑擔,甚至人群的最後頭還跟着一輛騾車,上頭坐着幾個看不清楚面容的女子。
僅看了一眼,亓殷便又將視線挪到馬車內看得津津有味的虞嬌身上。
不過片刻,他就曲起食指在馬車的車門上輕叩了兩下。
“陛下。”
守在馬車前頭小間的趙佑聞聲而來。
虞嬌聽見這邊的動靜,回頭看了一眼,見亓殷正在趙佑的耳邊小聲地吩咐些什麼,與她無關,她下意識又將視線轉移到外頭不遠處的古代風情人貌身上。
看那些人基本上膚色偏黑黃,身上的衣服又大多打有補丁,再看他們擔著,拉着的大多都是些板栗、大棗等山貨,虞嬌就知道這幫人應該是不遠處還冒着炊煙的山裏的山民。
這麼早這些人要去哪裏呢?該不是要去趕集吧?
猜測到這個可能的虞嬌在心裏大嘆了一聲,她也好像去跟着一起去逛逛啊,她都不曉得古代的集市是個什麼樣的!
正在虞嬌想到這裏時,不知道什麼時候下了馬車的宦官趙佑正小步跑地跟在馬車旁,邊跑邊稟報道,“啟稟陛下,附近確實有個名為淮山縣的小地方,近日正在舉辦一場集市,據說熱鬧極了,集市上甚至還有江湖藝人行走賣藝……”
只剛聽到這裏,虞嬌的雙眸歘地一下就亮了起來,轉頭緊緊盯着對面的亓殷。
卻在一襲月白色衣裳的男子聽了趙佑的稟告后,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似的,目光依舊落在他手中的書上,只隨意低應了聲。
這可叫虞嬌的心中一下子焦急了起來,她下意識殷勤地盯着亓殷不急不慢地又翻了一頁書。
看了好一會兒,灼熱的目光差不多都快要將男人身上給燙出兩個洞了,對方依舊一無所覺。
實在忍耐不住的虞嬌,輕咳了聲,便期期艾艾地喚了聲,“陛下……”
“嗯。”
亓殷應聲道。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陛下!”
虞嬌急得加大音量又喚了對方一聲。
直到這時,亓殷才終於抬眸朝她看來,雙眸平靜無波。
見他看過來,虞嬌莫名的有些緊張,動了動嘴唇,還不待她開口,便聽見——
“想去?”
“嗯嗯!”
以為對方答應了,虞嬌滿臉喜色地用力點了點頭。
“有多想?”
虞嬌:“……哈?”
虞嬌懵了,反應過來嘴角頓時隱晦地抽搐了兩下。
這……這什麼沙雕直男的聊天方式?天都被你聊死了啊大哥,我能有多想,當然是很想,特別想,非常想!
“和之前美人你想讓我饒了燕氏女的程度比起來呢?”
見虞嬌自己領悟不到,亓殷又補充了句。
之前想讓他饒了燕清的程度,這都哪兒跟哪……等一下。
似是想起了什麼的虞嬌下意識睜大了眼眸,她之前是怎麼讓亓殷饒過已經跳不動舞的燕清的?
撒……撒嬌?
終於反應過來的虞嬌面上怔怔地望着正對面的亓殷,心中——
嘖嘖嘖,早說你好這一口不就行了嗎?死鬼~
亓殷:“……”
“陛下,求求你了,人家真的很想去集市看看,好不好嘛?陛下最好了……”
虞嬌直接將亓殷的衣袖扭了小麻花。
不就是撒嬌嘛,一回生二回熟了都。
聞言,亓殷沉默地看了虞嬌好一會兒,直看得她以為自己是不是意會錯對方意思,剛想開口找補的時候,就聽見——
“來人。”
與此同時,遠遠望着亓殷與虞嬌離開的背影,身着白色宦官服的聞人無忌,眼睛瞬間閃了閃。
……
幾乎一踏進這個所謂的淮山縣集市,虞嬌的眼睛就有些不夠用了。
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新鮮有趣,一時間甚至都忘了要在亓殷面前裝模作樣,像個第一次上街的小孩子一樣,手一直緊緊拉着亓殷的衣擺,每路過一個新的攤位,都會不由得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路邊賣什麼的都有,吃的用的玩的。
甚至還真叫她遇到一幫江湖賣藝的,不過六七歲的兩個小姑娘站在高高的竹竿上,頭頂頂着一摞碗,即便這樣了,還在繼續接着下方的夥伴往上丟的碗,看得虞嬌那叫一個心驚肉跳。
當然最後兩人成功完成了她們的表演,看完整場表演的虞嬌差點沒將自己的手都拍紅了。
看完了雜耍,見虞嬌的小眼神總是故作無意的,有一下沒一下地落在路邊的那一串串糖葫蘆上,亓殷的嘴角幾不可見地輕動了動。
就在虞嬌望着糖葫蘆,迫切地想要嘗一嘗古代的糖葫蘆與現代的到底有什麼地方不一樣,偏偏完全不曉得怎麼跟亓殷開這個口的時候。
緊接着,一隻修長的手便從上頭輕輕拔了一根下來,遞到了虞嬌的面前。
虞嬌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紅通通的糖葫蘆,又看了眼舉着糖葫蘆的亓殷,受寵若驚地將糖葫蘆接了下來。
“陛下……”
場合不對,虞嬌呼喚的聲音極低,可眼中的欣喜之情卻都快要從眼眶中溢出來了。
天哪,他怎麼知道我想吃?
嗚,下次還有人說亓殷是什麼喪心病狂的亡國暴君,她就跟人急!
這是什麼善解人意,細心體貼的小甜豆啊,愛了愛了!
虞嬌心中開啟瘋狂彩虹屁模式,一臉感動地將糖葫蘆遞到嘴邊,期待地咬了一口——
yue!
長這麼大,她就沒吃過這麼酸的東西,有那麼一瞬間她懷疑整個人是不是都已經酸沒了!
這也能叫糖葫蘆嗎?說它是糖葫蘆都侮辱了糖葫蘆這三個字!
要不是一旁的亓殷還在看着她,她真的想直接將口中這顆糖葫蘆立刻吐出多遠去。
可偏偏他在看着,剛剛這糖葫蘆還是他特意給她買的,除了硬吃下去,虞嬌還能怎麼辦呢!
眼淚汪汪地吃下了一整顆糖葫蘆的虞嬌嘴裏有酸有苦,就是沒有甜。
不行,吃一顆已經要了她半條命,剩下的她決不能再受這個罪!
眼珠微轉,舉着糖葫蘆,虞嬌就仰頭看向面前的亓殷,“陛……”
外頭人太多,陛下這個稱呼是絕對不能喚的了!
“……夫君?”
是這個稱呼吧?
虞嬌還在心中猶豫,並沒有注意到她這一聲輕喚一出口,亓殷的眸色立時一深。
“夫君……”
又喚了一聲,見亓殷始終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並沒有開口呵斥或者制止,虞嬌笑盈盈道,“夫君要不要也嘗嘗這個啊?光妾一個人吃心中着實有些過意不去呢……”
你不吃我更過不去!
說著虞嬌便將糖葫蘆遞到了亓殷的嘴邊,只是她舉了半響,男人都始終沒有張嘴的意思。
難道是看出了我在不懷好意?
虞嬌臉上的假笑有些僵。
這般想着,她剛想將手收回。
亓殷那邊卻已經張口咬下了一顆糖葫蘆,然後面不改色地咀嚼起來,完了再咽下去。
叫一旁始終注意他表情的虞嬌都看呆住了,“不……不覺得酸嗎?”
聞言,亓殷輕勾了勾唇,低頭看她,“呵。”
“美人喂的東西怎會酸?”
啊啊啊!
老臉一紅的虞嬌在心裏低低地吶喊起來。
搞不過你搞不過你,我敗了,嚶嚶嚶~
就這麼站在原地自我調節了好一會兒,才將漸漸將臉上的溫度降下來的虞嬌,剛想再接再厲地將剩下的幾顆糖葫蘆繼續渾水摸魚餵了,才一轉頭,就與不遠處一雙高深莫測的眸子對上了。
咦?
這個人……
亓殷順着她的視線看去,看見的便是街對面的一個鋪着白布的案桌後頭,正端坐着個白髮蒼蒼,仙風道骨的老道,白布上頭擺着龜殼、銅錢、卦簽等物什,身旁立着一帆旗子,上書——只算有緣人,幾個大字。
見虞嬌朝他看過來,老道緩緩起身,隔着一條街便衝著她行了個道家的禮,“娘子好面相,老道觀你我有緣,今日就送你一卦如何?”
聞言,虞嬌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亓殷的眉頭驀地皺起。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止,便聽到——
男主怎麼又是你?小樣兒,以為穿上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
來來,想給我算命是吧,算,我倒要看看你預備怎麼忽悠我?
其他人也就算了,在我面前,你裝什麼逼呢?
亓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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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嬌:有人裝逼,老公盤他!
亓殷:[拔刀
聞人無忌:……年輕人,不能不講武德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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