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發的意外
得了周哥的回答,逐月很高興,道了謝,轉身離開了。
後面的周姐追了上來,一手牽著兒子,一手拉住自家丈夫的胳膊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喬胖子找你幹什麼?”
周哥道:“讓我給周良帶話,讓周良晚上回來一趟。”
“讓周良晚上回來?”周姐噗呲一笑:“喬胖子着急了,想留自己男人過夜了。”
周哥瞪了周姐一眼:“在孩子面前說啥呢。”
周姐一點也不怕周哥,翻了個白眼繼續道:“街坊鄰居誰不知道,自結婚,周良都不回家了,她也不照照鏡子,她那個醜樣子,那個男人能看第二眼,真苦了周良這麼個大好青年。”
從當初周良到織布廠,人年輕,模樣也好,織布廠多少女工對他有意思,說親的到周家絡繹不絕,周姐當初也想把表妹介紹給周良,誰想前途無限的周良,最後卻娶了喬逐月。
喬逐月是鄉下來的,人又胖,還邋遢,周良結婚的時候,不知道驚掉了多少人的大牙。
“背後不說人,你先去廠里,我送孩子去學校。”周哥牽過兒子,大步離去,雖然他也不喜歡喬逐月,但他話不多,更不喜歡背後說人。
看着自家丈夫的背影,周嫂撇撇嘴,帶着興奮往廠里走,今兒的事情,又可以在工友間打發時間了。
如周嫂說的,逐月是鄉下人,對城裏人生地不熟,加上她性格笨拙,城裏的工作沒人要她,這也是前身一直待在宿舍的原因。
逐月走出織布廠附屬大院,外頭是寬敞的街道,跟前世平整有序的柏油馬路不同,這個時代的馬路就是水泥加沙石,還算平整,但並不美觀,街道兩邊沒有店鋪,只有圍牆,這裏是鋼廠的位置,圍牆裏面是工廠和家屬樓,街道只是一條寬敞的過道。
街道陸陸續續都是穿工服的工人去上班,寬敞街道內並不安靜,相反的還變得有些擁擠。
逐月反方向走,走了好半天才出街道,一出街道,面前才豁然開朗,街道兩邊有各式各樣的店鋪,只是以逐月的視線去看,裝飾都很老舊,極其有年代感。
逐月溜達了一圈,她今天出門其實沒什麼目的,只是想感受一下這個時代,畢竟不出意外,她未來可能得跟着這個時代生活幾十年。
逐月走了一路,越走遠,肚子叫的越厲害,周圍包子和油餅的香味直往鼻子裏撲,逐月心裏淚流滿面,這要放在前世,自己何時為沒錢吃飯憂愁過。
正想着,早食店的老闆見着她在自己攤前發獃,開口招呼道:“姑娘,要吃點什麼啊。”
逐月咽了下口水,尷尬的搖搖頭:“謝謝,暫時不用。”
現在正逢吃早飯的時間,小食攤門口全是人,見逐月搖頭,老闆也不再多說,匆忙的招呼眼前的客人。
逐月餓着肚子,心想在周良這個便宜老公回來前,自己不會要一直餓着吧。
而這時,逐月剛路過的小食攤突然發出尖叫,逐月一愣,回頭去看,只見一個穿着破舊衣裳的男人衝進人群。
那個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鬍子拉碴,頂着一頭潦草的頭髮,他神色猙獰,更可怕的是,他手上拿着一把水果刀。
他眼底全是血絲,動作無絲毫遲疑,目標是人群里,一個五十歲不到,穿黑色中山裝的男子,逐月回頭時,穿中山服的男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而傷人的男子,在周圍回過神的群眾里,被膽大的群眾迅速制伏。
人群中,女人的尖叫不停,傷人的男子被按到在地上,臉貼着地面,癲狂的流着眼淚:“姓劉的,你不讓我活,老子死也要拉你墊背!!”
“救命啊,他流了好多血!”
“快去找醫生!”
“我看來不及了,先把人抬到衛生所吧!!”
人群里亂成一鍋粥,一個年輕的女子跪在受傷的男人旁邊,一邊哭一邊求人救命,應該是受傷男子的親人。
周圍的群眾也嚇得不輕,兩個年輕點的男子彎腰,想把受傷的男子抬起來,送到衛生所。
逐月眉頭一皺,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
“不要移動傷員!!”
逐月的聲音很大,一下子壓住了周圍的聲音,眾人都看向她,準備抬人的兩個男子被嚇得停住了手,瞪大眼看向逐月。
逐月迅速進入自己是醫生的狀態,無視周圍人的視線,跪坐在地上,去檢查傷者的傷口。
傷者的親屬,也就是同樣跌坐在逐月身邊的女人愣住了,拉着逐月的胳膊問道:“你幹什麼,你是誰,我父親在流血,不及時送醫會死的。”
“我是聖都東大附屬醫院,第二外科主任醫師。”逐月頭也沒抬一下,一看到病患,她下意識把自己代入前世的身份。
“傷者創口面積過大,這個時候移動傷者,只會牽動傷口,加速傷者失血,到時候還沒送到醫院,你父親就得先玩完。”
傷者的女兒被說得呆若木雞,眼淚嘩啦往下掉,周圍群眾也聽的一愣一愣,伴隨逐月從內到外散發的自信氣勢,讓他們都忽視了面前胖女孩的年輕。
“那,那怎麼辦?”旁邊有人結結巴巴開口。
“有沒有乾淨的布料,衣服也行,毛巾最好。”逐月道。
這個時代民風淳樸,見逐月問,知道是救人,當即就有幾個年輕人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這時旁邊早食店的老闆擠進來,遞給逐月兩條毛巾:“姑娘,我這是準備蓋籠屜的,是乾淨的。”
逐月不多說,接過毛巾,按在傷者動脈處,傷人的男子夠狠,短短几秒,連刺了傷者三刀,最要命的一刀在傷者頸部,不停往外流血。
“不準救他!你敢救他我就殺了你全家!!”被按到的歹徒拚命掙扎,看着逐月怒吼。
歹徒喊完,立馬被群眾們拳打腳踢,讓他閉了嘴。
逐月撇了他一眼,神色一點變化也沒有,對旁邊的女人道:“你用力按住這裏,不要讓傷口再流血。”
傷者女兒點頭,雙手顫抖的按着毛巾,逐月解開傷者的中山服和襯衫,將傷者的胸膛暴露出來。
剩下兩刀在傷者腹部,好在水果刀並不長,萬幸的避開了身體內的重要器官,逐月用毛巾遮住兩個傷口,讓一個年輕小夥子按住,然後摸傷者心跳。
傷者心跳很急促,這很不妙,逐月去看傷者的臉,已經開始泛白,而且表情無比痛苦,意識已經渙散,逐月皺眉,這應該不單單是失血過多。
逐月去按傷者肋下的位置,又去檢查傷者手臂,傷者手臂血管嚴重突出,看樣子是胸腔內壓出了問題。
逐月以自己優秀的外科經驗判斷,傷者被刺的地方有靜脈破損,造成胸內壓,導致肺部撕裂,空氣只能進入肺周圍的胸膜腔。
這種情況很罕見,通俗易懂來說,就是傷者只能進氣,但肺部的空氣無法出去,他神情痛苦的原因,是他無法呼吸。
這個時候無法呼吸比失血還要命,不迅速處理,十分鐘之後,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回來。
逐月皺了下眉頭,人體解刨圖在她腦海里迅速過了一遍,她抬頭道:“給我兩瓶純度高的白酒,度數越高越好,還有膠帶和密封的橡膠軟管。”
“我有,剛給老丈人打的兩瓶燒刀子!”
“我書包里有膠帶!”
“我有軟管,不過是塑料的,不是橡膠的。”
“都可以。”逐月道,東西很快就被遞到了自己面前,逐月習慣性從口袋摸出手術刀,和軟管一同放在傷者裸露的胸前,然後擰開瓶蓋,將酒淋下去。
條件有限,她只能做最簡單的消毒,做完這些,她拿起另一瓶酒,讓一個圍觀的一個女孩倒了半瓶給自己洗手,另外留了一半,用膠帶和軟管做了個自製單向閥。
這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三分鐘都沒用到,看得人眼花繚亂。
白酒的香味在人群中瀰漫,逐月吸了口氣,拿起手術刀,毫不猶豫從傷者側面肋骨間隙下刀。
周圍的人驚呼出聲,頭一回見到這樣血淋淋的畫面,同時也是被逐月大膽的動作嚇着了。
傷者的女兒更是差點暈過去,她想去阻止逐月,但又怕傷到自己父親,帶着哭聲道:“你你你,你在幹什麼!!快住手!”
“在救人。”逐月盯着下手的地方,神色很平靜的說道:“不要這個時候碰我喔,要是撞到我胳膊,小心我戳破你爹的肺葉。”
傷者的女兒哽住,別說動逐月,連話也不說了,生怕打擾到逐月。
肋骨的皮膚被劃開,逐月捏住軟管,直接從開口穿了進去,等軟管全部進去,逐月抬起作為簡易單向閥的酒瓶,裏面還有半瓶的液體冒出了泡泡。
逐月鬆了口氣,轉頭對身旁得意道:“這樣的單向閥酒瓶,可以幫傷者把氣胸內無法排出的空氣排出來,又不讓外頭的空氣進去,完美維持了傷者正常呼吸。”
等說完,逐月看着空空如也的旁邊,才想起她已經不在醫院了,就在剛才,她還習慣於身邊站着共事的師兄師姐們。
與此同時,在單向閥起作用的一瞬間,傷者猛的大喘氣,雖然意識已經不清,但表情和呼吸都恢復了正常。
周圍的人見證了一場生命的賽跑,全程緊張到不敢呼吸,見到傷者大喘氣,他們也想呼吸順暢了一下,異口同聲的發出歡呼。
逐月搖搖頭,拿起手術刀,把單向閥遞給一旁一個小夥子,叮囑他在病人到醫院以前,這個東西都得舉在高於病人的位置。
小夥子崇拜的點頭,逐月一笑,在人群都興奮的檔口,默默離開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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