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收徒時辰
這一跪,倒是宮徽寧三人愣了,趕忙招呼眾人快快起身。
林嚴瞧了宮徽寧一眼,立時笑了:“正好意歡來了,讓她給您搭個脈吧。”
聞言,時村長一愣。
“這,這怕是不合適。”
看着時村長猶豫不決的樣子,林嚴朝着她微微挑眉,宮徽寧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什麼不合適的,我只是略通岐黃之術,若有不當之處,還望村長見諒。”
見狀,時村長也沒有再推辭和猶豫的理由了。
“不敢不敢,那就有勞宮姑娘了,此處不方便,三位若不嫌棄便去老朽家中一坐吧。”
三人一齊行禮答道:“多謝時村長。”
走在路上,許多村民看見他們,都在熱情的打着招呼,更甚者還有跪下磕頭的,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現在吃着的饅頭,喝着的稀飯,穿着的衣裳,用着的湯藥都是他們帶來的。
宮徽寧低聲問着身旁的林嚴:“你葫蘆里賣的到底是什麼葯?”
這倒是將林嚴給問住了,他想了想,還是賣了個關子:“你猜。”
說罷,便大跨步的離去,宮徽寧此刻真想對他破口大罵一句,她可是用輕功趕了一夜的路,若沒有重大發現,她發誓等回京都后一定活剝了這傢伙的皮不可!
……
剛剛跨入村長家的庭院,宮徽寧的目光便停落了一個還在玩泥巴的孩子身上。
那男孩看着約莫只五六歲的模樣,穿着一身粗衣麻布,處處都是補丁,小小一團蹲在一旁,他們一群人進來,動靜可不小,卻也半分沒有打擾到他玩泥巴。
時村長看着宮徽寧好像對那孩子很感興趣的樣子,便出言解釋道:“那孩子的父母親人都死於瘟疫,老朽見他實在是可憐,便留他在家中住着。”
林嚴:“村長仁心。”
時村長搖了搖頭,引他們到了一張石桌前:“不敢當,只是盡一些本分罷了,三位這邊坐。”
落座后,宮徽寧便開始為時村長搭脈,她前幾年跟着玉衡府君學過些醫術的皮毛,看診一些簡單的病症是沒問題的。
“宮姑娘,老朽的病,可嚴重?”
片刻后,宮徽寧收了手,道:“是消渴之症,只能盡心養護,並不是什麼要命的大病,時村長可以寬心,明日我讓人送幾副葯來,連着吃上幾個月,平日裏注意飲食,莫要勞累。”
時村長點頭,十分感激的朝着宮徽寧抱拳:“老朽記下了,多謝宮姑娘。”
宮徽寧莞爾一笑,便起身去到方才那小男孩的身邊緩緩蹲下,林嚴與安瀾和時村長交談了起來。
“你在捏什麼?”
男孩抬頭看了宮徽寧一眼,隨即很快又低下頭去,過了片刻才答道:“女媧娘娘捏泥人化為天下眾生,我捏泥人只想有父親母親陪着我。”
“叫什麼名字啊?”
男孩搖頭,手上捏泥人的動作卻沒有停下過。
“沒名字,村裏的孩子要長到六歲后,父親才會給起名字。”
宮徽寧緊接着又問:“那你如今幾歲?”
“六歲,我生日那天父親走了,所以沒人給我取名。”
這話說的風輕雲淡,卻讓人聽得心疼。
“若不介意,我給你起個名字可好?”
聽得這句話,男孩手中的動作一頓,抬頭仔細看着宮徽寧,這姐姐長的真好看,他從未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子。
見他似乎有些動心,宮徽寧不免的有些高興,這孩子,但是對她的味口,他既無處可去,不如收他為徒,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若願意,便跟我走,我可以給你名字,教你讀書習武、德行舉止,不至於荒廢了這一生。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給你個家,一個雖然有些危險卻溫暖的家。”
一言一句都似刀子一般扎進了男孩的心中,她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他現在最最需要的,她說,她都能給他。
他早熟,父母死在他眼前的那一刻,他便已然看透了一切,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
可,上天待他不薄,讓宮徽寧來到他的面前。
男孩沉默了片刻,終於抬起頭,站起身,仰着臉看向宮徽寧,揚起了他這幾個月來的第一抹笑容。
“我,叫什麼?”
宮徽寧一怔,隨即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抿了抿嘴,想了想,突然笑容深了幾分:“時辰,如何?”
“時辰?”男孩細細品着這名字,好聽是好聽,可有什麼寓意呢:“師父是希望我以後遵守時間?”
宮徽寧饒有深意的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小孩兒得實誠一些,才討人喜歡。”
“那我還是不必討人喜歡了。”時辰立刻沒了笑容,撇了撇嘴,心裏卻還是滿滿的高興。
“倒是個有個性的。”宮徽寧很是滿意的樣子。
時辰:“隨了師父。”
時村長聽得這邊的動靜,拄着拐杖走來,縱橫溝壑的臉上儘是慈愛的笑容:“這孩子確實命苦,但能夠得宮姑娘收容教誨,也算是苦盡甘來。”
安瀾快步來到宮徽寧的身邊,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小姐,這村子裏有惑心香的蹤跡。”
“當真?”
不待安瀾答完,時村長便向眾人說起了時家村的禁地。
“宮姑娘,林公子方才給老朽看了一小段燃盡的香料,忽然想起了些東西。
香料?是惑心香?
時村長:“村子後邊有一片水池,常年墨色,故而喚做墨池,裏邊兒生長着一種毒花,久聞則會心火升燃,癲狂不止,更有甚者會因此花而丟了性命,所以那池子便被先祖給封了起來,作為禁地。”
“時村長,不知這禁地可否讓我們前去一看?”林嚴問道。
“這……”時村長猶豫了一會兒,但又想到了宮徽寧三人的真實身份,也就點頭了:“好,老朽願為三位破個例。”
“多謝村長。”宮徽寧頷首道謝,隨即走向林嚴身側,低聲:“你何時從我這兒拿的東西?”
“那天從裴府回來,偷藏了一些,這個村子之前是做香料生意的,祖祖輩輩都是制香辨香的好手,我覺得會有線索,這不,果然如此。”林嚴如實答道。
這一點她倒是沒有想到,只覺着那是葯,所以根本沒往香料的方向想。
“這次,記你一功。”
林嚴笑了,挑眉:“走吧,去看看。”
時村長走來,朝着宮徽寧三人恭敬的行了一禮:“三位,墨池乃我族禁地,請恕老朽和鄉親們都不能陪同前往,至於時辰這孩子,就拜託三位費心照料了。”
宮徽寧頷首:“時村長放心。”
禁地危險,宮徽寧便讓安瀾先帶着時辰回揚州官驛去,她和林嚴則先去探一探這傳說中能擾人心智的惑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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