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進入禍門
第三十章進入禍門
這會兒我也知道沒有逃出去的可能,這裏的石壁極其硬實,於是我便乾脆躺在石床上準備休息休息。
白飛宇跟我差不多,畢竟連續幾天睡眠不足,這會兒躺下呼呼呼地就睡著了。我臨睡的時候,還隱隱聽到胡二龍焦急的聲音,他似乎還在勸我們別放棄。
但瞌睡一上頭,哪兒還管這麼多呢?
我跟白飛宇這一躺下,睡了個天昏地暗,其間倒是有幾次被吵醒來,但也都是迷迷糊糊地再度睡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又被吵醒,便看到幾個哲那羅站在一邊,隨即白飛宇也被推醒。
“白叔,看來是該咱們下鍋了!”我忍不住嘆了口氣。
“下鍋就下鍋,我活了一把年紀,現在死了也沒遺憾。”齊先生這時候頗為從容,反倒是胡二龍這傢伙,舉着手中鑌鐵大棍隨時準備跟哲那羅們拚命。
但此時的哲那羅們就站在他旁邊,一見他鑌鐵大棍砸過來,輕易便奪下來扛在自己肩頭。胡二龍掄起他的大鐵棍子用盡了全力,但在這幾隻哲那羅面前卻完敗,被拉了出去。
我們才剛從這洞內出來,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的時候,在我們面前,竟然出現了一個老哲那羅。
這個老哲那羅鬚髮皆白,還拄着拐杖,她上半身還是人的模樣,這時看向我們的眼中還閃爍着淚花。我們四個被這個老哲那羅搞得莫名其妙的,摸不着頭腦。
“孩子……你們……你們是從外面世界來的嗎?”看到我們的那一刻,老哲那羅激動得哭了起來,她蒼老的聲音,操一口標準的老北京話問我們。
老哲那羅的話音很是標準,但跟現在的北京話語調不同,她的語調說起來聲音經常上翹,味兒還是那個味兒,但很多字音跟現在絕對有着明顯的不同。
這時,我又一次聽到了熟悉的鄉音,那聲音竟然是我們的家鄉話,當即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了我面前。
“狗子叔……你,你怎麼會?”我已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並沒有真正見過他,只是在很小的時候見過王婆婆家中的老照片,她的兒子當年鬧飢荒時上山採藥換錢,這一去卻再也沒能回來,細想想這件事兒已經過去五六十年了。
我小時候不止一次聽過這個故事,看過那張黑白照片,可今天當我再次看到狗子叔,並且從黑白照片變成了真人,我又如何能不激動?
“娃,你是?”狗子叔這時一臉迷茫,他並不認識我。
“我叫羅晨,我是鎖龍村的,我們家是村頭羅家。”我趕忙解釋,狗子叔忽然睜大眼睛,淚水湧上眼眶。
他與面前的老哲那羅差不多模樣,上半身沒怎麼變,但下半身卻長着尾巴、倒刺,整個腿腳已經不像是人身了。
“娃,我進山採藥的時候,你爸還沒長大呢,你……你現在都這麼大了!”狗子叔聽我說了地方,認了親,一下便親切起來。
我這時候問他:“狗子叔,你身上這……這是怎麼回事?”
“嗨,這就說來話長了!剛才有人把你們從禁地入口帶回來,他們聽不懂你們說話,趕緊就去找了老奶奶來,只是當時看你們睡得很香,沒好打擾。”狗子叔說著話,一指旁邊的老哲那羅,“這就是老奶奶,現在哲那羅族裏活得最長的老人家,她是明朝的時候就進山的,最後被凶禽害死,我們死後都因為意外變成了地人,這才變成了現在的樣子。我認她做奶奶,這裏面很多地人都是她的子孫。”
老哲那羅這時被一步一步攙扶過來,她看看我跟白飛宇,輕撫我們的額頭,隨後落下了眼淚。
我們跟老哲那羅交流后才得知,她的年齡已然超過四百歲,如果按照地人與現代陸人的壽命比例來算,她已經算是一個九十多歲的老婦人了。
這時更多的哲那羅族人迎了出來,有少部分的哲那羅迎面觀望着,有幾個眼中則充滿了疑惑,時刻防備着我們,但大多數哲那羅看到我們都十分驚奇,尤其這些小哲那羅很活潑可愛,身上還沒有真正長出一身鱗甲來。
我心裏的震撼真是難以言表,這時候我想起了失蹤的白丞丞跟黃隊他們,結果還沒等我問,她自己就先興高采烈地衝出來。
“爸!”白丞丞一下便撲到白飛宇的懷中。黃隊跟後面三個隊員趕過來,隨即也是一陣激動。
“晨子,你也來了,沒事吧?”黃隊激動地問我。
“羅晨,你……你跟爸怎麼來了?”白丞丞這時激動地問。
“你們失蹤了,能不焦急嗎?”我頓時說道。
“對了,你們路上有沒有遇到郭道長他們?”黃隊這麼一問,齊先生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黃隊臉色頓時便黑了下來,接連問我:“晨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們在外面碰到一隻哲那羅,但它兇惡無比。郭道長在掩護我們的時候被
“唉!”
此刻眾人沉重嘆息,原本高興的氛圍一下變得悲傷萬分。
我這會兒問白丞丞,試圖轉移話題:“你們是怎麼到了這裏的呢?這一路上真是驚險萬分啊!”
“是啊,當時齊先生在後面拖住那個怪物,我們幾個一路沿着通道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然後就到了這裏。”
我們經過短暫談話才知道,老哲那羅當年也是外面的人,在省親路上被亂軍殺死,拋屍荒野。
幸好她死後,被拋在一個陰氣旺盛的地方,數年之內雖然身死,但化作地人,被自己丈夫帶回來教她煉妖長壽,逐漸變成了這副模樣,而她的丈夫,原本就是這個山洞裏的哲那羅之一,早已經死去了。
這會兒,我跟胡二龍還有齊先生在石凳上坐下來,跟這邊的一群哲那羅聊起天來。老婦人跟狗子叔便開始給我們當翻譯。
“我們這一支在這裏,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了。族人從三四百年前開始,就越來越少,現在已經從原本上千變成現在二百不到了。”族長坐在一邊,臉上落寞的神色讓身邊的那些哲那羅一個個都悲傷起來。
倒是齊先生這時候問道:“我們在外面碰到的哲那羅兇險萬分,害我們死了好幾個同伴,可你們怎麼這麼善待我們?開始還把我們嚇了一跳!”
齊先生說的是實話,最開始被這些哲那羅們抓回來的時候,我們都覺得這輩子完了,可誰都沒有想到事情到了這裏,竟然會出現轉機。
“我們準確來說,已經不是陸人了,而是地人。”老奶奶這時候止住了眼淚,對我們說道,“陸人就是還能活着存在陸地上的人;地人,實際上已經死過一次了。”
老哲那羅說到了這裏,嘆了口氣,“當我轉化為地人,重新擁有意識之後,那時的我身體還在不停地潰爛,隨後才被這群地人收留,並且為了活下去,為了阻止身上的潰爛,我開始學習他們吸收陰氣,然後煉妖,隨後延續自己的生命,並且最終接受這裏,婚配生子。這些地人其實並不壞。”
老哲那羅這時咳嗽幾聲,在狗子叔的侍奉下喘了幾口氣,隨後說道,“我們這一支是從什麼時候傳下來的已經沒辦法考究了,他們的生活還很原始。我當年來到這裏,經過漫長接觸我才明白,原來,在上古年代,地人跟陸人是死敵,相互廝殺,相互敵視。”
聽到老哲那羅的話,我點點頭:“這種仇恨已經延續了很久,而且已經到了沒辦法化解的地步了。”
“孩子你說得沒錯。”老哲那羅點點頭。這時候白丞丞跟白飛宇回到這邊,也坐了下來,聽着老哲那羅的講述。
“那是個很遙遠的年代,當初的陸地上有着很多不同的物種,地上的人類也是有很多種的,天人(長着翅膀的鳥人)、陸人(生活在陸地上的人)是主體,但天人在當初是極少的,並且那個時候還沒有地人。
“我的丈夫,上上任族長告訴了我後面發生的劇變。當時的世界應該出現了一場足以毀滅掉大部分生靈的災難,很多動物及人死去,只有少數陸人活了下來。一些陸人選擇躲進水裏,逐漸適應了水中的生活這就是水人。”
“那……地人呢?”我不由問起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東西。
老哲那羅接著說:“在那死亡的陸人當中,有一批死後被深埋入地底接觸到了陰氣,到最後經過屍變、煉妖、靈魂吞噬等邪門途徑,逐漸變成了不適應陽光的再生體,由此復活的人,就是地人,生活進了地下,又繼續繁衍生息。唯有天人受打擊最慘,已經滅絕。”
說到了這裏,老哲那羅奶奶又補充了一句:“地人的祖先認為,過去或許連陸人也是沒有的,那時候只有天人,但很多天人最後退化變成陸人,才有了後來的分支。但那段歷史距離我老婆子太遠了,究竟是不是,也就沒考究了!”
照老哲那羅口述,再與女蛇人講的相對應。的確,這段歷史是真實存在的,女蛇人之前對這些東西只是粗略地說了一遍,而此刻,在我們面前的卻是一個活了四百多年的地人親自講述族中流傳下來的那段歷史變遷,她口中的東西可信度應該更高。
這時,就聽老哲那羅說到了最關鍵的部分:“由此之後,水人因為環境被迫進入海中生存,之後陸地上的事情幾乎就與他們無關了,後面的事,便是陸人與地人的爭奪戰。
“陸人們逐漸開始重新繁衍生息,而地人在當時因為被掩埋在地下,為了復活而煉妖修屍,用盡各種邪門方法復生過來,卻依然變成了怪物,自此以後陸人見到地人,以為是鬼怪而遠避,地人見陸人不認同自己,加之自身修妖后的邪性泛濫,逐漸與陸人敵對,時至今日仇恨不可化解。”
“祖先們把之前災難的日子,稱之為遠古,把從地人、陸人的爭鬥開始稱之為上古。我記得自己還是陸人,沒有被截殺的前幾年,曾經看過古書,說上古之人春秋虛度八百餘歲而不老,應該是說的這個時期。伴隨災難中大部分生物滅絕,催生出了一批極其厲害的龐然大物,人們後來將這些東西稱之為奇門異獸,這裏面絕大多數,在《山海經》當中有所記載。”
老哲那羅再次說道:“蒼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鳳、凰、螣蛇、燭龍、雷怪、鰲魚、鮫人以及白澤等異獸,從這時候開始逐漸顯露在世間,這當中許多性格本來和善的異獸被人類馴服。當時每個部落都以異獸的數量來決定部落的強弱。我們這支地人祖上,據說曾經馴服過燭龍,在燭龍死掉之後又馴服過一隻黃鳥,憑着異獸的能力才能保護自己的部族安全,但後來地人與陸人隨着時間推移,仇恨日益加劇,最後利用各自馴養的異獸展開廝殺,直到結成了永世之仇,無法化解。但這時候的地人內部,也是有所劃分的。”
“有所劃分?”我不由一怔,等待着老哲那羅的下文。
“沒錯,畢竟很多地人都是陸人所化,他們從心底里還認為自己是陸人,所以不願對同類下手,這樣的地人在當初並不少見,於是地人內部分裂成兩派,好戰的地人佔據了主動,他們變得越發仇恨,我們這一方逐漸變得弱勢,甚至遭到地人仇殺,最後逐漸沉寂下來,在這數千年中輾轉生存,一個曾經強盛的部落最後變為只剩下這二百不到的族群。”
“我們這一支,數千年來一直延續以往的習慣,已經將你們看作是同類,所以在你們進入禁地的時候,我們會及時把你們拉出來,我還能動彈的時候,也曾經多次出入秦嶺,去外面察看你們的生活,有時候站在山林當中一看就是一整天,但後來人老了不能再動彈就不再去了。反倒是狗子被我帶來了這裏,我們兩個有着特殊的血脈,都是陸人死後化成,所以我認了他當孫兒,這輩子還能用原來的語言對上幾句話。”
聽了老哲那羅的話,我這會兒能明顯感受到她那種懷念以往的情感,但老哲那羅的眼中已經十分平淡,她早已經看開了。
黃隊在不久后將肉食都拿了出來,他跟白丞丞比我們早來兩天,對於這裏面自然比我們要熟悉。
而經過這不多時的相處,我們也明白這些外表看起來兇惡的哲那羅們,其實內心把我們當成同類,只是他們與我們語言不通,所以難免有些溝通上的障礙。
“來來來,烤肉來了。”白丞丞說著話,便將她跟黃隊烤好的肉遞過來,香噴噴的肉香令人垂涎欲滴,頓時勾起了大家的食慾。
白丞丞說道:“老哲那羅奶奶住下來之後,這裏面很多的哲那羅都是她的子孫後輩,所以沿襲了很多我們才有的傳統,比如洞壁上的裝飾,以及穿着這些。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覺得這裏很像是人類的社會?”
還真是這樣!
狗子叔見我們吃得開心,也笑着給我們介紹起來:“這裏面的地方你們可以隨意逛,但是千萬不能出去,不然就會碰到之前傷害你們的那些地人。我們跟他們之間有些敵對,基本上都是繞着走的,加上這裏面的禁地他們不能擅闖進來,所以平常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狗子叔說到了這裏,那邊族長也過來說了些我們聽不懂的話,然後狗子叔解釋道:“族長說,你們之前進去的地方不能再去了,不然就會喪命,還會帶來災禍。”
“為什麼不能再往裏面走呢?”原本沒怎麼說話的白飛宇,這時卻來了興緻。
“這……”
狗子叔在這時猶豫了一下,隨後老哲那羅才解釋:“那裏是個禁地,我們的族人進去那裏面,就再也沒有出來。先人們都說,那是數千年前地人與陸人死戰的地方,裏面到處都是飄蕩的亡靈,所以無論是誰都不可以進去那裏面。”
“飄蕩的亡靈?”白叔這時疑惑道,“那你們就沒有去找過那些失蹤的族人嗎?”
老哲那羅聽到白叔的問話后擺擺手,直搖頭嘆了一陣氣,緩緩說:“事實上,我們每隔幾年就有族人忍不住好奇進去,但這麼多年來,進去的人都沒有再出來,就連族裏派進去尋找的人也沒有再出來,所以我們的族人經常守在那裏防止淘氣的小傢伙們再進去。”
胡二龍好奇道:“我的個乖乖,這事情可奇了怪了,難道那裏面有吃人的怪物?”
胡二龍這麼一問,齊先生立馬擺擺手:“哪有那麼多吃人的怪物?如果真有,地人只怕早就察覺到了。我看肯定是裏面有什麼奇特之處。”
齊先生也就是這麼一說,狗子叔趕忙擺手:“你們可千萬別生那僥倖心進去,那裏面邪得很,等你們吃飽了飯住上幾天,我們就護送你們離開。”
但白飛宇這時候卻搖搖頭:“沒想到在這裏發現了禍門,你們從這裏離開吧,我是一定要進去的。”
“你要進去?”聽到白叔的話,狗子叔頓時連忙擺手,“那裏面住着大魔鬼,你進去就是送死,聽我們的,千萬不要進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只是狗子叔說,這會兒老哲那羅奶奶也勸起白叔來,就連白丞丞跟胡二龍他們,也都用詫異的目光看向白叔,不停勸阻。
但白飛宇這時候卻依舊不為所動,反而更加堅定地說道:“那個地方我必須去,無論是為了冰窟窿交給我的事情,還是出於我自己的私心,於情於理、於公於私,我都要進去一次,你們都別再勸我了,尤其是丞丞你。”
“這個……白叔,那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去?這其中還有關於冰窟窿的事?”聽到他的話,我不由得一怔。
白飛宇堅定地說道:“罪門與禍門,原本我打算從罪門進去那裏,由冰窟窿進入禍門,可現在禍門就在眼前,那就由我進去吧。”
說罷,白飛宇對我囑咐道:“羅晨,你們出去之後,見到冰窟窿記得告訴他我的行蹤,再替我轉告一句話給他。”
“白叔,什麼話?”我隨後問道。
“你告訴他,那天晚上的推想應該是正確的,你叫他大膽放開手腳干。”
聽完了白叔的話,我不由問道:“白叔,就這一句?還有別的嗎?”
“你轉告他,他就懂了。”白叔說到了這裏,轉而對老哲那羅說道:“我必須得進去,奶奶,為了自己的妻子,我不能讓無辜的人替我去背負這些東西。”
“唉,你們這些孩子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這裏已經好多年沒出現過陸人了,你們都來了這裏肯定有自己的使命,我一個老婆子……也阻止不了你們。”老哲那羅說到這裏,舉着烤好的肉遞給胡二龍,“吃吧,吃了這一頓,幹什麼都有力氣。”
她還是那麼慈祥,狗子叔這時候攙着老哲那羅緩緩離開,但白丞丞卻一下站了起來:“爸,我不想你就這麼進去,你失蹤那麼久,才剛回來跟我還有爺爺團聚。”
白丞丞此刻說著話,眼角已經淚光閃爍。
但白叔依舊堅持:“傻孩子,我必須進去啊,這是作為一個丈夫的責任!無論如何,為了你媽媽我也是要進去的!”
“老爸,媽媽……媽媽怎麼了?你怎麼會突然提到媽媽?”我心道不好。
“丞丞,我不是有意要騙你的,其實……你媽媽還沒有死,她依舊還在這個世界上。”
“什麼?爸,你一定是騙我的吧?從小到大爺爺都告訴我,媽媽早已經死了,怎麼會……”白丞丞一下撲進白飛宇的懷抱中,死死地抱住他,隨即痛哭流涕說道,“你是不是又要準備走,丟下我跟爺爺,所以拿媽媽的事來找借口?”
“丞丞,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白丞丞這會兒使勁搖頭,“從小到大媽媽的死就一直影響着我,我也被人譏諷是個沒媽的孩子,就連你也在我很小的時候離我而去。現在你好不容易回來,又要再離去,不再多陪陪我跟爺爺了嗎?你究竟還要去幹些什麼?”
伴隨白丞丞的哭聲,白飛宇強忍着淚水,可是,作為一個父親,他終究在悄無聲息間,一滴淚水還是滑落在了臉頰。
“丞丞,你的媽媽的確還在世上,只是……她受了我的牽連才會一直昏睡到現在。這件事羅晨也知道……”
白丞丞轉過身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我,“羅晨,是嗎?”
我一陣心疼:“是真的,你媽媽現在就在組織里進行療養。白叔一直不告訴你的原因是要救醒林薇阿姨實在太難了,他怕你傷心,想有一天喚醒林薇阿姨,再給你驚喜。”
“是嗎?”白丞丞眼淚從臉頰上滑落,陷入沉默。
白飛宇此刻抱緊了白丞丞,最後,鄭重其事地對我們說道:“替我好好照顧丞丞,等着我回來。”
“羅晨,我現在已經確定這是禍門的所在之處,等一下你跟我一起進去,我要你幫我做一點事。”白飛宇說道。
“羅晨……”白丞丞這時喊道,黃隊也看向我。白叔這時候一擺手,對眾人說道:“只要不進去那裏,就不會有事,我帶他進去幫我的忙,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的。”
胡二龍站起來:“你們別怕,我老胡跟上他們,要是真有什麼怪物,我手裏的鑌鐵大棍頭一個不答應。”
“老胡!”齊先生看了胡二龍一眼,但白飛宇隨後說:“好,你跟羅晨一起來大家也放心,其他人就留在這裏吧,羅晨,我們走。”
這時,狗子叔在前面帶路,但白丞丞跟齊先生還是執意送我們到那扇石門。
在狗子叔的帶領下,我們在這漆黑的地方穿行了許久,最後來到了白骨通道盡頭,再往前,便是那裂縫所在了,而這僅容一人通過的裂縫最深處,對應的正是那扇石門,在門內,有着無數的灰色人影盤坐在裏面。
“好了,你們就在這裏不得再進去,剩下的事情交給羅晨還有老胡。”白飛宇說道。
白飛宇的話一說完,白丞丞淚如雨下地喊道:“爸……”
“放心,沒事的,我只是進去看看。”白飛宇說完話,輕輕拍了拍白丞丞的肩,然後跟我們一前一後,頭也不回地走了進去。
“白叔,那裏面全都是人影。”此刻站在石門外面,我對白飛宇說道。
手電對準石門內漆黑的空間內一照,果然,從這裏往裏面看去,地面上密密麻麻盤坐着無數的人影,此刻全都背對着我們。
“進去吧,不要亂動裏面的東西。”
白飛宇走在最前方,我跟胡二龍緊跟在後,但就在我們踏進門內的那一刻,我們三個就跟眼花了似的,再看這巨大的空間當中,除了一片死氣沉沉之外,哪裏還有我們之前在門外看到的那些人影?
這裏面明明空蕩蕩一片,沒有任何人!
“白叔!”我跟胡二龍趕忙防備,一左一右將白飛宇圍在了正中。
“別怕!有一種東西叫作飛魍,我們以前經常在墓室中遇見,傳說是因為死者執念不散,依舊留在世上的一道影子,它們幾乎等同於不存在的虛幻物,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
雖說白叔解釋了一遍,但這種東西還是讓我心驚膽戰,包括胡二龍這麼個硬漢子,也下意識地跟我靠得更近了一點。
這裏面的空間很大,左右的寬度似乎不下四五十米,手電筒照射到牆角的時候,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一人多高的鬼頭石燈。
這些石燈大概因為年代的關係,有不少已經損毀了,但上頭的鬼頭雕塑被手電光一照射,便會反射光芒回來,遠遠看去鬼頭的雙眼就好像是會動一樣,的確很是詭異。
“吧嗒、吧嗒、吧嗒……”
胡二龍一腳踩到一個東西,他隨即抬腳往下一看,便看到地上被他踩成粉末的人骨。
“怎麼又是?”胡二龍不由一愣。
很快,我們便在前方看到了一個個塑像,最前方有個鼎,而在那鼎前,四個惡鬼舉着一個雕刻生動的塑像,正準備投進油鼎當中!
在另一邊,我赫然看到一個熟悉的雕像跪在地上,被繩子綁住,身中亂箭!
看到這個塑像面目的一刻,我不由得驚出聲來:“冰窟窿?”
冰窟窿的塑像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並且還是被亂箭穿身的塑像,他簡直就像個千古罪人一般,跪在地上,身帶羽箭,一臉的悲慘。
在我旁邊,胡二龍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反倒我看白飛宇對於這尊塑像,似乎見怪不怪一樣。
隨即,在我一臉震驚之餘,便見白飛宇又指了指前方的一尊雕像,對我說道:“這一尊,一直是你師父的噩夢!”
“我師父的噩夢?”聽到他的話,我越發不解起來。
“這兩尊塑像,一尊詛咒了冰窟窿整個家族,而另一尊,成了胡家的噩夢,這也是冰窟窿和胡不傳為什麼會如此神秘的原因所在。他們的命運一直和家族相關,那是在上古時代即將結束的時候,這裏發生了最後一次地人與陸人的血戰,並且與這兩扇門也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說罷,白飛宇把手電筒開到強光,往百米外的一處黑影照射過去,隱約間,我跟胡二龍在那堅硬的山壁上,發現一個巨大無比,但又漆黑如墨的洞。
我們此刻正對着那個龐大的洞。這時候我赫然想起了來的路上,所看到的壁畫。
“羅晨,這就是禍門!”白飛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