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他們安排了後路
“姑娘,您知道那個袁大人住哪兒?”
十旬放下馬車帘子,“去城郊。”
“城郊?這住在城郊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大官,真能幫得上東家嗎?”芸娘小聲嘀咕着,十旬聽在耳里,卻沒有回應,她腦袋裏千頭萬緒,有一大堆東西全都堵了進來,她找不到半點頭緒。
影衛親自駕車到了城郊,停在一個青門大院前,影衛下了馬車去叫人,大門開了,出來一個眯着眼的老頭,“你找誰?”
“我家公子找袁大人,勞煩老人家通傳一下。”
老人家眯着眼往馬車方向看了眼,“你家公子姓甚名誰,怎麼找到這兒的?”
“哦,我們公子姓尋,在家中排行第四,人稱尋四……”
“什麼啊?尋死?”老人家耳朵有點背,影衛說了一通,他也就聽了個尋死,還嚷嚷地特別大聲,“你說誰要尋死啊?”
待在馬車裏的十旬聽得腦袋都大了,乾脆下了馬車,朝老人家拱了拱手,“老人家,你就跟袁大人說聲,四公子來了。”
老人家看了她眼,弓着背往回走,一路上還叨叨着,“叫什麼不好,非要叫尋死,多晦氣……”
同樣一身男裝的芸娘湊了過來,小聲問,“姑娘,這袁大人靠譜嗎?奴婢怎麼瞧着……沒什麼用呢?”
十旬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除了他,自己已經想不到其它能求助的人了。
沒一會兒,老人家就讓他們進去,一直將他們帶到垂花廳,袁大人剛見到他們,立馬叫人關了大門,“溫姑娘,你可算來了。”
十旬懸着的心稍稍鬆了些,“袁大人知道我會來?”
“溫姑娘也別試探我了,實不相瞞,柳公子有話讓我轉達給姑娘。”
十旬蹙眉看着他,柳之楓怎麼會有話需要他傳達呢?
袁青嘆了口氣,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柳公子猜到溫姑娘回來,三天前派人送來這麼封信,還讓我轉達姑娘,儘快離開皇城,千萬不要調查他的事。”
十旬當著他的面拆開信封,寥寥幾個字:平安,儘快回大名府,有人接應出海。
竟然到了逃出海外的地步了?十旬的心揪成了一團,她用力抿了下唇,卻依舊顫抖地問,“到底怎麼回事?”
“姑娘還是別問了,馬車已經安排好,現在就啟程吧。”
十旬依舊站在原地,固執地看着他,一副他不開口,她就死不離開的架勢。
袁大人急得不行,兩人僵持了會兒,最後是他先敗下陣來,“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陛下前段時間瞧見個姑娘,把她領到宮裏,哪曾想那姑娘傷了陛下,還供出柳公子,陛下震怒,又有人爆出柳公子偷稅,還抓到他手下販賣私鹽……”
後面的話他沒說,十旬也明白,皇帝本來就防備着柳之楓,現在一下子鬧出這麼多事,還不徹底把他打倒。
最關鍵的是,一切湊得這麼好,說不是陰謀十旬都不信。
“你說的那個姑娘,現在在哪?”她不覺得柳之楓會做這樣的事。
“溫姑娘,我也只是個小官,這樣的機密哪能知道啊,柳公子是算準姑娘會來找我,讓我安排姑娘離京的。”袁公子那麼高的一個人,現在急得滿頭大汗,結果十旬卻乾脆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她沉吟片刻,突然問,“那姑娘長得像我嗎?”
袁大人也是見識過萬酒會最後賽事的人,聞言怔了下,“在下知道的不多……”
“你只要說像,或者不像。”
袁大人遲疑了下,點了點頭,很像,不過不是那天的十旬,而是之前沒有塗抹脂粉的十旬,簡直就像雙生的姐妹。
十旬抓着椅子把手的手在顫抖,不只是她,就連柳之楓都被算計了,他們在暗敵人在明,她連對方的身份都不清楚。
……難道是陳靜兒?
可魏王都倒了,就憑陳靜兒一個人,怎麼能掀起那麼大的風浪,何況朝廷一直在通緝她。
十旬苦思冥想了許久,依舊毫無頭緒,一時間,忍不住低喃了句,“要是溫元鳴在這就好了。”
話一出口,她就呆住了,半響又自嘲地笑笑,溫元鳴在又怎樣?
沒一會兒,袁大人又催促十旬離開,十旬轉頭看着他,“袁大人為何要幫柳之楓?”
他愣了下,聲音有些低沉,“我不是幫他,我只是……溫姑娘,說來也可笑,寒窗苦讀數十載,就指望着有一日能入朝為官造福一方……”
“可我現在,不知道自己做官是為什麼了?我想若是溫兄在這,肯定能給我指點一二,再說到底是故人,能幫襯一二,我自然義不容辭。”
他不是個好官,不能為陛下排憂解難,不能為陛下肝腦塗地。他甚至為了這些朋友,犯了欺君之罪。
可那又如何?他寧願不當官,也不想做違背良心的事。
十旬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十旬謝過袁大人,不如這樣,袁大人讓那些原本要護送我回去的人去的大名府,接我家人直接出海,至於我,就留在這兒。”
袁大人的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溫姑娘,這事已經不是你我能掌控的,即便你現在、現在進宮,陛下對你也心懷芥蒂,你留在皇城,幫不到柳公子半分,頂多被牽累……”
十旬沉默的聽着,不反對也不答應。
袁大人勸了許久,見她依舊不為所動,難免有些惱怒了,“溫姑娘,你非要大伙兒跟着擔心嗎?想想家中父母,皇宮可是個吃人的地方!”
“袁大人會拋棄自己的朋友?”
“不會,但我絕不是朋友的累贅。”
累贅?呵,她一個重活一世的人,竟然到頭來就是個累贅。
“我有個主意,大概能引出幕後之人。”
袁大人徹底沒轍了,長長地吁了口氣,“溫姑娘,其實不只是柳公子讓我你離開,溫兄特地派了人,要送你和伯父伯母出海,可溫兄不讓我說。”
“溫元鳴知道?!”十旬噌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他知道有說怎麼辦嗎?”
袁大人搖了搖頭,“只是讓我送你離開。”
話剛說完,方才那個老人家顫顫巍巍地進來,“大人,外面又來個公子求見大人。”
原本冷凝的氣氛因為打斷緩和了幾分,“叫什麼?”
“那公子說自己叫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