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倒 本 末

行了兩炷香時間，就到了禹王台，大禹治水有功於天下，平素頗有仁德，於是舜將天下禪讓給他，歷代帝王對他推崇備至。.wenXuemi.Com禹王台就是為了讓帝王參拜他而建造的，台周圍古柏森森，頗見氣勢。

但近來連年兵禍，禹王台長久失修，雜草從生，眾人登上台頂，雖然有幫眾預先清掃，但狐洞兔窩，宛然可見。眾人想到國事頹靡，怯弱腐朽，都不免心情沉重。台上擺好了酒菜，各人席地而坐，各個堂主獻上參加人之名錄，江幫主道：“今日聚會，要商討之事甚多，但安兄弟歸來，是件大事，安兄弟花了十年，藏身於深宮，為了取得宮廷信任，將妻小兄弟俱都接在宮中居住，沒想到這次行動玉石俱焚，安兄弟，請受江橫渡一拜”

說罷雙膝蓋跪地，磕了一個頭，安廣善忙跪地回磕，嘴裏不迭道：“幫主，你折我壽拉，安廣善只是做了分內的事”但想起老母親，不禁淚如雨下。眾長老，堂主都攏過來。紛紛安撫，安廣善止住悲痛，幫主扶他坐下，招呼大家邊聽安廣善講，邊喝酒吃菜.

安廣善娓娓道來：“我初入的宮裏，當了一名小校衛，每天看園巡邏，做事不敢怠慢，因此頗得上級好感。逐漸升到御林軍的小隊長，那天皇帝在御林苑狩獵，突然驚動一匹灰狼，四處亂咬，馬匹被咬死了幾匹，我一看事情緊急，就跨步上前將它用大力金剛掌擊斃了，那大灰狼甚是兇橫，我雖然將它擊斃，但手臂也被他咬傷，皇帝見我勇猛向前，就擢升我做內宮侍衛，看守皇帝內殿。每日見到皇帝和蔡京研習書法字畫，參丹煉道。”

講到這裏，忽一人道：“皇帝每日沉迷這些，不想振作。遲早要玩物喪志的，難怪有人說皇帝書法天下第一，但沒治國。。。”後面一句隱沒不說，說話的是護法長老一指擎天水天尚，他性情溫和，但耿直不屈，以一手指法稱雄江湖。眾人聽了，心裏都是一片黯然.徽宗書法獨步天下，他由愛成痴，日日沉迷其中，不理朝政，大權落入奸臣之手，此時遼雖已滅，但北有大金，西有西夏，強敵環伺，內部起義也鬧的如火如荼，偏偏他視而不見。

安廣善接着道：“每天內殿擠滿了人，不論政事民生，只論丹青墨寶，他們有的是文臣，有的是畫院的學生，皇帝好像成了夫子教授一樣。鑽研這些“鳥”東西。看了生煩。”他口出粗話。幫中多是豪爽之人，也不以為忤.“這皇帝還迷上道教，他的御用道士郭京認為他的出生日5月初5是屈子投江之日，萬民哀傷，氣氛慘淡，不吉利，他就改成了10月初10。”

安廣善性情粗豪，敢作敢當，但很有條理，說起事來，頭頭是道。他接着道：這日蔡京帶了郭敬來講堪輿之術，郭敬手執佛塵，指天劃地的說，汴京是平原之地，沒有山來遮擋聚氣，地勢西高東陷，皇宮又坐落在偏東邊，所以是為失陷地，恐有毀身之禍。淮北地勢奇奧，龍虎兼備，可造行宮來保國運昌盛。皇帝對圖思索了一會，他陰陽堪輿都有造詣，宮中多備有羅盤圖紙，覺得甚有道理。緩緩道，建宮來造化風水，古已有之，只是時局不定，亂民激變者甚多，恐怕又引起宋江方臘之亂。

蔡京躡步上前，躬身道，皇上仁明英武，所慮甚是，宋江方臘賊心造反，皇上運兵帷幄，瞬息殄滅。但皇上宅心仁厚，以文教治國，不忍與民兵戎相見。只是汴京平原之地，毫無險阻，萬一征戰一起，無險可守。淮北地勢奇奧，可攻可守，行陣佈局十分方便。陛下千秋大業，此地是根本啊，皇帝頻頻點頭。”

安廣善頓了頓，接著說：“蔡京這廝，別的不會，吹牛拍馬，天下第一”眾人聽到這話，都是一樂，天下遛須拍馬者甚多，本無所謂誰先誰后，但蔡京肚內無物，卻官運亨通，連皇帝也對他言聽計從。功力非凡，真可謂天下第一了。安廣善又道：皇帝沉思了會，說，甚好，可先在淮北選一寶地，將國寶重器先藏一些在那，以為日後之用。說完這句，突然覺得不安，四周瞧瞧，和二人偏在一旁，竊竊私語。

蔡京度步過來，吩咐衛士太監撤離內殿。”正在此時，忽然一聲大響，一件物是從樹上掉下來，摔在魯青章的腳邊，魯青章下了一跳，抬眼一看，原來是個年輕後生，大耳大眼，摔的不輕，忙大力地揉摔疼的地方。忽樹上又落下一老者，輕飄飄地沒有聲音，衝著後生大叫“蠢才，教你提氣上縱，意守丹田，伏在樹上一動不動，你偏要動兩動。這總是你的錯吧”

那後生邊揉邊囁嚅道：“我在上面趴着好好的，誰知有條蛇爬到我衣袖裏了，好怕蛇了”說罷，打了個寒戰，又抖又跳，好像蛇還藏在身上一樣。那老者道“哪裏有蛇，又來唬我，要有蛇就尋它出來，正好做個五香蛇夾饃”那後生真的去尋，但見剛才的斷枝上赫然一條蛇，青光閃閃，後生抽出腰刀，一刀砍下，忽然當一聲，刀盪了開去，從樹上躍下一女子，綠衣小襖，秀髮纖腰，甚是嬌小靚麗。

那女子沖那後生道：“大南瓜，休要傷我“小青””，後生看着她，好像看痴了，綠衣女子也不理他，用手指捉唇，“噓噓”召喚，青蛇慢慢爬移近，女子伸手捉了，好好親昵了一番，嘴裏道：“青青，可不能再隨便走動了，要是入了壞人家鍋碗，那可變成五香蛇了”那老者知道她在罵自己，但在這麼多江湖人之間和這麼個小女孩斗，有失長者身份，

女子將蛇放入竹筒。這幾位一鬧，頓時把安廣善話題打亂了，江幫主微微一笑，走過來道：“原來是摘星手司空摘星老前輩到了，失迎失迎，請恕罪。”那老者哈哈一笑，道：“老朽慣了野外露宿，不想撞了貴幫聚會，莫怪莫怪”魯青章心想，“這人真滑頭，明明在此偷聽，卻說是在此睡覺”

司空摘星說完，招手喚那後生過來，道：“過來給江幫主磕個頭”那後生幾步走過去，跪倒磕頭，咚咚作響，頭上頓時一個大紅包。嘴裏道“晚輩韓小林給江幫主磕頭”那綠衣女子本來正生他的氣，見他如此磕頭法，不禁“撲哧”一聲笑了，韓小林看她笑了，更添幾分嫵媚，心下喝了蜜般，荷荷地跟着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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