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尷尬的晨會
趙平才不管林源怎麼想。
他心裏是計算滿滿的，小算盤打的“噹噹”響，他跟哈飛要是純粹的的雇傭關係，那一旦汽車投入生產，不需要他了，怎麼辦！他在哈飛身上可是有長遠的吸血計劃的，不能就這麼輕易滿足，他甚至都想好了到時候怎麼跟哈飛派來的人討價還價！
林源心不在焉的吃完晚飯，全程都在唉聲嘆息。
林芳心疼弟弟，又不想勸兒子。
兒子從小就跟着她吃苦，好不容易有了機會，她也不想兒子放棄。
雖然不知道新能源電池技術是什麼，也不知道兒子為什麼不同意5000元每個月的合同，但她知道，兒子拒絕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吃飯吧，都別想了，一家人吃飯不要帶着工作情緒！”
“就是！”舅媽也在邊上幫腔：“小平簽不簽合同你又不掉一塊肉！真當哈飛是咱家開的了！就你們那個新來的廠長，長的娘們唧唧的都把你折騰成什麼樣了，要我說小平不簽就對了！就該讓他也來跑兩趟！”
舅媽性子直，這段時間看老公為了廠子的事愁眉苦臉，她是看在眼裏，咬牙切齒在心裏。
林源心事不寧，腦袋混亂嘆一口氣：“哎，你個女人你懂什麼！王本亮是空降兵還是鑲金邊的那種！才37歲就來我們這既當廠長你想他背景能簡單嗎！“林源苦着臉說：”他來過度一下，弄不好沒幾天就走了，萬一他不同意，到時候受損失的還不是我們！”
“老舅你放心好了！他就是再有背景，來過度也總要有成績才行，不然他靠什麼調走，總不能一直靠家裏的關係！”趙平安慰林源：“何況新能源電池技術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有人研發出來的，只要他不是遺傳的傻，他就不會輕易放棄！“
“哎！”
林源心說，王本亮還真就是遺傳的傻，來哈飛工作2年，切掉了三條生產線，花錢比喝水還快，2年花2個億，年利潤創了哈飛35年最低，就說要引進新能源技術吧，一張嘴就是去香港考察，錢沒少花整回來一個冒牌專家，錢沒少被騙，技術是一點也沒學到。要不是有人力保他，哈飛早讓他滾蛋了。
就說這合同吧！
外甥的理論到廠子裏一下就獲得了技術部的認同，廠子也是開會研究決定簽約。
按理說，你一個空降兵來了不就是為了謀求成績嗎！為了廠子轉型，為了新能源技術，你在香港花了那麼大的窟窿，不趕緊想辦法補救？可這傢伙到好！執執拗拗的不知道跟誰想出這麼一個合同。
聘任關係聘用外甥，一個月5000元工資，面上這合同挺仁義，給了哈飛股級的工資，可內部人看的可是門道！在香港為了能讓人來指導一二，光吃頓飯花的可就不是5000！王本亮現在就是不想大陸能有這樣的技術專家出現，這樣的人一出現直接就等於把他去香港的事給蓋棺了。
林源心事不寧，吃的舅媽直瞪眼睛：”你是不願意看我，還是飯不好吃！“
“我~！”
“你什麼你啊！”舅媽差點沒拿筷子敲他：“來姐這吃飯你還那麼多事，小平馬上就高考了，你整那麼多事幹什麼！你要是不吃你出去！別哭喪着臉！”
“好了，好了！”看舅媽真發火了，林芳趕緊勸和：“小援他也是心繫工作！”
“是啊！”趙平跟着說話：“老舅你就別上火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們廠子真要是不同意，也不可能看着廠子倒閉，再說哈飛這麼大的廠子，國家也不能看着倒閉，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老姐，外甥都跟着勸說自己。
這不是自己不懂事了嗎！林源心裏這個懊惱：“行了！不吃了！“他把筷子一放，抬頭看三人都瞪眼看他，嘻嘻笑下：”咱們出去吃！姐好像還一次也沒坐過我開的車呢！“
”什麼好像！就是！“舅媽肯定的說。
“走！咱出去吃，下館子去！”老舅說著拿起外套：“小平，進屋拿你媽外套去！”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林芳推辭說。
“那怎麼行！”老舅臉一橫：“我姐不去！我請誰？”
“姐你就去吧！”舅媽也拉媽媽：”你這摳門弟弟半年都沒帶我下過一回館子！我今天這絕對是沾你光了，快走吧我的好姐姐，我嘴都饞了！“
“那你以為！”林源趾高氣昂道：“沒有我姐，你還真別想我帶你下館子！”
兩家四口人坐進林源的夏利里顯得有些擁擠。
聽着老舊發動機顫抖的聲音，林源回頭尷尬的笑：“等有錢了，我一定要換個舒服的小轎車，到時候拉着我姐去海南看大海！”趙平不經意間發現，老舅的眼角有淚花閃爍。
看海，是林源和姐姐小時候的夢想。
回想起小時候父親過世，母親癆病，家裏的擔子全落在姐姐身上，林源就使勁的挺眼睛。
林芳坐在後面看着窗外，回想起小時候的夢想，目光不由變得慈祥。
.........
周一晨會，林源憂心忡忡滿肚子的心事。
總廠副廠長申鴻岩跟他打招呼問他合約的事他精神恍惚的哼哈跟沒聽見一樣。
會上，哈飛總廠黨委書記過問林源，問他合同的事。
關乎哈飛未來，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外加火熱。
命運審判的時刻到了！林源止不住的吞咽口水，上次這麼緊張還是他見岳父的時候。
“林源？合同簽了嗎？”旁邊人問。
簽？林源腦袋拐彎短路：”簽什麼？”他大刺刺的問。
他這一問好了！所有人心都“吧嗒”一下碎了，能這麼回答肯定就是沒簽啊！
廠子王本亮臉也瞬間黑了。
林源戰戰兢兢的起身，深吸口氣，猛的把心一橫，我就不信老子把脖子伸直了你真敢砍！
他清清嗓子說：“乙方不同意這份合同！”
“什麼！不同意！”
全場股級以上幹部100多人，全部嘩然。
“安靜！”黨委書記臉色深沉：“乙方為什麼不同意！是對合同有要求嗎？”
老書記德高望重氣場也足，稍微一壓，全場安靜。
林源點頭說出趙平的要求：“乙方說甲方和乙方不能是雇傭關係，甲方提供資金，乙方提供技術，在新能源汽車正式投產之前，甲方支付給乙方每月5000元的技術費可以，但在新能源汽車正式投產以後我要新能源汽車銷售利潤額的百分之5作為酬勞，合同有效期10年！”
“10年！”
幾乎所有人都念叨一下“10年！”
老書記面色沉重，心裏衡量新合同利弊，他在哈飛嘔心瀝血40年，兒子，女兒也都是哈飛員工，可以說他的一生，他的一家人的心血都凝入到了哈飛！還有2年他就退休了，省里的領導念他年紀大了，40年如一日的工作，以考察之名派他去北戴河療養，可他一聽說哈飛虧損了2億多！他立馬從北戴河回來，直接奔赴1線，奮戰了6個夜晚才下定決心轉型！
10年，他輕輕念叨，嘴角自嘲一笑。
“不行！我不同意！“廠長王本亮一拍桌子：”開玩笑！10年利潤！他當他是什麼了？國寶嗎！怎麼的沒有他我還得吃帶毛的豬了！“王本亮看眼參會人員：”李主任你去聯繫資委會，讓他們去深圳請專家！我就不信了！“
林源站那本來挺忐忑，一聽王本亮說自家外甥，他也不幹，氣呼呼的嘟囔一句直接坐下。
會議開到這，場面可熱鬧了，鬧哄哄的哪都是議論的聲音，10年利潤額的5%，這放到哪都不是一筆小數，何況哈飛年利潤額好的時候都能達到幾十個億，隨便提點建議就想拿這麼多錢，誰能同意。
廠長不同意，廠工代表也不同意。
看議論聲越來越大，副廠長申鴻岩側過身小聲說：“老王，”
其實他比廠長大將近10歲，叫老王純粹是套近乎。
他說：“老王，其實這個人提的建議很到位，只不過是要的多了一點，但是我們可以討價還價嗎！”他笑呵呵說：“他要5%，我們就給他個0.5%你看他答不答應！”
“這....行？”王本亮狐疑的看。
“試試嗎！不行再談唄，而且從技術改良到生產至少也需要2年！等真正投產少說也得3年。”申鴻岩想了下笑說：“再說，咱們也不是把寶全壓他一人身上，資委會那頭該去深圳還去深圳嘛！”
王本亮心裏盤算下，眼珠子一轉，清了清嗓子抬手下壓。
廠長要說話，台下不想安靜也安靜了。
“林主任，你回去跟乙方說，可以按他說的簽合同但是利潤只能給他0.5%！”
聽是0.5%林源也覺得還是這個比較靠譜，要真答應5%那得是多少錢，就是0.5%這錢要細算算也不少。林源點下頭恍然道：”對了，乙方說我去不符合程序，讓咱們按程序走！該誰去談就誰去談！“
王本亮一聽！你個張屠夫還真當我是帶毛的豬了！
剛要發火，申鴻岩趕緊壓他火氣，無奈的說：”按程序就按程序吧！“
正好我也想看看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