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溫柔的溫柔
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看着顧北墨,昨晚她竟然疼暈了,顧北墨在照顧自己?那麼,暖水袋,衛生棉,似乎可以解釋清楚了。
尷尬的垂手而立,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眼睜睜看着顧北墨端着碗筷經過自己身邊進了廚房,很快,響起嘩嘩的水流的聲音。
顧北墨收拾好后,出來就見小丫頭低眉順眼,苦大仇深的模樣,哼了一聲,逕自坐上沙發,兩條修長有力的腿搭上大理石茶几,慵懶的朝後躺下。
江向晚心裏像揣了只活潑好動的兔子,砰砰直跳,偷偷瞄了瞄顧北墨,丫的真會享受。
小舌尖不停的在牙口處伸縮,一個不小心,上下門牙親密接觸,小舌尖就這樣可憐又無辜的塞牙縫了。
“呀!”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江向晚驚呼出聲,一股腥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夾雜着令人討厭的生鐵鏽味兒。
顧北墨猛的睜開眼睛,大步走近,睇看着江向晚小臉又是同昨晚那般皺成一團,下意識以為她又痛經了。
“不舒服還傻站在這裏,怎麼,想要遺世獨立,羽化登仙?”二十多歲的人了還不懂得照顧自己,顧北墨氣悶,語氣也不是很好,“你就是欠收拾。”
“……”欺負她不能說話。
“好了給我面壁思過,一個小時,不,兩個小時!”
江向晚用自以為凌厲的眼神義正言不辭的拒絕。
“瞪什麼瞪,翻倍!”
江向晚心裏想,在顧北墨這裏,沒有什麼事情是站一個小時的面壁思過不能解決的,若是有,那就翻倍。
雖是嘴裏十分不留情的呵斥着,顧北墨還是倒了杯熱水過來,命令道,“喝了!”
江向晚弱弱的接過來,溫度好高,燙的手心發麻,開玩笑,這杯水進了肚,這舌頭還能要?
顧北墨見她沒有動作,微微嘆氣,有意放低了聲音,“你先喝了,我去給你煮生薑紅糖水。”眼睛裏似乎滿是柔柔的妥協。
江向晚恍然大悟,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小嘴微啟,露出可憐兮兮的小舌尖,還汨汨的冒着血,含糊不清的開口,“是咬到舌頭了。”
故意翹了翹舌尖,怕顧北墨看不到,“好疼。”
“活該。”搶過江向晚手中的水杯,在柜子裏翻出一袋白色的粉末狀東西,撒進去一些,“喝一口,含在嘴裏。”
江向晚乖乖聽話,原來是小蘇打,有殺菌抑菌,防止傷口腫脹的作用。
挺久一會,接到顧大少的指示,江向晚才敢吐出來,果然好多了,“大叔,謝謝你。”
顧北墨微勾薄唇,顯然這聲感謝很是受用,和顏悅色的睇着江向晚,“呆會去大院,收拾一下。”
……
悍馬剛停下,立即有一個保鏢訓練有素的跑過來打開門,對顧北墨鞠躬,鏗鏘有力的聲音似乎響徹雲霄,“顧少早上好。”
顧北墨回禮,保鏢挺直腰板目送顧北墨離開。
江向晚好奇不已,追在顧北墨身後,“大叔,好酷啊,竟然像電視上一樣,還有保鏢呢!”
顧北墨側頭,見她眉飛色舞,眼角帶笑,情不自禁的停下腳步,幫她理了理長發,很自然的牽上手,隨即似乎想到了什麼,低聲告誡說,“呆會不準叫大叔,否則回去削你。”
江向晚乖乖點頭,她自認為是個顧全大局的好孩子,自然不會像只有兩個人時候那般隨意。
老太太在院裏躺椅上曬太陽,老爺子守在一邊嗑瓜子,不一會兒嗑出一大把,討好的送到老太太嘴邊,見老太太一口吃掉,老爺子頓時笑的像個孩子似的。
“爺爺奶奶感情真好。”江向晚由衷的羨慕。
“北墨,丫頭,回來了。”老太太迎着光,只好眯縫起眼睛。
“奶奶,爺爺。”顧北墨沒有理會的意思,江向晚抓緊救場。
老太太冷哼一聲,瞅了顧北墨一眼,轉而笑着對江向晚招手,“丫頭,過來奶奶這裏。”
“我帶她去見二叔二嬸和北澈,讓老爺子陪你玩。”
老太太怔怔半天,直到孫子孫媳婦進了門,才反應過來,頗為受傷的朝老爺子訴苦,“我是好心提醒丫頭,她的情敵在這裏,混小子怎麼能這樣對我。”
老爺子心疼不已,忙建言獻策,“咱們不生氣,咱們看熱鬧,讓那小子焦頭爛額,都是他活該,來,吃瓜子。”
“不吃了不吃了,上火。”
“來,這裏有檸檬水。”
“……”
江向晚首先注意到的是長的跟顧北墨有五分相像的男人,只是他堅毅面龐中顯露出一分柔和,不像顧北墨,十分的冷硬霸氣凌人。
江向晚先是喊了顧成功和溫晴,顧成功和藹的應下,溫晴依舊是不冷不熱愛答不理。
“這是二叔,這是二嬸。”
江向晚順着顧北墨看過去,二叔顧成義西裝革履,帶着上位者特有的氣勢,二嬸衣着精緻,同婆婆溫晴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年過半百,卻是風韻猶存,衣着精緻,貴婦人的表率。
“二叔,二嬸。”江向晚乖巧的喊了人,靜靜的站在顧北墨旁邊,不再多言,越是處在這樣的世家,越要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
“小嫂子,你好,我是北澈。”顧北澈對江向晚一笑,右邊臉頰上竟然出現一個小梨渦,忽略掉主人,特別可愛。
“你好。”
介紹完顧北澈一家人,顧北墨沒忘記江向晚還在特殊時期,拉過一旁的五指沙發,示意江向晚坐下。
江向晚拉着顧北墨手沒鬆開,微微撓了撓他的掌心,好像還有一個人忘了介紹……
顧北墨安撫性反捏捏她的小手,還是沒打算說。
肯定是溫女士的傑作,這樣有意思嗎?
溫晴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跟那小丫頭的小動作,心裏酸酸澀澀,無法用語言形容。
勉強打起精神,對上江向晚,皮笑肉不笑,“向晚,這是北墨的表妹,我娘家的侄女,溫柔,可是跟北墨從小一塊長大的,對北墨的事情了如指掌,你平時可以請教一下她。”
江向晚不明白溫晴打得什麼主意,姑舅家的表親兄妹,明確規定是不能結婚的,那麼溫晴故意整的一齣戲是怎麼回事?既添不了堵,又跑不了人,這是瞎費勁?
“嫂子,你好。”
江向晚只能讚歎,人如其名,和柔溫順,綿言細語,令人過耳不忘,餘音果真可繞樑,古人誠不欺我啊。
江向晚剛要回應,就被溫晴匆匆打斷,“叫什麼嫂子,她年紀還沒有你大,按理她還得叫你一聲姐姐。”
此刻,江向晚只覺得真是長見識了,她想知道,溫晴按的什麼理,莫不是三妻四妾這理?
這時候誰還看不出來溫晴對兒媳婦的意見之大,氣氛突然變的微妙起來。
顧二嬸抬手戳上顧北澈額頭,“臭小子,以前總是拿你哥當借口,如今你哥婚都結了,你什麼時候給媽領個兒媳婦回家?”
顧北澈配合的跟顧二嬸回嘴,“我還年輕,不急,這姑娘也不是着急就能招來的,要我說,這就好像打仗一樣,也得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
“年輕?二十八了你還年輕,你看陸家小丫頭,比你們年紀都小,人家都是孩子媽了。”
“男人三十一朵花,你兒子的花期還沒到呢,不急不急。”
“你當自己是曇花呢?”老太太拄着拐杖進來,剛好聽到小孫子的話,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我保證儘快完成任務。”
“臭小子,這還差不多。”
老太太走近,坐到正中間,不悅的看着溫晴旁邊的溫柔,家庭聚會為什麼要有外人?
可是摸着良心說,溫柔這丫頭倒也是個好孩子,可耐不住她現在看到溫家的女人心裏堵的慌,後遺症啊。
江向晚小腹突然又湧上一股疼痛,只能雙手按上,使勁下壓,白皙的臉上很快沁出點點冷汗。
“嗯?”大掌搭在江向晚肩上的顧北墨感受到小丫頭身體微微發顫,垂眸,一眼便知道怎麼回事。
打橫抱起江向晚,朝樓梯口走去,半晌,腳步突然頓下,高聲囑咐說道,“秦姨,麻煩煮碗生薑紅糖水送上來。”
秦姨是顧家的保姆,照顧一大家的生活起居已經有接近二十年,也相當於一個顧家人,顧家所有人對她都很是尊敬。
從廚房裏探出頭,看到顧北墨懷裏的丫頭,秦姨瞭然,“好,你們稍微等會。”
“我哥真是疼老婆,唉,可憐我孤家……”顧北澈哀嚎,為什麼要提起這茬,偷偷瞄了瞄顧二嬸,果不其然,老佛爺正一臉哀怨的看着他。
“真不是奶奶說你,凌風,自橫,你哥,都有主了,你再看看你,你……唉,不說了。”老太太睇着顧北澈,一臉嫌棄,“中秋節不給我領個孫媳回家,你就別喊我奶奶。”
“得嘞,老太太。”
“你你你……”老太太舉着拐杖作勢在背上敲了幾下,對顧北澈來說就跟撓痒痒似的,“一群小冤家。”
“秦姨,給我吧,我順便看看向晚怎麼樣了。”溫晴出聲叫住已經上了幾階台階的秦姨,優雅起身,過去打算接過碗。
“太太,燙。”秦姨好心提醒。
“沒關係,你去忙吧。”溫晴執意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