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深夜,公園裏寂靜無聲。
兩道身影牽着手漫步在湖邊,湖的面積很大,夜色里原本就不甚清透的湖水顯得黑沉沉的,隨手一拍就是恐怖片的經典場景。
“你說走在這裏真的能看到鬼?”染着粉色頭髮的年輕女人對自己的男朋友說。
男朋友昂起染成綠色的頭髮:“肯定能,不然他們拉封鎖線幹什麼?我兄弟說這邊有水鬼,會假裝美女把人拉近水裏淹死。”
“死鬼,你是想看美女吧!”女人捶了他一下。
“哎喲別,美女哪有你好看啊。”男人連忙討饒,掏出手機低聲說,“小聲點,別驚動了保安,等會我們把她拍下來,發到網上,到時候肯定很多人看,我們就紅了。”
女人又捶他一下,但想到視頻受歡迎帶來的結果,還是決定不再糾結什麼美女不美女的。
兩人小心翼翼地朝湖邊靠近,同時各自手裏抓着個手機,到處拍來拍去。
“沒有啊,你兄弟說在哪了嗎?”
“沒,他也是聽夜跑群的人說的。”
“那怎麼找,這個湖很大的!”
“別急,我們往前走走,公園裏的湖,再大又能大到哪裏去。”
兩人一邊嘀嘀咕咕,一邊沿着湖邊前進,但所謂的水鬼卻一直不見蹤影。
“不行啊。”男人搓着自己的一頭綠毛,“那孫子該不會驢我的吧?”
“又是酒桌上認識的兄弟啊?”女人彷彿看穿了一切,“都不知道人全名叫什麼吧?”
男人沒開口,似乎是覺得丟人。
過了一陣,男人對自己的女友說:“這樣,我們分頭走,說不定兩個人她不敢出來。”
“我不要!恐怖片里炮灰都這麼死的。”女人猛搖頭。
“我們就拍她,拍完就跑,不跟她搭話,她說什麼你也別信就行了。”男人繼續勸說。
“真的?”
“這樣肯定沒事,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我們又沒惹她,憑什麼找上我們啊。”
“……好吧。”
兩人就此分散開來,沿着湖邊朝相反的方向前進。
沒了男朋友的陪伴,女人頓時覺得周圍的夜風有點冷,她攏緊衣服,硬着頭皮繼續前進。
過了好一陣。
眼前的畫面依舊是單調的湖面,還有蚊子不停的侵擾,最開始覺得刺-激的體驗也開始讓人提不起興緻,她今天穿的鞋底很薄,走了大半個晚上腳已經疼了,女人放下手機,興趣缺缺地瞥了瞥嘴。
“還以為能有多刺-激呢,就這?”
她找了個湖邊的座位坐下來,脫下腳上好看有餘舒適度不足的小皮鞋,打算休息一會就給男朋友發消息說不玩了,然後吃夜宵去。
這時,手機卻傳來了震動。
一看,居然是男朋友打來的電話,女人嘴角上翹,看來兩個人想到一塊去了嘛,她接起電話:“喂,你那邊怎麼樣?”
電話那頭沒有人說話。
又“喂”了幾聲,依舊沒有回應,但仔細聽的的話,好像有什麼別的聲音。
女人將音量開到最大,把耳朵緊緊地貼了上去,傳來的聲音很奇怪,像是潛水的時候,置身海底時那樣沉悶的水聲。
敗家玩意兒把手機掉湖裏了?
“嘩啦——”水聲忽然在背後響起。
認真聽電話的女人一驚,猛然朝着身後看去,然後她驚恐地睜大眼,下意識地張開嘴想要呼救。
一隻浮腫慘白的手突然伸出,力氣大得幾乎將她的臉捏變形,也把即將出口的聲音死死捂住。
很快,水面又恢復了平靜,只有一雙薄底的單鞋安靜地呆在湖邊。
·
第二天。
天還沒有亮,肖澄正躺在被窩裏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感覺身上一沉,彷彿有什麼東西無聲無息地壓住了他。睜開睡意濃重的眼,一團人形的黑影出現在眼前,帶着幾分鬼壓床的氣勢。
肖澄下意識地想起了之前做過的夢,又來?
黑影朝着他越來越近,卻不發一語,空氣里凝着一股逐漸加碼的危險感。
感覺有哪裏不太對,肖澄試着動了下手腕,卻發現在這次的夢裏,自己竟然是能動的。
他立馬伸出手去,按住黑影的肩膀,指尖傳來的觸感是溫熱的,隔着順滑的衣料還能感受到肌肉和骨骼的質感。
“呵呵呵呵……你醒了。”前方的黑影發出了蘇鶴延的聲音。
肖澄心中那股不對勁的感覺更強烈:“蘇鶴延?”
“嗯。”黑影說。
“你在做什麼?”肖澄的瞌睡已經醒得差不多,開始察覺這可能不是個夢。
既然不是夢,蘇鶴延這是要搞什麼呢?
蘇鶴延朝着他湊近:“叫你起床啊。”
肖澄轉頭看了眼床頭的電子鬧鐘,很好,才五點。
又瞥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門,肖澄問:“……我好像沒有預約這個時段的叫醒服務?”
“這是作為搭檔的特別服務。”蘇鶴延語帶笑意,狗得不行。
肖澄順手打開燈,熟練地從抽屜裏面掏出一瓶葯,這是他向執行部申請的,方便在蘇鶴延不吃藥的時候督促對方吃藥。
“吃藥。”反手將藥瓶扔給自家狗搭檔,肖澄翻身下了床。
經過蘇鶴延式的“親切”morningcall誰還睡得着啊,關於新任務的會議時間在八點,不如起來算了。
等肖澄慢條斯理地洗漱完畢,蘇鶴延已經恢復正常,坐在那裏一副客人的姿態:“距離開會的時間還早,不如吃個早飯?”
就這樣,兩個人在五點半的時候前往員工餐廳,跟一堆不知道是早起還是熬大夜的同事們一起吃了早餐。
唯一算是安慰的是,員工餐廳的菜色很好,從包子油條豆漿到可頌鬆餅咖啡,基本人類愛吃的都有,品質也高於平均水準。
·
八點,會議室。
兩人到達的時候,已經有好幾位調查專員在會議室內了,屏幕上的資料也已經就緒,會議隨時可以開始。
見兩人到達,一個身穿深藍色細道暗條紋西裝,系斜紋領帶,戴着銀邊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的男人站了起來。這人渾身上下透着股精英范兒,比起調查專員,更像是個銀行經理。
“兩位好,我是江元維,這次的事件將由我和你們配合。”男人公事公辦地和兩人打了招呼。
肖澄和蘇鶴延落座后,關於事件的講解正式開始。
“事件發生在市郊的綠心公園,附近原本計劃開發成高檔住宅區,但是去年開發商突然資金斷裂,導致幾個小區爛尾。因為公園的面積大,規劃的也很好,稍遠一些的居民還是會去那邊,其中以跑者最多,不過人流量一直不大。”
江元維說完基本情況,將ppt切換到下一頁。
“最近兩周,有不少夜跑的人提起,他們見過一個渾身濕透的長發女人在襲擊湖邊的跑者,並且將人拖入水中。有目擊報告稱女人長得很漂亮,但也有說她面目猙獰的,這一點暫且不明。”
“調查組暫時將這個留存物定名為‘長發女’。”
“目前長發女造成的死亡人數是3人,其中包括一名調查專員。”
這時,一旁的調查專員突然舉手打斷江元維的話:“剛剛收到消息,昨晚有兩名青年男女死亡,從現場痕迹看,是長發女。”
“不是設立了警戒線還有人巡邏嗎?”另一個調查專員皺眉。
“人要作死,誰也攔不住,更正一下,死亡人數現在是5人。”江元維面無表情地推了推眼鏡。
蘇鶴延:“遇襲目標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江元維說:“有夜跑的習慣的人大多為青年到中年,暫不確定是否有年齡限制,但遇襲的人男女都有,性別、穿着方面並未設限。”
一張屍體的局部圖片出現,江元維解說到:“死者的屍體上都留下了類似的手印,從痕迹來看,長發女的力量很大,可以直接將成年男性的骨骼捏碎。”
“法醫沒有從屍體上提取到長發女的指紋和DNA,可以排除是直接從屍體轉化為的留存物。”
“這就麻煩了。”蘇鶴延沉思。
肖澄秒懂,大概和無面一樣,人形的留存物並不一定和真實存在的人,長發女有可能是憑藉對某個人的印象創造的。
白裙殺手殺人的特徵明顯,可以快速找到無面的相關性,但長發女卻不一樣,這樣簡單的殺人方式讓人難以尋找線索。
肖澄:“湖裏有人死亡嗎?”
江元維搖頭:“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我們搜查了湖底,並未發現屍體,同時公園內最近也沒有任何死亡事件,甚至我們找警方求證過,這段時間附近的小區也無人死亡。”
眾人都忍不住皺眉,留存物是感染者余念依附物品形成的,如果沒人死亡,那留存物是哪裏來的呢?
難道是那種過了一段時間后才真正形成留存物?這樣的話時間跨度就長了。
江元維換了一張圖:“目前我們正在排查附近兩年來的死亡事件,但需要時間進行梳理,同時,根據目擊報告,長發女的活動範圍正在變大。所以我們申請執行組提前介入,為了減少犧牲者。”
·
會議結束,眾人準備前往綠心公園。
調查組的人上了一輛車,肖澄和蘇鶴延同坐一輛黑色的轎車,今天蘇鶴延身上沒傷,就順便擔任司機。
剛系好安全帶,肖澄卻透過車窗撞上調查組眾人的視線,他們彷彿在看一個即將就義的大英雄。
肖澄的動作一頓:“……”
你們這眼神什麼意思?
回頭看了眼旁邊蘇鶴延已經摸上方向盤的手,他突然感覺屁-股底下的座位燙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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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開車了(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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