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心知肚明

那些銀兩和碎銀子根本瞧不出什麼不同來，阮清從中拾起一張銀票，面額到不大一百兩而已，按這婦人所說，這姑娘來了三四次總同使的錢加在一起也不過五百兩罷了。

“小姐你看這裏。”阮清將那張面額不大的銀票遞到顧瑤面前，讓她過目。

若是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阮清自然不會勞動顧瑤去看銀票，經她提醒顧瑤接過來細細的看了起來。

這銀票與尋常銀票並無不同，若不細看極難發現什麼端倪，顧瑤瞧了好一會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妥之處，除了上面有些若有似無的香味之外，實在瞧不出旁的。

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看阮清，心中想到別是她用錯了什麼心思，鬆開手正要將銀票交還給那婦人的時候才猛然發現這銀票上的官號與她方才給那婦人的正是相同。

大齊的銀票與別處不同，雖然都是由官家統一發行的，但在官號上卻是不同的，皇家發行的官號都是按照級階來定義官號的。

比如說官與商的官號就不相同，不僅如此官家的官號也是有等級區分的，能受用銀票者都是位居三品以上的官員，而三品以下的銀票除非是受賞，否則大多都是使用商票，如此一來，朝廷三品以上官員所用的官號就成了這區別官商差別的所在，變相的也是再說明官僚階級的不等罷了。

在朝中正一品官職的人屈指可數，顧家自然也在其列，所以眼下即便是用排除法也查的出來這場意外是為誰所為。

顧瑤故作無恙將銀票交還給那婦人，又寬慰那婦人幾句與她說明自今日起，李直一事便已經算塵埃落定，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等云云。

坐上馬車回府的時候，阮清有些好奇的問道：“小姐明知道那李直一家都是為人所利用，李直死的也並不冤屈為何反而還要安慰那婦人放寬心？”

阮清發問時顧瑤正在眯着眼養神，經歷這一日總有些撥雲見日的清明之感，只是她一向不屑做這些鈎心鬥角之事，不過如今卻是身不由已，她做不到主動戕害旁人，但同樣也做不到旁人打了她的左臉，她還將右臉也遞上去的道理。

“那婦人只以為給她銀子的人是個善心的姑娘，何必要戳穿她心中的那些光亮，自始至終，她們一家都是被人利用已經夠慘了，稚兒無父，老無所依，這還不夠么？”

“是奴婢認知淺顯了，小姐才是個善良的人。”阮清頷首，發自內心的認同顧瑤的話。

是啊，這還不夠么？有多少人能設身處地的為她們這些如芻狗一般的人做打算，不過是賤命一條罷了，如今顧瑤能這樣肯為他人着想的做法讓阮清打心裏的對她產生敬服。

回到府里的時候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辰，原本府里的膳食都是由府里的廚房做了分發到各個院子裏的，但顧瑤回來的稍晚些，西院的人便正好借題發揮沒給松園留飯，做過飯灶火便都滅了。

“老爺，大小姐回來了，此時正往這趕來。”

“老爺，你瞧瞧，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整日裏這樣早出晚歸的成合體統。”

二夫人這幾日得了顧太師的默許，雖然不敢太過囂張，但這禁足在西院裏的禁令也形同虛無一般，此時抓住顧瑤的錯處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顧太師並未搭理二夫人的話，只是冷下聲音質問道：“你是嫌這府上不夠亂？還是禁足沒禁夠？”

二夫人聽到老爺的話只得憋了聲響，抬手摸了摸自己那珠翠滿頭的髮髻扭轉着眼前的尷尬。

“見過父親，見過徐姨娘。”

“你叫我什麼？”二夫人被人叫做夫人已經許久，早已習慣了那種做夫人的感覺，雖然從前顧瑤也叫她姨娘，但都是在私下裏，當著老爺的面這還是頭一回。

“徐姨娘，可有什麼不妥么？還是我今日不在府中，府中發生了什麼喜事是瑤兒不知道的？”說著顧瑤便將視線投到自己父親身上。

顧太師自然感受到顧瑤的眼光，也自然明白顧瑤因為很多事情早已不滿西院的行事，但一面是自己的嫡女，一面又是自己的內人更是自己最看重的顧夕的生母，除了無奈顧太師也別無他法，所謂的清官難斷家務事大抵就是眼下的情況。

二夫人見狀搖了搖顧太師的胳膊，嬌嗔的喚了一聲“老爺~”

顧太師寒着臉，吸了口氣，“你這是做什麼？”二夫人的千嬌百媚縱是有千百種好，但也不應該在孩子面前露出如此媚態，實在難看。

“瑤兒今日出去可有遇到什麼事？”顧太師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胳膊從二夫人那處移了回來。

“瑤兒今日先是去了京衛府，問詢了一些關於案子的事情……”說到此處，顧瑤便看着二夫人的反應，果然二夫人聽到京衛府三個字的時候，抬頭看了顧瑤一眼，視線接觸后便又急忙錯開。

“不過京衛府那裏實在尋不到什麼頭緒，想來也是意外，所以女兒便安照父親的指示將案子撤掉了，而後就是看了看外祖母給的兩家鋪子。”

“恩，鋪子上的事可還順心？”

“二哥一早便已經都打理妥當，所以瑤兒並沒有費什麼心思，一應帳目想必今日已經送到府上來了。”說著顧瑤便抬頭看向管家。

“回大小姐，過了晌午便有人將帳本送到了府上，奴才直接讓人送到松園裏交給七兒姑娘了。”

“有勞管家了。”

“恩，沐二公子是個做事出挑的人，有他幫襯必然是不會出錯，你也累了一日了，早些休息吧，那些帳目明日再看也不遲。”

顧瑤向顧太師拘了一禮回答道：“女兒明白。”便要退下。

“等等。”二夫人見顧瑤要離開便急聲叫住了她。

“徐姨娘可還有什麼事情么？”

“是這樣的，今日夕兒的舅舅從外面帶回來兩款頭面和一些和田玉的翠釵，我留了些給大小姐，不過若是大小姐累了，那便差個下人去我那裏取吧。”二夫人說完便隨意的指了一名奴婢，示意她跟着自己去取便可。

被挑選的婢女自然不是旁人，而是阮清，阮清心中明鏡似的知道二夫人這是有事想在問自己，便往顧瑤那處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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