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母女連心
季無雙撇了撇嘴，一點也沒有把哥哥的質問放在心上。
她兩眼閃爍着興奮的光，神秘兮兮地趴在季莫然的耳邊，悄聲說道：“哥哥，趁她昏迷，不如你們生米煮成熟飯？”
季莫然不可置信地驚訝地看着季無雙：“我堂堂君子立於天地之間，怎能做出此等傷風敗俗之事？你一未出閣的女子，說話怎如此孟浪？”
季無雙聽了季莫然的話，忽然仰天大笑，眼中笑出了盈盈淚珠：“哥哥，你說我傷風敗俗？你說我孟浪？你可知我這麼勸你，也只是為了你能如曾經那般待我？你的心中怪我得罪慕容輕舞，怨我恨我，對我大不如以前，你可知我只有你這一個哥哥啊！”
季莫然望着季無雙淚眼婆娑的小臉，心中柔軟一片，他沉重地嘆了口氣道：“我只是因這些事對你很是失望而已，並沒有怨你恨你。你可知相比於成功奪得下任莊主之位，我更希望我們兄妹二人情比金堅。你可知當我知道了你做的那些心很毒辣的事情，我的內心有多麼失望！”
季無雙用袖口狠狠擦了擦眼角的淚珠，眼神劃過一絲堅定，無論哥哥同意與否，她都不會放棄先前所想。
對於慕容輕舞，她妒忌她，她恨她。
她妒忌她佔據了她最愛的男人的心，還讓哥哥魂牽夢繞，不能忘懷！
她更恨她，改變了自己的一生，讓自己失去了哥哥的信任與寵溺……
對於哥哥，她願拼勁一切，賭上一切，讓他能夠成為下任莊主！
如果自己早已不是那個天真爛漫，一臉無憂的少女，不如讓這野心與仇恨的火焰燃燒地更猛烈一些吧！
日落時分，晚霞的餘暉灑滿大地。
慕容輕舞終於在千夫人的萬分期待中悠悠轉醒，她看着陌生的環境，心中一陣恍惚。
她硬撐着身體，想探身看看身處何方，卻自旁邊傳來了溫柔的聲音：“慕容姑娘，你醒了？”
慕容輕舞回頭一看，卻是一位雍容典雅的夫人。
她全身上下沒有濃墨重彩的金銀玉器，只是穿着簡單的衣飾，可那由內而外的尊貴卻讓人不能輕視。
慕容輕舞想到自己深處北國，之前在進入天下第一庄時困入迷霧陣中。
難道現在自己已經進入庄中？
這位就是千夫人，自己的那位傳說中的母親？
慕容輕舞試探地問道：“千夫人？”
千夫人點了點頭，溫柔地撫摸着慕容輕舞的秀髮，越發覺得她是那樣的像自己。
長長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似含着一汪清泉的雙眸，不點而朱的如玫瑰花瓣一般的雙唇……
慕容輕舞剛才夢境中醒來，經歷了一番離別，看着這位自己這一世中的親生母親，享受着她溫柔的愛撫不免悲從中來。
她使勁睜了睜雙眸，逼退了一點眼角的淚意。
人們常說母女連心，慕容輕舞雖然加以掩飾，但精明溫柔的千夫人又怎麼會看不出她此時這一份小柔弱呢？
千夫人坐在床邊，貼心地給慕容輕舞掖了掖被角，狀似無意地問道：“你爹慕容子銘可曾向你說起過我？”
慕容輕舞點了點頭，不可置信地問道：“你還記得他？你都記起來了？他說你曾經吃了失憶丸。”
千夫人聽了慕容輕舞的話，“呵呵”笑了起來說道：“你也應該發現了你我長的是如此的像，那日我在議事廳看見了你的畫像，便有了額外的想法，便暗中調查了一番，這些都是我的調查而已。”
慕容輕舞沒有說話，內心深處，她也希望千夫人不要記起來。
畢竟，在慕容輕舞的心中，雖然慕容子銘是她爹，可她並不覺得擁有數名妻妾的慕容子銘配得上美好的千夫人。
千夫人看着這位世間唯一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人，心中又一次湧起了深深的愧疚：“正如你所言，我服用了失憶丸，我不僅不記得曾與你爹的曾經，更不記得曾經生育過你。我錯失了你的許多年，暗探說你的童年生活的並不好，你恨我嗎？”
慕容輕舞輕輕搖了搖頭，她看着千夫人真摯地說：“你忘了我不是嗎？你也不是故意要拋棄我的，而且我相信你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一句身不由己勾起了千夫人內心深處的苦痛與惆悵，看着與自己年輕時別無二致的小臉，徐徐訴說起了自己的故事：“我依舊清晰記得，那日我從昏睡中醒來，不記得自己是誰，更不記得自己來自哪裏，心中盛滿的是道不盡的恐慌。”
說著千夫人撫摸着慕容輕舞的小手道：“紫雲先皇就如我現在這般，他摸着我的手，貼心地把我擁入懷中信誓旦旦地說這一輩子他都會呵護我，給我缺失的安全感，他讓我放心，讓我不要害怕，讓我相信他。”
過去了幾十年，千夫人訴說起曾經早沒有了多少動容，但慕容輕舞依舊能從她的訴說中，想像得到那份無助與彷徨。
“那時我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一般，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懵懂，只能全心全意地仰仗着他。”
頓了頓，千夫人望着層層的帷幔，眼神飄遠，接著說道：“我單純的依賴他，他一心寵愛我，我們也曾有過一段蜜裏調油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長，我的專寵終究侵害了一些人的利益，我漸漸成了眾矢之的。”
“我一片單純地相信着他，仰仗着他，可是漸漸地他也會為了所謂的朝中局勢開始漸漸疏遠我，去寵幸別的妃嬪。他和我說，他只愛我，對那些人只是逢場作戲，只是為了平衡朝中局勢。我信他，不疑有它。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坐在宮燈旁，期待着他來看我一看。多少個宮中相遇，我看他花團錦簇，表面無礙，心中卻在流淚。”
千夫人的嘴角掀起了一絲譏諷的笑，好像是對紫雲先皇薄情的嘲弄，更似是對自己年少無知的嘆息：“最終我的一腔心意換來的只是一次當眾的掌摑，就在那一次掌摑后，我負氣在當時煙妃的安排下離開了紫雲來到了北國。”
慕容輕舞反握住千夫人的手安慰道：“帝王本就薄情，宮中之爭本就殘酷，離開紫雲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千夫人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來到北國，我才警覺煙妃一直痛恨我獨佔椒房之寵多年，這一切都是她做的局。她利用我和紫雲先皇多日不能相見，暗中挑撥離間，讓先皇對我心生不滿。又暗中收買下人，讓我一入北國就成為了一方領主的階下囚。”
慕容輕舞聽了千夫人的話，心中唏噓不已，嘆道：“我所知的後續故事中，那煙妃最終成了煙貴妃，表面上榮寵不斷，位同副后，可在紫雲先皇的心中卻一直是你的影子。”
千夫人卻沒有接着提紫雲先皇和煙貴妃，似乎他們最終如何，她一點也不在意。
千夫人的眼中彷彿映照出了瑰麗的彩霞：“福禍相依，在那一方領主的那裏，我遇到了莊主季霸天。”
千夫人眼中滿含慈愛：“如今你也有了自己的愛人，我不會多說什麼，只是還是希望你三思。紫雲宮廷波濤詭譎，我在那裏遇到了什麼，我想告訴你，讓你警醒。但如果你心意已決，我只會送上我的祝福。”
“孩子，女人這一生，不求非要嫁王嫁相，但求得一知己，懂你，憐你，疼你。只有遇到了真正對的那個人，你才體會得到幸福的味道。”
慕容輕舞聽了千夫人的話，深以為意地點了點頭。
在二一世紀，她的親生母親過早離世，而在這古代，她竟然體會到了未嘗品味過到的母愛。
慕容輕舞輕輕試了試眼角的淚珠，依戀地靠在千夫人的身邊，她感到她的臂彎是那麼的舒心。
“你困在迷魂陣多日，想必也有內心的糾結，不如就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番吧。我會讓人守住這裏，不會有人輕易來打攪你的。”
慕容輕舞拉着千夫人的手，不舍她的離去。
她以為自己性子冷淡，而千夫人沒有撫育過自己，自己對她也不會有多深依戀。
卻不知有時血緣的力量就是那麼地偉大。
“你不好奇慕容子銘如今過的怎麼樣嗎？”慕容輕舞忍不住問道。
千夫人搖了搖頭，緊緊擁住慕容輕舞，一種久違的悸動充斥心間道“就算曾經我兩情比金堅，但如今這些早已不重要了。我如今只想好好待霸天，好好彌補你。”
慕容輕舞聽了千夫人的話放下心來，調皮地吐了吐舌頭道：“我也希望如此。”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一時間室內恍如百花盛開。
千夫人離別時不放心地叮囑道：“被安排在這裏照顧你的嫣青是個細心體貼的好姑娘，只是她如今愛上了季少莊主季漠然，這點很容易被人利用。”
說完，千夫人便告辭而去。
隨着千夫人的離去，嫣青終於被允許來到了近前侍奉。
慕容輕舞望着在自己身邊忙前忙后，細緻體貼，殷勤不已的小丫頭陷入了深思。
如果他們來自己就來個瓮中捉鱉。
如果不來自己就趁機好好休息一番吧。
想起那個一身艷麗紅衣，張揚跋扈，心狠手辣的女子，慕容輕舞的雙拳緊緊握起。
有些仇，有些怨，一但結起，勢必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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