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泰健先生
次日,十點三十五分。
環祥市,警察總局。
郭儒因接到警察局的電話,讓他17日十點來一趟警局,讓他來的目的,主要是想問一些有關銀行被盜的一些細節,至於是什麼細節他並不知。
由於路上堵車,耽誤了些許時間,以至於遲了半個鐘。
這時來到警察局,已有人在警察局門口等着。
他對龔午思的印象很深,因此他一眼就認出站在門口的是她。
他遠遠就打了招呼,龔午思輕輕的點頭,等走到了門口,本想說點寒暄的話,龔午思卻先開口,冷冷的說了兩個字:“走吧。”
跟着龔午思上了二樓,來到刑警大隊的辦公區。
這裏很熱鬧,每個人都很忙,每個人手頭都似乎有忙不完的活,相互之間說著吆喝着,問這個問那個。
“這個城市很大,問題很多。”龔午思說。
郭儒笑了笑,點了點頭。
帶着郭儒來到審訊室外,並沒有立即進去。
“並不是要審問你,來這裏說話,你不介意吧。”
“不…不介意。”
郭儒搖了搖頭說。
龔午思走進審訊室,郭儒隨其後,示意郭儒坐后,她自己也坐了下來,與郭儒四目相對。
“第一個問題…”
龔午思並沒有廢話,直入主題。
她問,金庫是否只有他一人有權限進入?
“是。”郭儒回答。
又問若干有關銀行工作的事項。
郭儒都一一回答,並沒隱瞞。
只是等龔午思問起豐和投資銀行即將重組之事,郭儒變得支支吾吾,說不知道這件事。
艾屜通過查詢郭儒的通信記錄,得知一件事。
——豐和投資銀行將在下個月八月十五與環祥地產合併。
本來郭儒所在的公司準備合併這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奇就奇到,這是內部信息,只有高層之間才知悉。
像郭儒這樣的地方領導,還沒權限接觸到內部信息,他得到這種內部信息的目的也只有一種。
一般來說,企業的合併重組,能夠使企業的股票快速增長,在這之前買入股票,必然獲得豐厚的利潤。
在郭儒的通信記錄里,就記錄有他與別人信息中談及購買豐和投資銀行股票的事情。
但他目前手頭的資金有限,即便入手也並沒有太多的利潤,除非大量購買。
從郭儒近三個月的通話、信息上顯示,他正在四處借錢,為的就是在公司重組之前,購進大量公司股票,以獲利潤。
郭儒為了購買股票盜取錢款,這聽起來很不理智。但如果,在郭儒的背後有一個專業團隊,利用郭儒完美的盜取錢款,又能讓郭儒置身事外。
郭儒何樂而不為呢?
根據監控畫面顯示,在錢款被盜前一天,郭儒曾進入金庫,在金庫內擺放過一件黑色方塊物件。
龔午思懷疑,這件黑色方塊也許就是用來投放全息影像的設備了。
她問:“這件黑色方塊是什麼?”
“這是乾燥劑。”
“為什麼以前沒用?”
“這是前幾天一個朋友推薦給我的,說是能夠降低金庫中的濕氣,以防紙幣發霉。”
“這東西現在在哪?”
“不知道。”
郭儒搖着頭說:“這東西與那些消失的錢款一併消失了。”
龔午思冷笑着,不再多問。
從她所問的這些,她心中已然有了結果——銀行被盜案肯定與郭儒有關。
望着龔午思,郭儒有些激動:“龔警官,你不會認為這些錢是我盜走了吧?”
“不是你,而是你們。”
“我們?……你不要血口噴人。”
“有沒有血口噴人,等我查清再說,我提醒你,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件案子終會得出結論的。”
與郭儒的談話到此為止,兩人不歡而散,走之前,郭儒還說了句:“只希望你能夠拿出證據。”
證據?
龔午思並沒有證據,所有的問題都是建立在她的推理之上,並不能以此將郭儒定罪。
但龔午思知道,一個罪犯在定罪之前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犯罪的。
有警員提出疑問:“如果郭儒參與銀行被盜案的動機是為了籌錢,那為何要把這些錢分給別人?而且還讓人在十天之內花光?”
這的確是個問題,暫時無解,不過眼前的要事是,先證明自己的推測。
要證明自己的推測,那麼就要找出那件東西——黑色方塊物件。
只要找到那件東西,看看是不是真的乾燥劑,若不是,那麼郭儒在說謊,若是,那麼龔午思的推測錯誤。
因此,龔午思申請了搜查令,包括銀行區域還有郭儒的家。
但搜索未果,並未能找到那件黑色方塊。
又想郭儒所說那位朋友推薦,這黑色方塊物件肯定與這位朋友有關,於是找到這位朋友,一番調查后,發現,這黑色方塊物件真是一種乾燥劑。
線索到了這裏,斷了。
剛從醫院回來又立刻投入案件調查,費心費力,卻沒有半點進展,此時又重新陷入無邊深邃的疑問之中,讓她本就疲憊的身軀,再次倒了下來。
龔午思望着桌面上一堆黑色方塊形狀的乾燥劑,雙眼一黑,昏倒過去。
此番二進宮。
這裏是指她第二次因為工作太過勞累進了醫院。
說來也巧,去的是同一間醫院,住的是同一間病房。
與泰健先生也是第二次見面。
再一次看見泰健時,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木乃伊的形象。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衫,並沒有扣紐扣,裏面又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條病房裏病人穿的褲子。
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鏡,短頭髮,額頭油亮,臉頰消瘦,一雙眼卻是明亮的很,彷彿有一團火燃燒着。
而這雙眼此刻正望着她。
竟如欣賞一朵花似的模樣。
他看的痴了,遲鈍半晌才發現對方醒了。
慌亂中將目光移開,說了句:“你醒了。”
“你是誰?”龔午思問。
“你不認識我了?我就是那個“木乃伊”啊。”
說到木乃伊這三字,龔午思這才說:“原來是你啊。”
兩人這番相見也算有緣,不知為何龔午思再見泰健時,竟覺眼前這個男子隱隱給她一種安心感,也不知是錯覺還是其它,但此時心中卻是沒了雜念,與他你一言我一語的聊了起來。
讓龔午思與泰健都意外的事,兩人這麼一聊,竟然聊出了一些淵源。
環祥市西邊三百里有一村,名字叫做憩園村,村裡兩百戶人家,有兩大姓氏,分別姓龔和肖。
幼時龔午思有一個玩伴名字叫做肖爍佳,是個男孩。
然而這個男孩幼年喪父,年輕的媽媽只好帶着他離開了村,去了城裏,改嫁了他人。
龔午思不知的是,肖爍佳媽媽改嫁他人,一併將肖爍佳的名字也給改了,跟繼父姓,因此得了一個新名字,既泰健。
這不聊不知道,一聊嚇一跳,眼前之人竟是二十幾年未見的幼時玩伴,兩人都不禁歡喜,繼而聊的更開了,竟從白天聊到了黑夜,談過去的經歷,有做過什麼,又想幹什麼。談人生抱負、理想,簡直想把二十幾年來未說的話都在這裏一併說了才好。
直到夜幕深了,兩人都乏了,都還不願入睡。
“想不到你都當警察了。”泰健說。
龔午思笑了:“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成了作家。”
泰健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什麼作家不作家,撲街作家而已。”
“你也別妄自菲薄,只要堅持總有成功的那一天。”
要是之前,龔午思絕不會說這句話,但現在知道泰健是她的舊時夥伴,總不能說些刺激人的話不是?
夜深人靜。
窗外的清風將窗帘吹起,也順便吹起了龔午思的發。
她覺得這些年沒有一天有過現在這樣的安心和舒坦。
或許自己應該學着享受生活。
但她知道,只要離開這裏,她的腦袋裏又會繼續響起那些聲音,來自案件的呼喊聲。
“我看你有心事。”
龔午思點了點頭。
“或許你可以說與我聽。”
“但我現在不想說,只想什麼也不想的和你說說話。”
“這樣也好。”
說了這句話后,卻沒話可說了。泰健覺得有些尷尬,好在龔午思閉上了雙眼,睡了過去。
泰健靜靜的看着她,看了好一會,也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