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 他沒有干涉的權利
哪怕葉清荷說的是真的,葉清俊當年對她做的一切,都是因為年少無知,受到李艷玲的挑撥慫恿。
可傷害已經造成,不是隨着時間改變,他的成長而減輕半分。
“清歌——”葉清荷抓住她身後的衣服,噗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膝蓋撞在地上的聲音響亮得嚇人,葉清歌狠狠的皺眉,卻沒回頭。
“如果你要恨,你就恨我吧,當年是我太軟弱,在我媽媽說你們家那些不好的話時,我明知道我媽媽說的都不對,卻不敢指正她,我怕她會揪着我的耳朵罵我白眼狼。”
“如果你恨清俊當年對你做的那些事,算起來,那當中也有我的一份,是我沒有阻止他,我作為長姐,沒有好好教育好他,讓他那樣對你。”
“清歌,我代替他向你說聲對不起,只要你能救好他,以後就算讓我給你當牛做馬,我也沒有半點異議。”
“我只求你,救救他,救救他,他還這麼年輕,他說過他還不想死,清歌,你怎麼忍心看到他還沒有好好向你慚愧,還沒有好好做人,就這樣死去了?”
葉清歌的心裏,忽然就像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很難受。
眼眶也一陣陣的發酸發澀,卻強忍着眼底的淚意,不讓它流出來。
看,她是多沒出息,心軟得一塌糊塗,哪怕這個人,是她曾經最討厭,最厭惡的人,她都做不到真正的見死不救。
可是,她又能做些什麼呢?
能來醫院看望,已經是她最大的寬容了,她還能做什麼?
“葉清荷!”她轉過身,目光冷銳的看着跪在地上,沒有半點骨氣的她,“請你搞清楚,你弟弟的病與我無關,你也說了,他的病沒得治,而且我看他的模樣,已經病入膏肓,你要我怎麼做?”
葉清歌深吸一口氣,還是抵不過胸腔里的沉悶滯痛:“我能跟你來這裏看他,已經是仁至義盡,如果你們需要錢做手術,我可以給,其他的,恕我真的做不到。”
扯來被葉清荷抓住的衣服,葉清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出了病房,她還能聽見裏面傳來葉清荷嘶聲痛哭的聲音。
葉清歌腳步微頓,還是走了。
出了醫院,呼吸到外面新鮮乾淨的空氣,葉清歌深深吸了一口氣,讓眼底的濕潤被風吹乾。
人其實哪裏有那麼多的容量,能把所有的仇恨都記刻在心頭。
曾經的往事雖然依舊讓她憤懣,讓她惱怒,但左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
何況那時的他們,確實都還不懂事。
她不是一個喜歡自虐的人,否則這輩子都要活在痛苦當中。
那些不好的記憶,早被她刪除,曾經覺得可怕的一切,也在一點點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所以,其實她早就放下了。
只是有時候,還偏得固執的提醒自己,不能忘記,要警醒,這樣才不會再被人欺負。
如今,她站在這個位置,在席墨梟身邊,已經沒有人再敢隨便欺負她了。
所以,那些曾經對她不好的人,她也已經沒有再放在眼裏。
只是在面對生死,尤其,還是相識了一場的人的病痛死亡,她覺得難受,覺得窒息。
忽然又想起了她的媽媽,想起她在生命的盡頭時,拉着她的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流着眼淚說:“我一點都不想死……”
誰會想死呢?
哪怕是個枯瘦過百的老嫗,也會害怕死亡的降臨,何況一個青春正茂的人。
葉清歌伸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嘆了口氣,離開了醫院。
她開着席墨梟的車來的,所以回去也是開他的車。
開到半路,接到席墨梟的電話,她將車頭調轉,去了他的公司。
車子在他公司的樓下停下,葉清歌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他的辦公室外。
推開門,一步不停留的往裏面走。
席墨梟正端坐在辦公桌後面辦公,聽到聲音抬起頭來。
才張嘴想問什麼,葉清歌已經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他,閉上了眼睛。
“怎麼了?”席墨梟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順着她後腦的長發,一路輕撫到她的腰背。
葉清歌安靜了好一會兒沒有說話,等情緒慢慢恢復一些后,才抬起頭來看向他:“我看到他了。”
席墨梟靜靜的望着她,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你是不是早已經知道他得了那種病?”葉清歌問他。
席墨梟沒有否認:“你們還沒有回來的時候,葉清荷來找過我,求我給她組建醫療團隊,我沒有答應。”
那個時候,他全身心都撲在尋找葉清歌母女上,公司都很少回來,公司上的事,也幾乎交給了手下的人在管。
何況,葉家曾經那樣對他的女人,他就算不找他們為她報仇,也絕不可能大方善良的去為他們組建醫療團隊。
再者,醫療團隊是那麼好組建的嗎?
葉清俊的病,這世上目前為止只出現過幾例,微乎其微,沒有哪個醫療團隊會花費那麼多的金錢和精力,去研究這麼小眾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病症。
而且,這樣的病,以前不是沒有人研究過,太難了,真想研究出結果來,恐怕至少得等幾十年。
幾十年,葉清俊等得起嗎?
他的病已經在慢慢惡化,沒有時間了。
葉清歌抿唇,沉默。
其實,葉清荷已經來這裏攔過他很多次了,整個帝都,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幫她了。
這次,恰巧碰見葉清歌,也是意外,而她見到葉清歌的那一刻,眼底就生起了希冀。
畢竟席墨梟於他們葉家而言,或許只能算個女婿,但是葉清歌不一樣,她是真正的葉家的人。
所以葉清荷將主意打在了葉清歌身上,卻不曾想,她也拒絕了。
以前,席墨梟之所以沒有答應葉清荷,一是因為他忙着找清歌,沒有閑工夫管別的事,二是因為,這事與清歌有關。
葉清歌與葉家的恩怨,他查得一清二楚,葉清俊這個人,她救與不救,都該她來定奪,他作為她的丈夫,沒有權力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