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 第一回 暗夜隕光驚破夢, 熒蝶落指喚亡人

天(上) 第一回 暗夜隕光驚破夢, 熒蝶落指喚亡人

黑色的幕布之上突有一個爍起的光源從遠方划來穿過了整片幕布又消失在了另一邊。這顆流星除了拖出了一條美麗的尾巴之外還撥開了我思緒前遮礙已久的濃霧,讓本該屬於月亮的天空繼續用瑩瑩之光照耀着大地以及我的雙眸。在萬丈天空之下一隻極其罕見的熒光蝴蝶震動翅膀降到了這片草地上,來來往往的穿梭於花叢中吸取着花蜜。本來就是不利於在自然界存活的特殊性狀卻保留了下來確實不易,更別說在夜間出來就更不多見了。不過也正是也為這些少見的元素,才構建出了這樣一幅美景,很可惜的是沒有一個畫家或是詩人在此處欣賞,要不然定能創作出流放千古的佳作。不過若不是這一幕我也意識不到我自己…….

我?我是誰?

我嘗試着動了動自己的眼珠打量周圍,除了頭頂一黑色的夜空及周圍的雜草以外我沒有發現其他東西。也就是說,這個地方只有我一人,對,一個人。

至於我來到這裏的原因、時間什麼的我已經不記得了。更不要提這裏是哪裏這種問題,確切的說我現在除了知道這幅景象很難得之外什麼都不知道,腦子裏是一團亂。或許看看更多的東西我能想起什麼……這時我發現,我漸漸清晰的思維卻無法掌控這幅身軀。飢餓,無窮無盡的飢餓,現在我的身上沒有一絲力氣,所以說我在這塊草坪上呆了多上時間了,一天?還是一周?具體的時間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不進食的話,思緒怕是很快就要再次斷掉,徹底斷掉。

這時我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碰到了我的食指,痒痒的,麻麻的。費力地扭過頭才看見居然是剛剛那幅畫作中的蝴蝶,也正是這東西我才徹底將思維與感覺連接在一起。不知怎麼的我翻手就捏住了這隻熒光的蝴蝶,我看着它那拚命扇動翅膀想要離開的樣子,罪惡感油然而生。是它喚醒了我的身軀,但是現在我無法感謝這個小生命為我所做的事,不光不能將它放走還它自由,還要在這幅畫卷中奪走他的性命。我擠出全身的力氣才抬起了胳膊,沒有猶豫的將這隻蝴蝶塞進了我的嘴中。此刻我心裏已經對這東西的味道有了想法,首先肯定不是又滑又軟的,那是脂肪才具有的特徵,再者不會又像是雞肉或是兔子肉那樣有明顯肌肉纖維狀的的口感,因為它太小了全身上下加上一對翅膀也不過五六公分長。但若是它平日裏就是吃花吮蜜,興許不會太過於苦澀。不過這一切都是我的想像,因為我根本沒感覺到它是什麼味道,只是感覺到一團東西從咽喉進入到了我的身體,接着就有股氣慢慢的向著全身舒展開來。

不過在解決完這個小傢伙之後我身體無力的感覺並沒有消失,畢竟只是一隻小蟲子,但我還是要感謝它給了我生的希望。我費力地翻了個身,將仰着躺倒的姿勢換成了趴着,一是為了方便移動,二是擴大自己的視野。等到我面對前方的時候我便看見了在前方有幾隻花正在迎風飄動,花蜜裏面應該有不少營養我吃了之後肯定可以恢復一定的體力,至於有沒有毒……這不是一個快要餓死的人該思考的問題。我一邊向前爬着一邊採摘着花瓣食用着,不知不覺的花變得越來越少不過我的體力也恢復得越來越多了。突然一個來回蠕動着的小東西吸引到了我的目光,而它好像也發現了我準備逃走。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抓住這東西再說!抱着這樣的想法我一把過去揪住了這東西,是一隻蚯蚓。看起來不太長只有手指一般,但是拋開味道不講這東西的營養可勝過幾十隻花啊。看着它扭動着的身體我開始產生了一股噁心的感覺,雖然已經記不起來我到底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可能是最後人類的矜持克服了動物的本能吧,我實在不想讓這東西進到我的肚子裏。但是這隻蚯蚓放跑它未免也太可惜了,就當我猶豫不決將要把它放進嘴裏咬牙咀嚼時突然意識到——這裏的草這麼茂盛附近肯定有水源,而這裏泥土鬆軟又有蚯蚓出入多半離河流不遠了。我一手舉着蚯蚓費力的用一隻胳膊爬着,大腿好像扎了什麼東西磨的我十分的難受甚至感覺到了黏黏的感覺多半是血已經出來了。我停下了行進身手把大腿上的東西拔了下來,是一隻被我鮮血染紅的小刺枝。

太好了,這時候我就像打了一針興奮劑一樣的,意識也一下清晰了許多。如果前方有河流的話,那麼真的就是太完美了。我順手拔下了旁邊的一把草,有了這些東西我可以作出一個堅韌的魚繩來幫助我找到一條可以真正解決我能量攝取的東西。我把草塞進了自己揪着蚯蚓的手裏,繼續向前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甚至感覺剛才的設想都是我不切實際的瞎想時,清脆的聲音再次點燃了我求生的希望之火。

沒錯!確實有河,我鼓起力氣再次向前拖了近十米左右,晶瑩的閃光讓我快要看不見東西的雙眼再次綻放出了光明。是水!能拯救我的東西,我開始不顧身體的負擔加速爬向那裏,現在的我除了到達那裏什麼都想不到了。沒有人能攔住我,只要我看見的即使在天邊我也要爬過去!等到了水邊我一下將木刺捏進了蚯蚓里,我的手當然也被刺傷了不過這不要緊,我貪婪地喝着水。這種甘冽的感覺,對比剛才那隻蝴蝶的體液和粘稠的花蜜相比不知道要可口多少倍,我的雙唇也感覺到了刺疼,如果沒找到這裏的話或許在餓死之前我會便會因缺水太多而渴死。

等喝夠了足夠的水后,我用着顫抖的雙手將那木刺和我剛才拽下的草綁在一起,然後儘可能地扔了出去。之後我便趴在了地上,一邊節省體力的休息,一邊妄想着有一個貪吃的魚兒可以撞上這個拙略至極的陷井。

趴在地上的時候,看着我血糊糊,髒兮兮的手背原來便有的疑問再次湧上了心間,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我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這三座大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如果不是有水的話我根本無法平心思考這個問題,從我醒來開始這些重要的問題我全都沒時間想。一切的行動的第一要務就是——活下去!人為了這個目標可以爆發出多少的潛力無人可知,可以在無法站立的情況下爬行千尺;可以忍受又苦又澀的體液吞食難吃的花朵和漿果;可以咀嚼下咽蠕動的蟲子。這一切回想起來都不像是我能辦到的,不,也不能這麼說,到現在我是誰都還沒搞清楚呢我怎能下如此定論。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我便再次閉上了眼睛,恐怕我是等不到食物上鉤了。做了這麼多的努力最終我還是要沒於此地嗎,不過掙扎過後生命才得知這就是所謂的生命的堅韌啊。神經反應——我的手臂突然收縮一條有我手掌那麼長的魚被我一下提了出來。我看見那隻魚正在我眼前活蹦亂跳掙扎着,它也跟我一樣正在體會生命的堅韌。不過最終為了我的生命,你的生命必須消失,此刻的我彷彿化身一隻野獸一般一口上去便咬住了魚身,將它身上的肉硬生生的咬下來吞入肚子裏。魚還或者他不停的掙扎着,我的嘴唇和牙齒甚至感覺到它的魚刺扎爛了我的嘴唇,或許是應該給他一個痛快再吃掉它的。

“啊?”我一下坐了起來,看着身邊的魚頭我才知道自己並不是做了一個夢,我握了握拳頭髮現有了那隻魚的能量之後我的體力已經恢復了很多。雖說我現在已經擺脫了死亡的威脅不過等着我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我撐着雙腿勉強地站了起來,就算是步履蹣跚地前進也要比爬行快太多了。但是事情沒我想的那麼糟,除了腿上被木刺刮傷的口子之外,骨頭只有一股酸疼感看來最多也只是有些裂縫,但並沒有斷開或碎掉,看來我剛才所站不起來的原因確實不只是沒有力氣而已。

此時天公已經不做好了,烏雲密佈的看起來馬上大雨便要來臨,雖然說目前來看應該先找一處避雨之地,但是此刻我心中一股奇怪的想法卻出現了——回到我來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必須回去,大雨來臨之後或許會沖刷掉許多線索,我找回自己的線索。

一個人如果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就跟死了沒什麼區別,至少我是這樣想的。讓自己的軀體因為某些理由無法承載自己原本的記憶,這也應該是死亡吧。所以找到我之前的記憶就是救援真正的自己,抱着這樣的想法我再次進入了草地,順着一路的拖痕往回走去。

剛剛還覺得是一條無邊無際的長線,用雙腳走來發現跟自己剛才所感受到的根本不一樣!明明只有一百來步而已,而我卻在這一條道路上拖行了整整一晚上。多謝了那根木刺,如果不是它血跡也不會那麼明顯,讓我可以確認方向,還有感謝那顆流星如果不是它劃開雲層,我恐怕就要死在這草地之中了,當然我最應該感激的是我腹中那隻蝴蝶。現在趁着雨落之前一定要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突然我發現前方的血跡不同了,不同於我現在腳下的這一片,那裏的血液明顯要發暗。看來前方就是我蘇醒的地方,那些發暗的血跡是我之前拖來的,順着它走我便應該能找到我是如何來這裏的。

我順着已經乾涸的血液繼續前行,沒想到我在倒下之前竟然爬了這麼遠,這距離已經快是我從蘇醒之地爬到小河距離的兩倍了。頓發現血液突然變少了,除此之外還看見用血液在泥地上歪歪扭扭的畫著什麼。重複着十幾遍,突然間好像有灼熱的烙鐵印入我的腦子一樣,我的頭一下漲了起來。

是字,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如此的肯定,而且當我找好角度時三個音便傳到了我的腦海里——冷翳玉。奇怪,明明什麼都記不得了卻產生了這種反應是怎麼回事,是字嗎?“字”這個概念瞬間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一種人們共識的某種描述事物的符號,而這三個字我的腦海中並沒有印象這是一種組合搭配,所以這應該只是一個名字。

名字?我抬頭四處望了望,天上厚厚的雲層中已經出現了頻頻而現的閃光,是要下雨了吧?這荒郊野嶺估計也只有我一人,要不然我也不會躺在草地上那麼長時間、如果這裏有人的話若是熟人必然會搭救即使是生人也應喚我幾聲叫我起來而不是等我自然蘇醒;仇人的話更不會給我留一口喘息的機會定會致我於死地,若還有利用價值的話也會拖走加以審訊問出些東西來。

在雷聲轟鳴過後大雨便傾盆而至,我還未回過神來地上用血跡留下的名字便已然不見蹤跡。看來直覺確實是對的,來這裏有了這麼重要的一個發現對我揭開自己身世之謎有莫大的幫助,只要稍晚一點就要與這麼重要的信息失之交臂了。但是現在當務之急是我需要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場所,往河邊走肯定是不現實的那裏沒什麼可以擋雨的地方,這時我抬頭看見前方高聳的岩壁這下讓我感到了希望——順着岩壁走若是能找到岩洞的話那就太棒了。我心裏想着便用自己這副身軀最快的速度加速前進了,沒走兩步就看見一根長條狀的東西倒在了水坑中,在旁邊還有一根斷掉的如同臂粗的樹枝,我抬頭看了眼岩壁發現那裏正巧有一根斷掉的峭壁崖樹。就是這東西救了我一命,讓我沒有摔死嗎?雨滴正一滴一滴的打在長條狀的東西讓沖刷掉了上面的泥濘,裸露出的寶石閃耀着光芒一下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我趕緊過去把那東西拿了起來發現竟然是一隻裝飾精美的寶劍。

還有東西?我提起了那把寶劍來不及低頭看就急急忙忙地繼續着岩洞了,等我差不多快完全淋濕的時候終於找到了一個超出我預想的洞穴——洞頂比我的頭要高出不少讓我不用蹲着在裏面度過,裏面的深度也大概有七八步的樣子更好的是往裏走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層石板,高度上升差不多有兩丈的樣子。坡度緩和且向上,讓外面的雨水不會流進來,少了我清理洞穴內部積水的麻煩。這下我終於可以好好地看看剛才拿到的寶劍順便整理一下思緒了。

首先是這把寶劍,結合之前的分析這附近只有我一人看起來應該在之前就是在我手中的東西,先從劍鞘上觀察雖然不知道上面是什麼石頭但是如此閃耀應該價值不菲。從劍鞘中拔出寶劍審視一番,應該說是試用一番,即使以我現在的力量都可將劍刃砍進岩壁之中,確實鋒利。如此好劍看來我之前的身份應該並非一般人等,多半有一定身份地位才能配有如此寶物。很有可能是在與某人的爭鬥中所害落入山崖,他們未追我才落入此地。但是也有一種可能是在之前我盜取了這把劍才被人追殺,最終跌落山谷躲避追兵。兩個猜測都有可能不過若是結合其餘的信息來看說不定就能鎖定一條正確的推測出來。

而其餘的線索便是那個用血液書寫的名字——冷翳玉。還是推測出兩種可能性出來:

第一這是我的名字,第二這不是我的名字。首先考慮第一點,這是我的名字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其中有許多矛盾無法解釋:我為什麼要留下自己的名字?這樣的做法是很不合情理的,但是如果硬是要解釋的話也有兩種說法——要麼是我知道自己即將喪失記憶所以將名字寫下等自己蘇醒時可以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這種說法太過牽強了。所以若是自己名字的話最有可能的情況是認為自己大禍將至希望若有路過之人可為自己立一簡碑。

再者討論第二種情況,此名非我。既然能將這個名字留下來說明其重要程度相當之高。若是要再次分類討論了話那應該就是這人是我這方的話,或者說這人不是我方這邊的是敵對勢力。不過不論如何這個人都需要找到,所以若是能找到最近的鎮子或者村子我便以此為名再做調查。若是友人必會覺得蹊蹺告訴我前後緣由,若是敵人……那也比不明不白的活着強。

嗯,經過剛才的分析我已勉強湊出了一條簡略的線路讓我去繼續尋找我自己。

現在等着雨停了,再作下一步打算吧!我一邊想着一邊我脫下了濕掉的衣服躺了下來,保存體力好做進一步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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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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