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鹹魚

小鹹魚

在家人殷切,旁人好奇期待的注視下,白小曦下意識地拿起距離自己最近的小手.槍。

白朔眼睛一亮,劉宛君眼皮一跳,四位爺奶輩的老人都高高地提着一顆心。

白小曦拿在手裏看了一眼,然後毫不猶豫地把小手.槍往爸爸懷裏一塞。

白朔:“……嗯?”

“給巴巴~”小人兒奶聲奶氣地說著,然後堅定地把小手.槍再往裏塞了塞。

白朔有點兒懵,所以這算不算抓周成功了?

白奶奶鬆了一口氣,樂呵呵地讓孫女兒重新抓。

抓什麼槍啊,她家乖寶就應該抓點心,一輩子無憂無慮!

或者抓琴棋書畫也不錯,做個聰明伶俐地小淑女!

再不濟抓現金,有錢想幹什麼都行!

白奶奶抱着這個心態,哄着小曦再去抓紅綢上的東西。

白小曦軟乎乎的沖奶奶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抓過小算盤和錢。

不等眾人說什麼恭喜的話,她又一次地把東西塞到了媽媽劉宛君懷裏。

“麻麻,給~”

劉宛君哭笑不得的接了。

然後小人兒就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兒的事情,把檯子上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分給圍着自己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舅舅。

等每個家裏人手裏都不空着了,檯子上的東西就剛好分完。

家裏人:“……”哭笑不得.JPG

圍觀賓客:“……”一臉懵逼.JPG

所以……這是抓了個寂寞???

不過還是老一輩大風大浪經歷的多,就在眾人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的時候,白爺爺的棋友就笑着打破僵局,大聲誇讚道:“老白啊,你家這是什麼好運氣,才得了這麼個大寶貝啊?”

眾人齊齊看過去,這話怎麼說?

老人家眼裏的喜愛和羨慕都並不作假,說出的話也發自內心:“都說三歲看老,你這孫女兒才一歲,就知道分享,而且你們沒注意吧,小傢伙分給你們的東西,都是對應了的。”

在眾人驚訝恍然地時候,老爺子感慨地嘆了口氣:“小小年紀就這麼聰明體貼,以後長大了該多懂事兒貼心啊!”

白爺爺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懷裏的棋子和糕點,又看了看空着手什麼都沒有的孫女兒。

所以,真的是老齊說的這樣嗎?

不是巧合??

其他人也陷入了不同程度的震驚,心裏的滋味兒真的只有自己才明白。

唯獨劉祺,看着手裏的書和筆,差點兒哇地一聲哭出來。

崽啊,放過舅舅吧!!

無論如何,在吃了蛋糕后,一場周歲宴算是賓主盡歡,完美落幕了。

而白小曦小朋友,也終於在今天長大了一歲,開始學走路了。

晚宴過後,劉宛君拉着周琴雅回到白家。

“真是不容易,自從你生了孩子,我們就沒有時間好好聚一下了。”周琴雅挽着劉宛君的手臂,小女兒式地晃了晃,撒嬌道:“我不管喔,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出去逛街,逛一整天!”

劉宛君一向對閨蜜心軟縱容,不過她還是很有原則地,不怎麼堅定地拒絕了周琴雅的要求:“不行啊,明天我還得去公司,最近在談一個合同,對晨曦集團而言,很重要。”

周琴雅放開劉宛君的手,生氣道:“我比不過你孩子就算了,現在連工作都比我重要了,你天天忙工作,朔哥真的對你沒意見嗎?”

沙發上無辜被殃及的白朔淡定接話:“我沒意見。”

劉宛君對丈夫笑了一下,眉宇間滿是溫柔幸福,任誰看一眼都覺得她是個被好好愛着的女人。

看着這一幕,周琴雅的指甲狠狠地掐進手心,只有刺痛才能讓她維持自己的理智,不會露出扭曲的嫉妒和恨意。

憑什麼?

憑什麼周琴雅從小什麼都比自己強,明明一起長大,結果所有的鮮花掌聲,愛慕誇讚都只屬於她!?

而自己,明明一樣努力一樣優秀,卻從來沒有人能夠看到,自己的光芒總是被她掩蓋,永遠都只能像個附庸一樣卑微地以閨蜜的名義被提起。

就連自己喜歡的人,眼裏也只看得到她存在!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她最好的閨蜜,可除了閨蜜這個身份,她究竟還給自己什麼了?

她就像一個強盜,搶走了所有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究竟憑什麼?她怎麼敢在自己面前過得這麼幸福?

這些念頭,哪怕只是在心中動一動,都讓周琴雅的心被剜了一樣的疼!

但這麼多年,她也早就養成了基本的表情管理,因此在那一瞬間,除了白小曦直直地盯着她以外,誰都沒有發現她的陰暗扭曲。

“粑粑~”白小曦轉頭撲進爸爸懷裏,只有爸爸強大又溫柔的氣場能夠令她感到安心。

白朔摸摸女兒的小臉兒,單手抱着她上樓,去書房。

自己媳婦兒對周琴雅的感情不作假也不設防,白朔雖然擔心,但這是在自己家,周琴雅是絕對不敢對媳婦兒做什麼不好的事的,因此早就習慣了周琴雅表面上和自己爭搶媳婦兒的白朔決定眼不見為凈。

他身為軍人,雖然是個不太懂得什麼浪漫的糙漢子,但是他也實在受不了對方那副嬌氣造作的模樣。

還得把閨女一塊兒帶走,別讓這個女人教壞了曦曦,不然老父親哭都沒地兒哭。

趴在爸爸肩膀上被抱着往樓上走,白小曦目不轉睛地盯着下面沙發上坐着的媽媽和周琴雅,純黑的眼瞳中倒映出來的卻是一團黑漆漆的不斷散發惡意的陰影,將媽媽乾淨溫柔的氣場籠罩其中。

困惑地閉了閉眼,再睜開,看到的還是這樣一幕。

白小曦有些不明白,為什麼媽媽要和那個可怕的人類相處?

她不害怕嗎?

“乖,別看。”一隻大手抬起,輕而易舉將白小曦的眼眸遮蓋。

白朔在發現閨女一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周琴雅后,心底怕閨女被帶壞的危機感蹭蹭往上漲。

雖然曦曦現在才一歲,但是教育不都得從娃娃抓起?

眼前突然一黑,白小曦好奇地眨了眨眼,抬起小手抱住爸爸有力的手腕,又是一聲奶里奶氣的“粑粑~”

白朔:“……”血條有點遭不住啊!

白朔的書房很大,或者說家裏的每間房都挺大,在白小曦出生后,家裏任何有稜角的堅硬的物體都被細心地包了一層厚厚軟軟的邊,以防她不小心磕碰到自己。

地上鋪着同樣厚厚的地毯,原本堆滿了工作文件和書籍的空間裏,也在她出生后迅速地增添了各種毛絨公仔和其他玩具。

甚至誇張地將絕大部分地方都圈成了一個小小型的遊樂園,只有書桌面前那麼幾平米的範圍供白朔使用。

進了門,把女兒往地毯上一放,小傢伙就熟門熟路地爬到自己最喜歡的一隻小狗公仔跟前,抱着公仔一頓亂啃,表達自己對它的喜愛。

白朔眼角抽了抽,默默把門合上,然後坐到電腦面前處理白天堆積的公務。

一大一小安靜默契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白朔一忙起來就專心致志很難被打擾,加之白小曦是個極為好帶乖巧的寶寶,所以她困了也不鬧人,一個人縮在一堆毛絨公仔中間,自己把自己給哄睡著了。

也因此,在某人悄無聲息地推門觀察的時候,沒有看到礙眼的存在,就欣喜地以為書房裏只有白朔一個人。

周琴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進門后徑直地走向白朔,動作順其自然地在他手邊微微俯身,壓低胸前的弧度。

不等白朔說話,她就裝作訝異地嬌聲問道:“朔哥,你怎麼還沒睡呀?”

白朔捏着鼠標,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

周琴雅可能是發現了,也可能沒有看到他的反感,仍舊再接再厲:“你每天都忙到這麼晚嗎?君君還跟我吐槽你忙起來就不知道顧家,我還以為她是騙我的呢~”

說著,她狀似無意的感嘆道:“不過朔哥你應該很辛苦吧?君君可能最近壓力太大了,你別怪她不體諒你……”

聽着她這番矯揉造作的挑撥,白朔的太陽穴跳了跳,冷聲打斷她的喋喋不休,“出去!”

周琴雅被他冷漠不留情的態度嚇了一跳,當下眼眶就委屈地紅了起來,一眨眼,一滴眼淚劃過臉頰,顯得格外楚楚可憐惹人疼愛。

“朔哥,你、你凶我做什麼?”她委屈的癟嘴,伸出手指想要抓住白朔的袖口。

不過手指剛探過去就被白朔如避蛇蠍一般猛地站起身躲過了。

周琴雅可憐柔弱的表情因此僵在了臉上,沒想到他對她竟然這麼防備不客氣。

兩人對峙了幾秒鐘,就在白朔糾結着要不要直接把這個女人拎到妻子面前,好讓宛君看清她的卑劣時,不遠處的一大堆毛絨公仔突然動了動。

白小曦被吵醒了,她安靜又茫然地和眼前擋住視線的毛絨熊對視了一眼,然後努力從公仔堆里爬起來,轉動小腦袋瓜找爸爸。

然後被爸爸面前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滿身扭曲惡意的女人嚇得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小小的人兒滿臉都寫着懵逼。

那個人類,之前看明明是漆黑扭曲的,但現在,白小曦被滿眼的粉紅色糊了一臉。

哇,還會變色!??

人小見識少的小朋友愣愣地張開嘴巴,盯着周琴雅愣愣地下意識喊了一聲爸爸。

周琴雅被突然出現的嬰兒聲嚇得一激靈,以為是白奶奶或者其他人抱着孩子在門口看到了這一切,慘白着臉回頭,卻發現門口空空如也。

而她面前的白朔早就柔和了目光,大步走過去把女兒抱了個滿懷。

“曦曦乖,爸爸在呢!”摸摸女兒頭頂睡翹起來的呆毛兒,白朔壓下了之前心裏揭穿對方的念頭。

他轉身冷眼看着似乎如釋重負的女人,沉聲告誡道:“滾出去!”

周琴雅不甘心地狠狠咬着腮上的軟肉,紅着眼眶質問他:“我到底哪裏不如她?你究竟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她的聲音過於刺耳,此時此刻白朔竟然有些遺憾家裏的隔音太好,否則這個女人也不敢這麼囂張。

他雖然並不想過多理會對方,但對方的質問……

“你難道不清楚嗎?”白朔的視線落在周琴雅的臉上,平靜的語氣輕易地激起對方所有的不堪和狼狽。

“你哪裏都不如她。”

周琴雅的瞳孔猛然放大,不敢置信他竟然會說出這樣刻薄而殘忍的話。

白朔並不打算給她留有什麼體面,因此繼續告誡,或者說是威脅:“如果你不想被宛君知道你卑劣卑鄙的行為,最好趕緊滾出白家,以後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周琴雅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張口卻發不出聲音,被白朔的話激的渾身都在發抖,最後的理智和一絲尊嚴卻瘋狂提醒她,面前這個男人,真的會說到做到!

她定定地看着白朔,指甲在手心裏掐出血印,之前滿心的愛慕,如今卻只剩下了恨。

白朔平靜地目送對方離開,然後給女兒換紙尿褲,喂她喝奶哄睡一條龍服務。

過了一會兒,當白朔抱着熟睡的閨女回卧室,說好要留宿和劉宛君一起睡的周琴雅果然已經離開了。

看到他進去,劉宛君還有些不解。

“剛才琴雅突然就說要回去,她眼眶都是紅的,可我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又不說……”劉宛君皺着眉,仍然有些擔心好友,“我剛才打過去她掛掉了,你說我要不要再試着打過去問問啊?”

“太晚了,明天再問吧。”白朔將女兒放在妻子身邊,順便抽走她手裏的手機。

劉宛君覺得他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且剛才琴雅離開的時候,明顯是哭過了,整個人情緒都很不對勁,既然掛了自己幾次電話,那應該就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這麼一想,劉宛君也不再糾結了。

第二天一大早,剛起床她就開始給周琴雅打電話,卻發現對方的手機竟然關機了。

“……怎麼回事兒啊?琴雅會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兒了?”

劉宛君拿着手機不停撥打,聽着一聲又一聲的系統提示音,有些着急。

白朔將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她,淡然安慰道:“說不定只是手機忘記充電了,她又不是三歲孩子,你不用太擔心。”

劉宛君對這個猜測不置可否。

吃過飯,劉宛君將女兒放在車內的寶寶座椅上,自己帶着孩子開車去公司。

一路上,後座的小不點兒都用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充滿好奇與探究地張望着車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

這是白小曦第一次被媽媽帶去公司。

別看在家裏時,劉宛君一直溫柔,對待閨中好友甚至會因為縱容而蒙蔽自己的眼睛,被對方長久以來的演技所欺騙。

但似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兩面性,劉宛君也不出意外。

當她抱着女兒踏入公司的那一刻起,就不斷有人敬畏又難掩崇拜地朝她問好,雖然都很好奇她懷裏抱着的小不點兒,但明面上都是一副認真努力上進的精英表象。

一路進到總裁專用電梯,直抵辦公室。

“把昨天項目部交上來的策劃方案再拿給我看看。”推開門吩咐外面已經開始工作的幾位秘書,吩咐道:“順便幫我泡杯咖啡,謝謝。”

“好的劉總。”

合上門,就像有魔力一般,劉宛君臉上的冷硬瞬間軟化,低頭疼愛地親了親女兒軟嫩嫩的臉頰,“寶寶,這就是媽媽工作的地方。”

“麻麻~”小人兒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垂到胸前的一縷頭髮,想要親回去,卻被無情阻止了。

白小曦:“噠??”

腦袋上頂着的問號十分有靈魂,將小奶娃既困惑又震驚還帶着點兒委屈的情緒表達的淋漓盡致!

麻麻竟然不讓我親親!!!

劉宛君被女兒入戲很深的情緒表達逗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臉兒,輕笑道:“乖,媽媽今天化了妝,曦曦不可以舔。”

小傢伙的親親哪兒是親親,每次都是一場口水糊臉大戰,今天自己帶了妝,無論如何是不能讓她帶着口水啃一口的。

劉宛君至今都對當初女兒啃了一口她帶妝的老父親后的兵荒馬亂很是記憶深刻。

在這兒可沒人幫她哄娃,劉宛君也捨不得女兒哭成沒人要的小可憐。

白小曦才不理解媽媽的一番苦心,她委屈的把頭埋在媽媽懷裏一頓亂蹭,然後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造型兒,自己從媽媽懷裏掙扎滑了下去。

嗯,在小人兒心裏,那一頓亂蹭就是媽媽最大的懲罰!

自己超有力氣噠!!

對自己認知持續錯誤的白小曦小朋友剛下地就被光滑的地板教做人。

她的鞋底是白奶奶特意定製的極為柔軟的一種皮革,保暖,舒適,但……不防滑。

於是劉宛君和剛推門進來的秘書就眼看着地板上那個小人兒無數次地嘗試爬起來,但每一次都被鞋子拖後腿。

小傢伙擰着眉,認認真真地努力和光滑的地板做鬥爭,從幾個大人的視角看過去,她就如同一隻拚命掙扎的小鹹魚。

爬到一半,鞋底一滑,再次趴在了地上。

爬到一半,鞋底又是一滑,再再次與地面拉進距離。

爬到一半……

可能是察覺到有人進來了,小人兒就着趴在地板上的姿勢,雙眼無辜又懵然地抬頭努力仰望。

秘書:“……噗!”

她上崗前都是經過了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笑,除非情況特殊沒忍住。

劉宛君也撐着額頭笑得停不下來,小傢伙怎麼這麼好玩兒。

她突然就理解了以前聽到過的一句話:生孩子如果不是為了玩兒,那將毫無意義。

還別說,真挺好玩兒。

不明白這些人類在笑什麼,白小曦鼓了鼓腮幫子,憋着一口氣想要爬起來。

然後不出意外地,腳一滑,手一軟。

“啵~”嘴裏憋着的那股氣也被摔沒了。

白小曦:“……!!”

命運終於成為了她的絆腳石!

“劉總,這裏面是您要的策劃方案。”秘書忍着笑越過地上的某條小鹹魚,將裝着策劃方案的U盤放到劉宛君手邊。

就在她準備出去的時候,突然被叫住。

劉宛君看了眼仍舊不死心不放棄的女兒,輕笑道:“稍後聯繫前台,讓他們幫我把辦公室這個地方鋪上一層厚一點的地毯。”

她手指着的是距離辦公桌很近的一片空白區域。

“好的劉總,我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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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滿三萬字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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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笑,一笑我就垮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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