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七十九幕 時間陷阱 三
這個時候,鄭宇劫習慣性的用左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道:“在你們探討案情之前,我很想自證一下清白。”
“清白?”譚語嫻像個剛下完蛋的小母雞,感覺全世界都不在她眼裏。“你所謂的清白就是作為一名知名畫家,卻不知道《月下美人圖》不應該出現在天櫨館內嗎?連我這個對畫作毫不關心的人都知道,《月下美人圖》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幽藍國度。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根本就不是鄭宇劫!”
程語表面很鎮定,但是他表示,這些人夠可以啊。尤其是李簡,沒想到在一開始就給鄭宇劫埋了一個雷。這個或許是因為曹禺在一開始就對參加活動的幾個人有懷疑,因此讓李簡,杜審言和董和田在第一個遊戲環節里試探。
怪不得譚語嫻在問話的時候,會向鄭宇劫提問,她那個時候就懷疑鄭宇劫了吧。
不過,譚語嫻這知識含量,可以啊!感覺好多事情,她都知道啊。
其實他也可以的,就是吃了初來乍到的虧,給他點時間,讓他發育一下,他也可以這麼牛逼的。
譚語嫻說話的時候,還拿眼角掃了一眼程語,被程語捕捉到了,只是不明就裏,這是暗示他,要他接管比賽,她不知道之後該如何推理了?
應該是這樣。
程語點點頭,然後道:“這麼看來,鄭先生要先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了。如果解釋不清楚,我們可能還真的不需要浪費時間去聽那些陳年往事了。”
這個時候,曹禺的目光也變的銳利起來。
他之前的調查,就對鄭宇劫的身份有過懷疑。
其次,之前的試探,也佐證了他的懷疑。所以,第一個遊戲讓鄭宇劫當第一名,其實在問答過後,就已經內定了的。
最重要的是,之前程語說,殺死杜審言的兇手,在李簡和鄭宇劫之中。
他有理由懷疑鄭宇劫。
畢竟,李簡怎麼說,也是自己人不是。
鄭宇劫似乎並沒有因為大家的質疑而產生慌亂,他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道:“我是畫家和我了解所有畫作的歷史波折,這並不是一件事。就如同你們自己的專業,會了解所有事情嗎?”
道理是沒錯了,但你現在解釋,時間點會不會有點晚?
“除此之外,你還有其他要說的嗎?我看你剛才想要為自己辯解來着。”程語現在需要收集信息,這個案子發生的太快,當然,只是他們以為的時間太快,但透露的信息確實太少了。在場人的身份,目前的斷網狀態,都讓很多信息無法及時反饋。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時間調查。
如果不是程語捕捉到零的執法人可能要找替死鬼這個點,他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把嫌疑人鎖定到鄭宇劫和李簡兩個人的身上。
但就算如此,想要百分百的確定兇手,依舊是沒有行動鏈的。
一個完整的案件,需要屍體,動機,手法,兇器,行動過程,證據,兇手。這是一個完整的推理過程,中間缺少任意一環,都會讓人產生不信服感。
就好比之前步行街的案件,如果這是推理番,那麼那樣草草的結束,一定會讓讀者翻桌子的。
手法沒有,行動過程沒介紹,證據鏈不完善,最重要的是沒找到兇手。
但那個時候,自信如程語,也無能為力。精靈當犯罪工具,程語懷疑記憶會場換牌匾都是被暗示過的,你這怎麼找兇手!頭想破了都找不到的。這就不是推理劇場,這是精靈的主場。
之後的鄭燕案,動機,手法,兇器,行動過程,已經大體呈現出來了。但問題依舊在最後一點上,兇手沒有找到。
這裏所謂的兇手,自然是零的執法人,雖然,這個兇手似乎在第一時間就已明了,但因為沒有將對方繩之以法,在推理過程中,就屬於有缺陷的。
如果歸結為小說要素,那就是沒有最後的爽度。
偵探為什麼喜歡在人前推理,追求的自然就是這個爽感。
這和看小說看電視劇是一樣的。
當然,程語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他要說的是,在杜審言這個案件中,犯罪的動機和兇手是未知的。雖然明知道有零的執法人的影子,但在程語的推理中,這個兇手可能並非是零的執法人,而是對方推出來的,給警方一個結案的理由所找的替死鬼。
當然,這個替死鬼一定是和杜審言有仇的。
至於手法和犯罪過程,其實也是迷茫的,有精靈的世界,就是這一點不好辦,你沒辦法用科學的手法還原過程,從而判斷兇手身份的可能。如此,精靈反而成了證據鏈中的一員。但問題是,一隻精靈會什麼樣的技能,你沒辦法主觀去驗證,這就沒辦法完成一擊致命的推理。
相同的問題出現在鄧國龍案件,鄧國龍的案件中,兇手也不是零的執法人,同時,因為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屍體沒有被發現,你甚至無法去定義這是一場殺人案件。
不過,好在,那個案件的動機已經查到了。嫌疑人也有了,至於手法和犯案過程,其實完全可以抓到嫌疑人後審問。這就是破案和推理之間的區別。
但現在不行。
程語必須用至少說得過去的推理,找出殺死杜審言的兇手。
因此,信息很重要。推理過程中的任意一環都不可或缺,否則你沒辦法完全說服場中的人,一旦有一個人提出質疑,那麼你的推理就是不完美的,所以,必須要讓所有人無話可說才行。
所以鄭宇劫願意說話,程語是願意聽的。
或許鄭宇劫有嫌疑,但程語並不着急第一時間將其定義為兇手。
時間很緊,因為對時間認知的問題,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莫名其妙的偷走時間。
但其實時間也很寬鬆。程語只需要對杜審言的案件負責就可以。至於說保證曹禺不被殺,他可從來沒說過。
他在預算自己事件點的時候,就說過,能夠拿到一半都算好的,可見早就有了心理預期。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程語相信,零的執法人不會幹擾他對杜審言案件的偵破,反正都是在拖時間,對方或許不介意在曹禺死亡之前,看一場推理秀的。
畢竟,如果他的推理正確,這個兇手就是零的執法人推出來頂缸的,那麼誰推理出來都是一樣的。
鄭宇劫看了一眼程語,兩個人的位置其實離的並不遠。他就坐在譚語嫻的對面而已。
“在我拿出東西之前,我想提醒一下各位,有誰的東西丟了,難道自己沒有注意到嗎?”
“是什麼?會不會是我的呢?”季稻第一時間插話。
鄭宇劫抽動一下嘴角道:“我只知道這東西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你覺得會是你的嗎?”
“那不是了!”季稻瞬間乖乖的坐好。
這短暫的互動,讓在場的人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尤其是紙玄,他用右手捏着自己的眼鏡腿,眯着眼睛看向季稻,“小姑娘,有沒有興趣當我故事中的女主角?”
“不要!”
“為什麼?”
“你故事裏的女主角都是屍體……”
……
“好了,我也不賣官司了!”鄭宇劫左手從衣兜里拿出一件物事,手一抖,東西亮相,是個吊墜。
程語掃了一眼。
吊墜的鏈子有銹跡,年代久遠。
但吊墜本身卻很光潔,證明時常擦拭。
吊墜心型,金屬感強烈,看年代感,看樣式,應該是個比較古老,可能裝有照片的吊墜。這也符合鄭宇劫之前的說辭。
吊墜對着程語的這一面,有x-x標誌。程語看到這個標誌的時候,眼睛幾乎瞪圓了,確認再三,不是高仿。麻蛋,上次被那三個保鏢的高仿給打臉了。
所以,有機甲標誌,是軍隊配發無疑。
這是個曾經效力過機甲部隊的軍人物品。
無需其他,程語把目光看向李簡。
“是你的嗎?李簡先生。”
曹禺把目光轉向程語,“為什麼這麼問?”
“x-x,機甲專有代號。只有退伍的軍人才會擁有的。而我們在場的這些人中,只有李簡是退伍軍人。”這個推理太過簡單,程語都提不起興趣。
“你怎麼知道李簡是退伍軍人的?我沒有介紹過大家的現實身份吧?”曹禺眯着眼睛問道。
“但在第一局遊戲裏你說過,在場的人的身份有部分人是和現實中相同的。李簡在自我介紹時說過自己是退伍軍人。而從觀察所得來看,李簡的坐姿和站姿都符合一名軍人的習慣。”
“而且,我之前有看到網上有科普,說機甲操控的軍人,對於身體的素質有極高的要求,他們因為機動戰術和發動遠程攻擊的原因,自身都是要儘可能的掌握相對應的動作要領的。顯然,機甲師的持槍要領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這點在李簡先生的持槍動作上,已經表露無疑。”
“何況,現在我們也看到了,他是曹總你的人,我想,按照計劃,你本人又不需要參加遊戲,所以,沒必要給李簡安排一個不同的身份。那麼可以推測,李簡先生遊戲裏與現實中的身份職業是一樣的。”當然,這只是簡單的推測,重要的是,程語表示,他已經知道標準答案了,季稻早就跟他說了啊。
至於季稻的消息來源,程語目前是沒有懷疑的。
問題的關鍵是在鄭宇劫那裏,難道他就是因為撿到了這個,才猜出李簡身份的?所以,第一局遊戲中,冠軍是他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可問題是,按照曹禺所說,他們兩個都猜錯了三個人的信息,除了董和田他無法判斷以外,另外兩個猜錯身份的是誰呢?
程語嘴上說不在意,但現在還想着遊戲第一名為什麼不是他呢……
“東西是我的。”李簡點頭承認。
“可是,這能說明什麼?”
鄭宇劫歪嘴一笑,“曹總,你可以把這個吊墜打開看看,裏面照片上的女孩,你是不是很熟悉。”
說著話,鄭宇劫把吊墜扔給曹禺。
曹禺本能的接住。
然後目光狐疑的打開弔墜,目光瞬間凝結成冰。
下一刻,他轉過頭看向李簡。
“看來,我對你還不是很熟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