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為她樹敵
電梯裏，李媛的右手被柯小柯緊緊地握着，左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叮”地一聲，她們到達了三十八樓，因為剛剛才來過，柯小柯熟絡地帶着她直奔顧遠的辦公室。
李媛冷汗直冒，面露難色，“我想，還是算了吧，總裁不會管這件事的。”她雖然很不想失去這份工作，可顧遠的冷漠在公司是出了名的。單是想想也許會被趕出來，處境更為尷尬，她就想往後退。
柯小柯停住了腳步，急聲問：“為什麼？”在看到李媛的眼神，她就知道李媛也許是害怕顧遠，她的手加施了幾分力道，“你害怕那個自大男……不，顧總？不要怕啦，你想想，你失去了工作，你爸爸跟弟弟怎麼辦，還能有更慘的情況嗎？”
面對她的疑問，李媛想了想，搖頭。的確，現在沒有比失去工作更加可怕的現實了。於是，她堅定了步伐，跟着柯小柯走。
顧遠掛上電話，嘴唇緊抿，林深拿過文件，打算第一時間逃離高危現場。可沒想到他一心想着逃走，外面卻有人衝進來自找麻煩。
“顧遠……”
林深快步上前，“柯小柯，現在快到上班時間了，你還不回去會務部。”
柯小柯昂起頭，眼神倔強，“不，我有事情找他說。”
林深撫了撫額頭，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哪裏出問題了，沒事怎麼就儘是給自己找麻煩。
“顧總不是你要見就隨便見的。”剛剛回來見到她在辦公室里，已經把他給嚇着了，尤其是那時候的情形還不一般。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在李媛期待的目光下，柯小柯堅定地說。
在他們爭持不下的時候，辦公桌前的男人發聲了，“林深，你先出去吧。”
林深嘆氣，無奈地帶上了門，他已經使勁想要救她一命，可她不領情，那就沒有辦法了。
李媛面對顧遠很緊張，本來柯小柯是想讓她自己親自跟顧遠說的，但整個房間裏陷入了沉默，顧遠臉上露出不耐，“柯小柯，你不是說有事嗎？我沒時間跟你在這裏浪費。”
李媛拉了拉柯小柯的袖子，柯小柯開口將大概的事情說了一下。
“既然她犯了嚴重錯誤，那就必須承擔後果，這個她應該也很清楚，公司的決定並沒有錯。”顧遠聽完，漠然說出了這話，眼神冷淡地瞟了她們一眼，好像她們鬧了什麼笑話似的。
聽到這裏，李媛的眼淚禁不住往下掉，柯小柯想這個家庭的艱難，也聯想到自己就是也是為了阮母的醫藥費才留在這裏被這個冷血資本家壓榨。
她上前兩步，手撐在桌面上，“顧遠，不是誰都像你一樣對家人可以冷漠無情，甚至不顧死活，極力打擊的。你心裏面到底還有沒有感情啊，她之前幫公司做了那麼多，就是因為一個錯誤就否定了，你難道不覺得可笑嗎？聖遠就是一家這樣的公司？”
柯小柯連氣都不換，直接就說了一通，顧遠的右手緊捏着筆，抬眸，“夠了，閉嘴。”
李媛在一旁看得驚心動魄的，在公司里，誰見到有人敢這樣對顧遠說話了。
在他狠戾的眼神底下，柯小柯心裏也害怕，但都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只能硬撐着。“我說的是實話啊……”
顧遠從位置上起身，一步步走近她，柯小柯渾身都不自在了，這丫到底想要幹嘛，這裏是他的辦公室，他總不會殺人滅口吧，不過，要是他真這樣做了，會有人揭發他嗎？她會不會死得默默無聞……
她逗比的小腦袋在呼啦呼啦地亂想着，顧遠的臉離她只有十厘米的距離，她瞪圓了眼睛，顧遠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腰，“柯小柯，你該不會因為剛剛的事情就覺得你在我這裏是特別的吧？敢來跟我嗆聲，你膽子不小啊。”
“你……你，你閉嘴。”柯小柯的臉憋得通紅，剛剛的事情在她腦海里已經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情緒給覆蓋住了，可經顧遠這麼一說，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遠整個人被怒氣籠罩着，好像下一秒就能把她吃了那樣。“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柯小柯抬頭，“說的就是你，冷血動物。”她說得正激動，一個不小心腦袋就撞上了顧遠的下巴。
顧遠皺起眉頭，忍着疼，柯小柯情況也不好，腦袋犯疼犯疼着呢。
“你們馬上給我滾出去。”顧遠徹底怒了，直接就轟人。他按了一下電話，林深馬上從外面進來，將柯小柯他們給“請”了出去。
“顧遠，就算你是冷血動物，你也想想要是你的家人遇上這種情況了……你會怎麼樣？”
柯小柯知道就這樣走了，這事情應該就沒轍了，所以垂死也得掙扎一下。
林深她們趕到外面，“拜託，柯小柯，你要是不想立刻就滾蛋回去吃自己，你就不要盡往槍口上撞，顧總不會一直容忍你的。”
李媛也知道這事有轉機的幾率很小，而且矛盾也不是一天積下的，主管對她有所忌憚，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當然趁機將她給趕走。
“其實林助理剛剛說得對，你不應該為了我去得罪顧總的，反正我也是要走的人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呀？”雖然事情這樣，但李媛還是很感激柯小柯願意挺身而出，尤其是，兩人之前壓根就不認識，生存在城市裏，特別是生存在這種競爭激烈的公司里，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絕種的動物了。
“我叫柯小柯。”柯小柯認真地介紹着，說完情緒就變得很低落，“很可惜，我並沒有幫得到你。”
柯小柯走了之後，她的話還在顧遠耳邊回蕩亂串着，他繃著臉，一手將桌上的文件掃落在地，半響按下電話讓林深進來。
“你去問問，柯小柯說李媛的事情是不是屬實，她是否真的是因為流失一張訂單就被解僱。”
柯小柯一個下午都在想着李媛的事情，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幸好下午的工作不算繁忙，並沒出什麼岔子。
一下班，她馬上奔去市場部，李媛下班就收拾東西離開公司，雖然只是剛認識，面對別人這樣的情況，她還是想幫上一點忙。
可剛到市場部，林深就來了。
“李媛，顧總說念你之前為公司拿下不少的業績，先不將你解僱，但你必須半個月內將等額的訂單爭取回來，彌補你之前給公司造成的損失，要是辦不到，半個月後你就要馬上從公司離開。當然，因為這個額度的訂單並不是輕鬆的任務，所以柯小柯接下來會被調到市場部，兩人一起完成訂單。”
這顯然是一個好消息，至少先不用離開公司，但是柯小柯和李媛在高興之餘，心裏也很擔心，等額的訂單不是那麼好拿回來，還只是半個月時間，這多少有些強人所難。
“半個月，會不會太短了？”柯小柯問。
“這麼說，你們是不接受這個挑戰了，那就馬上離職吧。”冷冽的聲音從柯小柯耳邊響起，整個辦公室一瞬間好像降到零度以下。不過因為顧遠的忽然出現，整個市場部情緒都激昂了……
顧遠語氣里的蔑視讓柯小柯很不舒服，她揚眉盯着他，握了握李媛的手，“半個月就半個月，誰怕誰呀。”
“那我拭目以待。”顧遠冷哼了一聲，柯小柯現在已經在幻想着，半個月後如果能順利拿到訂單，她一定要好好報今天的仇。
林深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畢竟柯小柯跟顧遠杠上也不是第一天發生的事情了，但接下來馬上就有更讓他吃驚的。
顧遠伸手捉住了柯小柯的手臂，“走……吃飯去。”
“什麼？”柯小柯真懷疑她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聽。他們前一刻還在戰鬥，下一刻，他邀她一起去吃飯，他腦袋不是秀逗了吧？
“你說什麼？”
“吃飯。”顧遠沒好氣地再回答了一次，白了她一眼，“都這個點數了，你難道不用吃飯的？”說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林深馬上從發愣的狀態中回神，剛剛他是嚇得連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顧遠平時商業餐會都少去，現在卻要跟柯小柯去吃晚飯，還要主動邀請。
柯小柯被他拽着進了電梯，好像看怪物那樣盯着他，“我不跟你一起吃飯……”跟這丫吃飯，她都已經預見不消化的下場了，她才不要折騰自己去呢。
顧遠似笑非笑地在她巴掌大的小臉上掃射着，“怎麼？難不成跟我吃頓飯，我還能把你一併吞下肚去？”
林深悄悄地在他們倆人之間打轉，還是想不通顧遠到底存什麼心思。
顧遠的話讓柯小柯的臉紅成一片，他是幾個意思啊？“對着你的臉，我吃不下。”她咬了咬唇，毫不客氣地說。
“你……對着你這醜丫頭，我才吃不下。”
柯小柯假笑了一下，輕拍手掌，“那就好，那吃飯就取消了。”
可顧遠雖然這麼說，可還是硬將她拉到了員工飯堂。
他們一進來，飯堂里幾乎所有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愣愣地看着他們。
林深捂着臉，他是真不懂發生什麼事了。天要下紅雨的，顧遠竟然來員工飯堂吃飯，那是幾年都沒見的奇觀了。剛進公司時，顧遠是策劃部的經理，那時他經常到員工餐廳吃飯，可後來因為胃病嚴重，加上總裁總是要保持一點神秘感的，也就沒到員工飯堂了。
柯小柯忙了一天，還跟顧遠來了三場罵戰，早就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拿好飯菜馬上就開吃了。將東西消滅了一半才發現林深和顧遠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們……你們幹嘛不吃啊？”她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他們的眼神讓她覺得她臉上粘滿了飯。她狂亂地伸手摸了摸，什麼都沒摸到，這才放了心。
“你還挺好養活的。”顧遠吃了幾口，也就沒了動作，平白地冒出這麼一句話。“你覺得飯堂伙食怎麼樣？”
“一級棒！”說起這個，柯小柯最滿意了，勾唇，露出天真的笑容，臉頰有兩個小酒窩。
她的回答讓顧遠有些意外，他也認為聖遠的員工飯堂做得很好了，可還是有很多員工覺得菜色不夠豐富。她知足的回答和坦然的笑容讓他一瞬間有些晃神。
果然，柯小柯跟顧遠在員工飯堂的消息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聖遠集團，柯小柯受到的第一目光更多了……
“顧總，您為什麼跟柯小柯走得那麼近呀，她不是寒少的人嗎？”林深面對公司里謠言滿天飛的狀況，終於還是八卦地問了一句。
顧遠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花最少的力氣，為她樹立最多的敵人。”
林深瞭然一笑，看來惹上撒旦的人，都別想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