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露 崢 嶸
聲音來自店南面,那人身材肥胖,臉白無須,着絲綢大掛,上面綉團團的福字。雙眼灼灼,桌旁坐着三人,做僮僕打扮。馬的盧剛進來時,四人低頭吃面,仿似要趕路一般。所以沒加留意。那三人聽得喚叫,放下杯碗,連搶幾步,縱身追出窗戶,那白胖人待他們縱出,轉身從南窗抄出,馬的盧瞧他身寬體大,但越出窗時,動作迅捷,衣不帶風,竟是一流身手。
他聽到那長瘦漢子一句“我砍了蔡京的頭給你們看看”頗有丈夫氣概,雖然想憑這句話脫身,但正氣凜凜,又想到他即刻要深陷重圍,身受屠戮,一時俠氣頓生。他平時受師父教導,練武之人所為何來,除強扶弱,殺身成仁。他迅即丟了塊銀子在桌,提起包袱,躍出窗來。
此時已近午時,街面人多嘈雜,指指點點,顯然在議論剛才躍出之人,馬的盧縱目一看,但見四條人影,尾隨一高瘦人影,穿梁越脊,已在幾里之外,馬的盧一躍上了房頂,縱聲提氣,嗖嗖飛奔而去,他自小學藝,功底紮實,平時苦練本領,今日真正派上用場,運氣周身,流轉不滯。青城派輕功妙絕於江湖,果然有獨到之處。
奔了一刻時候,已能見到四人的衣帶皺褶,那四人一心追那高瘦漢子,馬的盧有意隱藏,是以竟沒發現馬的盧,四人中那胖子忽提氣道:“安廣善,留下東西,可以不殺你全家。”那高瘦漢子身子微微顫了一下,但即刻恢復飛奔。不忘回一句:“嘿嘿,你們跟了我三天三夜,巧換裝束,終於肯現行了么”。
猛聽的背後風生,知是暗器到了,身形微閃,一把柳葉刀撲地一聲射入土中,直沒至柄。此刀正是那胖子射的。馬的盧瞧的心驚,此人在奔跑之中,竟能飛出如此勁準的飛刀,那胖子一射不中,提氣道:“安廣善,你只須說出藏寶圖及同黨的下落,便可結束這躲躲藏藏的日子,朝廷自會寬大處理”一邊說,一邊朝旁邊三人使顏色,那三人心領神會,文公公想引安廣善說話,由他們乘機再去襲擊他。右臂微抬,嗖嗖射出三隻袖箭,直取安廣善左右中三路,安廣善聽到箭羽破空之聲,知道敵人意圖,當即哇哇大叫,展開身形,不往旁閃,反而往前直縱,左右兩箭,搽過他的衣袖,落在土中,中間一隻避無可避,安廣善伸出指頭,力透指尖,反手丁地一聲打在箭背上,袖箭失了準頭,落在地上。
但安廣善終就減了前進勢頭,後面兩人已趕上,上攻下纏,安廣善心道:“好卑鄙,他四人聯手,我一拳難敵四手啊,只能想辦法將他們分開,然後再個個擊破了”一面揮拳擊擋,此時四人都已到位,團團圍住,安廣善面無懼色。那胖子更不搭話,揉身而進,式圓勁方,一招招拍向安廣善,安廣善哈一聲笑,挫腰立馬,趨退如風,虎虎生威。使的是少林羅漢拳。胖子不去硬接,左帶右擊,分擊安廣善頭胸,餘下三人,抽出刀劍,在旁掠場。安廣善斗的性起,長嘯一聲,叫道:“文公公,你畢竟不是男兒,出招如此綿軟,哈哈。”
馬的盧已掠在路旁一棵大樹上,聽得安廣善如此一說,才知道那胖子竟是皇宮中的太監,難怪發聲如此尖銳。那文公公武功修為本在安廣善之上,聽得他如此侮慢,毫不生氣,陰測測地道:“安廣善,你今天是死路一條了,還在嘴硬,”仍然一掌掌的拍向安廣善,馬的盧看了,心道,這文公公以軟克硬,一招招消耗安廣善的體力,安廣善雖剛猛拳風,但剛不可持久,文公公實在是最陰毒的了。
果然,堪堪鬥了半柱香,安廣善覺得手足越來越沉重,文公公卻越斗越精神,旁邊三人紛紛打掠,只聽的嗤嗤兩聲,安廣善腿上臂上中了兩劍。鮮血直流。安廣善作勢撲倒,滾到一邊,一伸長腿,通的踢翻一人。安公公趕上一步,伸手按向安廣善的腹部,安廣善抬腿蹬開,順勢立起,那兩人兩劍立至,安廣善低頭避過,長手一伸,猛發一掌,那二人收勢不住,身子送向安廣善,中有一人,撲地中掌,疼的齜牙咧嘴。
就在同時文公公從后襲來,安廣善顧此失彼,背上中樞,脊中**被制,全身無力,不能動彈。文公公一腳踏到安廣善的傷口上,口中磔磔獰笑。他久在深宮,平素與眾太監勾心鬥角,陰毒狠辣,無所不用其極。這時眼見安廣善負傷倒地,心裏異常快活,如毒蛇戲弄獵物一樣,要**夠了才行吞噬。安廣善**道被制,不能動彈,他忍住疼痛,抬頭破口大罵:“老閹龜,殺了老子就算好漢”
忽聽得一人揚聲叫道:“好一條血性漢子”,只見一人飛身下樹,背負長劍,慢慢走近,正是馬的盧,他酒肆粗遇安廣善,即喜歡上這個草莽漢子,到了跟隨他們,耳聽他們言語之後,心裏越加不齒文公公為人陰毒,憐惜安廣善之粗豪。文公公到手的獵物,豈能丟棄,他氣咻咻的道:“哪來的兔崽子,你敢幹預皇宮的事么?”馬的盧冷冷道:“天下事自有天下人管,路見不平,自可拔刀相助,你放了這位好漢,他犯有何法,自有論斷”
文公公道“你何德何能,敢幹預我的事”文公公正想一人獨吞藏寶圖,豈能讓其他人知道,心想:此人已知我意圖,千萬不能留活口。文公公鬆開安廣善,疑氣於掌,但見掌心綠瑩瑩的生煙,呼地朝馬的盧拍了下來,馬的盧聞到一陣惡臭,知道文公公雙掌有毒。他側身搶上,刷的抽出長劍,嘿一聲,使一招“靈蛇出洞”疾刺文公公的腰際大**,文公公抽掌回撤,要搶馬的盧的手腕內關**。豈知馬的盧那是一虛招,劍尖迴轉,迎向文公公的掌心,文公公嚇了一跳,硬生生抽回掌力,馬的盧這幾招,妙到豪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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