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中的意外
第二日，清晨。
泰健的傷勢好的利索，身上果如那護士所說沒有半點傷疤，許是用的葯好。
正要辦出院手續時，便遇上車行以及保險的人。
這些人來找泰健主要是就車子剎車失靈以及保險的事情做個交待。
經過廠家與警方的共同調查，發生交通意外的原因果系車機系統故障導致，因此車行應付全責，並對受害者賠付相應賠償。
各種賠償算下來，泰健不僅獲得車行的賠車，又有相關治療、精神、誤工費大大小小几十萬。
這樣算來，泰健也是因禍得福，一時間欣喜若狂，就要請龔午思吃飯。
龔午思見此也沒有拒絕，答應晚上約好，去椰林海鮮吃頓海鮮大餐。
龔午思心繫工作，但由於是二進宮，醫院的醫生覺得有必要對她進行一次大檢查。
原因是，這種連續性的昏迷，應該是身體某處出了問題。
龔午思覺得醫生扯淡，想跟上次一樣強行離開，卻被隊長制止，命令她做完所有檢查，身體合格才能歸隊。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警察也是一般，龔午思組織紀律強，隊長這麼命令，她也不敢違抗，只好老老實實做完檢查。
這一弄，時間就到了下午六點。
本以為一切順利，收拾好行囊，準備去赴約，可沒想醫師告訴她一個壞消息。
說她的腦袋裏長了一個腫瘤。
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這顆腫瘤竟然是良性的，並沒有惡化的跡象。
只不過，由於這顆腫瘤的存在，壓迫大腦部分功能，以至於龔午思過度用腦就會陷入昏迷。
醫生建議讓龔午思不要在從事一線的刑偵工作，頻繁的昏迷可能會影響中樞神經，留下難以恢復的傷害。
又建議她準備切腫瘤，不過手術有可能會讓她失去部分記憶，考慮到腫瘤處在良性狀態，因此需要龔午思好生考慮。
所以，此時擺在龔午思眼前有兩個選擇。
如果想要繼續從事她所熱衷的刑警事業，那麼她就必須切除腫瘤，但這會使她失去部分記憶。
如果想要保存記憶，那麼她可以選擇更換工作，讓那顆腫瘤繼續呆在腦袋裏。
她當然想要繼續從事當前的事業，可要讓她失去部分記憶，這就讓她猶豫了。
誰知道丟失的記憶會不會是她生命里最為珍貴的。
坐在醫院的板凳上想了很久，手中握着的檢查報告，微微顫動着。
她像是丟了魂一般，忘了她的約會，忘了泰健在等她。
她的電話關了機，她的人似乎也關機了。
泰健在椰林海鮮餐廳的門口等她，卻久不見人來，打她電話卻發現對方的電話已關機。
但他依舊等着，等到餐廳都收檔。
他顯得很失落，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路過燒烤檔，點了一些燒烤，喝了兩瓶啤酒，暗自神傷。
等他酒足飯飽，回到家時，已然凌晨。
龔午思回到家時也剛好凌晨，她這才想起與泰健的約會，這又才想起自己的手機沒電。
連忙充電開機，發現三十幾個未接來電顯示。
望着手機，龔午思長長的嘆息：“抱歉，爍佳。”
……
刑警大隊從醫院了解了龔午思的情況，當下就做出了決定，從今起調龔午思到后線，不再參與前線的工作。
龔午思對此表示反對，“這是我自己的選擇，不管我出了什麼事，都由我自己負責。”
雖如此，但上級領導不同意，龔午思又是個犟驢，跟上級領導一頓抬杠，說自己這些年大大小小破了這麼多案，沒有功勞也苦勞，就想一腳把自己踹開？
領導說，這都是對你好啊？
龔午思不買賬，覺得領導不是對她好，而是想叫她滾蛋，於是火冒三丈，與領導鬧的一發不可收拾。
後來領導實在沒轍，向上級領導求助，沒曾想這麼一求助，竟然讓龔午思連升了三級。
由刑警大隊副隊長升職為警察廳副廳長。
其主要工作在於警察作風建設、宣傳教育以及警員培訓這方面。
龔午思只覺無語，表面上陞官，但實際上還是讓她退居了后線。
領導說：“在後線也是很有意義的嘛，跟在前線一樣重要，這是組織根據你的功勞對你的嘉獎，是組織對你的認可。”
龔午思很想說認可你個頭，但組織給她連升三級，從情從理她都沒有任何借口了。
若她還要搞事，只怕會讓別人覺得她思想覺悟有問題，於是只好勉強答應。
從那天起，龔午思開始了三點一線的生活，每天朝九晚六，生活一下子沒了意義。
對她來說，沒有了追求，就算是失去了意義。
很多人都說泰健活着沒什麼意義，但泰健卻覺得很有意義，他喜歡寫作，雖然寫的差勁，但那些曾經在他腦海中的幻想，被他寫下來時，他會感覺到一陣滿足。
這就是他所認為的意義。
有些人覺得別人活着沒意義，但別人覺得很有意義；有些人覺得別人的生活很有意義，但別人卻覺得自己活着毫無意義。
前者是泰健，後者就是龔午思了。
當這兩種人交織在一起的時候，人生會有什麼變化呢？
經歷了一個星期的無意義生活，龔午思忽然想起了泰健。
她覺得泰健肯定也很無聊，不然也不會寫小說，都說作家的才華是被無聊給逼出來的，這些人的生活沒有意義，篇章雖華麗，但現實骨感。
龔午思撥通了泰健的電話。
“嘟嘟嘟…”
鈴聲在第三聲響後接通，那邊傳來了泰健的聲音，依舊是怯生生的。
“喂…午思。”
“那個…上次放你鴿子，真不好意思。”
“…沒事…”
“你有空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嗯…有的。”
“你來我家吧，我親自下廚招待你。”
“這樣啊……會不會不方便呢？”
“沒什麼不方便的，你知道，我是一名警察。”
“是啊，哈哈。”
“那你現在就來吧，我把地址發你手機。”
“好。”
電話掛斷，那邊響起“嘟嘟嘟”的聲音。
龔午思微微笑了笑，而後放下電話，去到冰箱旁，打開一看才發現，沒什麼料啊。
急忙下樓下超市買菜，一頓忙活，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倉促買了許多食材，回到家裏才想到：哀家貌似不善庖廚啊。
準備打開家常菜APP準備現學兩個硬菜，這時泰健卻來了。
打開門將泰健迎了進來，叫他在客廳看電視，很快就叫他吃飯。
泰健依言，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可電視看了半個多小時，廚房那邊卻還不聞見菜香，於是走到廚房一看，發現，龔午思正在看APP怎麼料理那條活魚呢？
她幾番下手，那魚都輕易掙脫，將盆子裏的水濺的到處都是，包括她自己，整個臉上都是濕的，是汗與水交織在一起，已難以分別。
看見龔午思如此囧況，泰健怔了片刻。
龔午思此刻抬頭，露出一副勉強的笑容：“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泰健笑了笑：“還是讓我來吧？”
“你會？”
“一個人生活的久了，自然什麼都會一點。”
“我也一個人生活，也沒見我什麼都會一點？”
泰健笑着，沒有說話，卻是接過了龔午思手中的刀，伸手進入水盆之中，掐住魚鰓魚頭就把那魚摔在了砧板上，一刀斬去了魚尾，而後調轉魚頭，對着那魚頭用刀面一下拍落，“啪”的一聲，只見那原本奮力掙扎的草魚頓時暈了過去。
泰健順勢又切開了魚肚魚腸氣泡，將內臟一應清理乾淨，去了鱗片后剁下魚頭，這手起刀落之間，說不出的行雲流水，看的龔午思的眼都尖了，“這就是你說的懂一點，很專業的好不？”
“真的是懂一點啦。”
說著點火熱鍋下油，將切好的魚片入鍋煎炸，一會兒香味就出來了。
由泰健下手，一桌美味的菜肴很快就上了桌，三菜一湯。
宮保雞丁、酸菜魚、血鴨、雞蛋湯，色香味俱全，一看就讓人食指大動，忍不住想吃。
泰健的廚藝還是可圈可點的，龔午思覺得，或許泰健去當個廚師都比作家強，為什麼不去做廚師呢？
泰健覺得他有成為一個優秀廚師的能力，卻缺乏成為一個優秀作家的能力，因此想要在這方面有所突破。
“你啊，還真是個奇怪的人。”
“你難道就不是？”
龔午思淡淡一笑，微微點了點頭。
“你有女朋友么？”
“你覺得我有嗎？”
“沒有。”
泰健“嗯”了一聲：“那你呢？”
“你覺得呢？”
“有？”
龔午思也“嗯”了一聲。
“這樣啊。”
泰健笑了笑，接著說：“他肯定很優秀，不然也不會被你看上。”
“……什麼優秀不優秀，不過一個研究屍體的。”
泰健差點嗆住：“什麼？”
“他是一位法醫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