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她決不認命

第029章 她決不認命

“不,不可能的,這粗鄙的村姑如何配得上你,”陳靜兒卻似魔怔了般,神色癲狂,“這不是真的,你前程大好,她配不上,只有我,只有我——”

“轟隆——”一聲驚雷落了下來,突如其來的光亮將眾人各種神色盡收眼底,荒謬的,不可置信的,還有失望難堪的。

山長的手微微發抖,昔日的泰然自若再也綳不住,滿眼失望地看着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你給我閉嘴!還不給溫姑娘致歉!”

陳靜兒捂着臉,比起計劃的失敗,爹爹的這一巴掌更是徹底擊垮了她,不可思議地問,“爹,你打我……你答應過娘寵我一輩子的,你竟然打我……”

山長冷硬地抓過頭,對着十旬拱手作揖,“溫姑娘,老夫教女無方,叫溫姑娘受委屈了。”

十旬心裏也是五味陳雜,但依舊一臉平靜地搖頭,“我無事。”

山長又轉向溫元鳴,方微微躬了些就被溫元鳴扶住了,“學生愧不敢當。”便順勢直起身,語重心長地說,“這退學之事切莫再提,你是刻苦的,科舉在即在家溫書也行。”

說完又看了眼正堂里的眾人,正色道,“老夫教書育人了半大輩子,自然做不出忘恩負義之事,今日小女受驚,承蒙諸位援手相助,老夫謝過諸位。”

之後管家請眾人離開,拐角處十旬回頭看了眼陳靜兒,只見她面目猙獰,眼底滿是烏沉的恨意,不等十旬細看,手心突然一涼,抬頭就見溫元鳴冷硬的側臉,“走了。”

說完就牽着她出了書院。

眾人散去,陳靜兒突然聲嘶力竭地哭起來,沒有外人,她終於不必顧忌自己的模樣,眼淚鼻涕滿臉都是,“毀了,全都毀了,我這輩子都毀了。”

山長的臉色已經冷了下來,“再問你一遍,到底怎麼落水的?”

陳靜兒捂着臉,哭聲漸漸小了,眼睛還是紅腫的,“我以為溫元鳴會救我的,我以為他會救的我啊……”

誰成想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在水裏撲騰掙扎,無動於衷。

山長臉色灰白,彷彿一瞬間老去了十歲,他心疼女兒自幼喪母,向來是要什麼給什麼,書院的學子對她更是遷就縱容,最終讓她養出了一身的驕橫跋扈。

是他教女無方,報應來得太快,躲都躲不過。

他嘆了口氣,吩咐道,“管家,你去把船夫請來。”

陳靜兒的臉驟然蒼白起來,她慌忙抓住山長的胳膊,像是牢牢抓着救命的稻草,“爹,我不嫁船夫,你向來最疼我,求求你別讓我嫁給他……”

見山長依舊不為所動,她的聲音變得尖銳無比,“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兒啊,你忍心看我這輩子都毀都了嗎?!”

“是我太寵你了,才叫你鬧出這樣的事來,”事到如今,他倒是冷靜了下來,彷彿認命了一樣,“靜兒,陳家百年的聲譽不能毀在你手上,爹給你三條路,一條做姑子,一條去世,一條嫁人。”

“三條路,你自個兒選吧。”他鐵石心腸地說。

暴雨來得快也去得快,十旬跟溫元鳴走到半路,天就徹底放晴了,山巒之間還出現一架彩虹。鄉間的輕風還帶着水汽,吹在臉上涼絲絲的,卻格外地清新,那場突至的暴雨雖兇猛卻意外洗凈了空氣里的污濁。

二人沉默回村,還沒到家就碰到了摘水芹菜的崔大嬸,她笑得跟朵花似的和十旬說,大伯果然買了個千嬌百媚的妾回來,那不要臉的劉氏恐怕永遠都沒有從宗祠出來的機會了。

她眉飛色舞地說著,絲毫沒發現十旬聽得心不在焉,直到後頭,溫元鳴出聲打斷,“崔大娘,爹娘等我們回去,先走了。”

崔大娘愣了下,看着他們的背影,喃喃道,“我天,那溫啞巴竟然跟我說話了。”

比起溫元鳴,十旬反倒成了那個沉默的人,一直到家門口,她才百感交集地說,“以後我就不去書院擺攤了,今天的事別讓爹娘知道,免得他們擔心。”

“十旬,你沒有錯。”

十旬側過身,不知怎麼的眼眶卻泛起了紅,她知道是陳靜兒咎由自取與自己無關,可心口卻像堵了團棉花似的,難受地要命,連方才聽到劉氏的慘狀也沒多大痛快。

“那是誰的錯?”

溫元鳴站在那兒,那張俊臉依舊冷漠而薄涼,十旬突然笑出了眼淚,陳靜兒是自食其果,前世的自己何嘗不是?他們是少年夫妻,她所有的愛戀傾慕全都給了他,哪成想枕邊人卻另有所愛,自己一腔情意全都白付。

這輩子,她能理解陳靜兒的敵意,卻無法原諒溫元鳴的薄情,“你既然心中無她,為什麼不一早就說明白?呵也對,被這麼多女子不顧顏面地追求,更能顯得溫大秀才魅力無邊。”

“所以接下來呢,你去找配得上你的高門貴女,”她直視溫元鳴的雙眸,一臉認真道,“我呢就招個老實人入贅,咱倆各不相干。”

既然不去擺攤了,十旬乾脆在家裏做醬油,鄉野人家求個溫飽都難,吃食上向來簡單,做菜的調料無非是粗鹽。一開始爹娘聽她要鼓搗醬油什麼的,本能想制止,可想到這幾日女兒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還是由她了。

“酒糟、桂皮、陳皮、甘草、八角、丁香、黃豆、紅糖……”十旬把做醬油用的香料調料一一擺好,數到後頭突然停住了,抬頭盯着院子裏劈柴的溫元鳴,神色莫名。

前世這個時候,溫元鳴也突然不去書院了,說在家裏溫習功課,當時她滿心滿眼全是他,不論他說什麼都信了,現在看來,大概也是跟陳秀兒一起出事了。

她心中迷茫又惶恐,一種對命運的惶恐。

她想到前世自己不願二嫁,只想守着爹娘,偏偏她一和離的年輕女子,又是拋頭露面做生意的,遇上潑皮無賴上門,她也強硬抗爭到底,直到無意碰見爹爹拖着瘸腿跟人低聲下氣道歉……那天晚上,她總算鬆口,嫁給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鰥夫,只為求一個庇護。

隔了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那種感覺,是認命。

“汪汪!”十旬從思緒中回神,發現自己腳邊圍了兩隻小奶狗,一黑一白的,小短腿胖身子還一個勁沖她汪汪叫。

十旬抓着小黑狗的後頸拎起來,就張着粉嫩的嘴嗷嗚叫着,彷彿在求饒。她眉開眼笑地逗弄兩隻小奶狗,“哪來的?”

許遠挨着她蹲下,抱起那隻白色的,“我去福惠酒樓送野味,看到張大廚家母狗之前下了崽,想着你之前說要養狗,就幫你討了兩隻。”

“真可愛。”十旬點了點小黑狗濕漉漉的鼻尖,方才的陰鬱一掃而空。

“那當然,他們是最好看的,我可挑了好久呢。”許遠一臉的自豪,話語裏帶着邀功的意思,“十旬,你取個名吧。”

十旬從喜悅中平復下來,她抱着小狗暖暖的身體,聲音很輕,神色卻無比地堅定,“黑的叫從今,白的叫往後。”

從今往後,從黑到白,全新的開始。

她溫十旬,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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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娘子:農女養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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