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峽谷中的大魚

第二十章 峽谷中的大魚

第二十章峽谷中的大魚

連續數天的路程,路上我沒事跟白丞丞發著短訊,代號C開累了便由黃隊替換,幾天之後,我們已經到達阿拉善右旗境內了。

代號C把冰窟窿那晚講的東西做了摘錄,當作資料發給了他手下的三名隊員。我們終於在當天下午到達額日布蓋蘇木鄉。這地方其實不大,到這裏我才發現草原還真不多,大多都是山地、戈壁沙漠,往南距離隴上極近,人口並不多,倒是給我一種新疆的即視感。

蘇木鄉的鄉鎮總人口也就千百人,我們在街道主路上繞過了數群吃飽回家的羊群,忍着一陣陣膻氣終於到了蘇木鄉招待所。

招待所的老闆是個牧民,家裏餵養着三十多頭駱駝,看到我們一臉疲憊地從車上下來,操着一口十分流利的漢語跟我們交流。我發現他這漢語說得倒是挺溜,細一問人家以前賣山羊經常往外跑,倒是免了言語上的不便。

我跟黃隊出去熟悉了下環境,才發現這四周草原還是很大的,尤其四月份新草長出,青綠一片,就連這草場的氣溫也比秦嶺那邊高出不少,竟讓人感覺有些暖洋洋的。

黃隊看着我說:“我以前一直以為內蒙古這裏的人就是住蒙古包,出去的時候騎個馬,沒事跳跳舞摔個跤什麼的,原來跟咱們想像中的這麼不同。”

我笑着說:“他們這裏很隨意,你看街道那邊住的是泥土結構房屋,遠處草原那邊也有蒙古包,還有,人家這駱駝都是幾十甚至上百頭地養,可比咱們那邊富裕多了。”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終於,代號C那邊的人手也都過來了。我們這邊加上代號C一共是四個人,代號C那邊小隊三人,一個瘦了吧唧的小夥子、一個好像練氣功的光頭大個兒,還有一個看起來很有仙氣兒的花白鬍子老者。

那個瘦了吧唧的小個子年輕人一下車,伸出手來先跟我們握手:“嗨,大家好,我叫秦聖,無論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我來幫忙,同時我還擁有多種身份,數學天才、數據分析師、堪輿測定……”

我算是明白了,這孩子就是個搞分析的,看他年齡比我還小,倒很是自負。

代號C一見這三個人來了,才介紹道:“秦聖,今年才十七歲的數學天才,善於分析各種數據。他的大腦就好像一部計算機,能輕鬆算出很多常人無法解析的事情,是我們這邊的十佳隊長,由他帶隊的任務到現在還沒有失手過。”

我這才把這個小年輕又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代號C又開始介紹道:“吳智深,他練過外家硬功夫,精通實戰,水中閉氣可達三十分鐘,是按照冰窟窿要求精挑細選出來的隊員。”

最後代號C開始着重介紹那個老者:“劉清風,內家功夫的修行者,水中閉氣可達四十多分鐘,他也是我們的老隊員了。相信你們現在應該能猜到,這次的任務執行多半會在水中。”

接下來代號C準備介紹我們,冰窟窿謙虛地說:“我只能閉氣幾分鐘。”

黃隊接著說:“我閉氣比他還不行,功夫更不成,論統籌能力比不上這位小哥,但是我有對付那些東西的經驗。”

然後輪到我,我介紹道:“我閉氣比他們兩位還差,潛水必須依靠煤氣罐,我學過幾年內家功夫,自保還成,水底下打架不成,但精通幾手道術,算是唯一的特長。”

“煤氣罐?”倒是秦聖聽到我的話,不由大笑出聲,“你說的是氣瓶吧?”

“你別理他,估計是他小時候學潛水造成了心理陰影。”黃隊在旁邊補刀。

我們的介紹很簡單,完了氣氛也都輕鬆了下來。那個秦聖跟冰窟窿客套了幾句,但冰窟窿就不是個會客套的人,他一句沒回地轉身坐到了一邊。

秦聖看出來冰窟窿的不善言辭,然後跑到了我這邊。劉清風跟那個光頭大漢吳智深時而聊上幾句,剩下的時間也沒什麼事可干。代號C倒是時而跟黃隊坐在一起說些別的。

晚上吃完飯,我們所有人聚在一起,冰窟窿把他記憶之中還記得的那點東西全部倒了出來,也就是關於這個黑冰大峽谷的事情。

秦聖真就像一台計算機,坐在一邊不用筆記本記錄,直接問冰窟窿話。冰窟窿也很直接,只管回答。

“黑冰大峽谷的情況簡單說下。”

“南北狹長,峽谷之下是深淵,兩邊水淺,深約三米,中部漸深,可達九米,最中部一段視野開闊,光線充足,兩邊儘是懸崖峭壁與淺灘,水深十五米到四十五米不等,暗溝、漩渦無數,水流平緩但危機暗藏。”

冰窟窿短短几句話把情況全部介紹一遍,秦聖略微一皺眉:“這峽谷情況很糟糕啊,中部水深十五米到四十五米不等,這地方構造很特別,我晚上得稍稍計算。明天前去觀察地形,現在還得再說一點,那峽谷下方的情形、水溫你能記得多少?”

“今春溫度升高,水溫應該能到十多攝氏度,下方水藻青苔極多,逢晴天,水下二十米清晰可見。”

“這倒是好處,能見度高比什麼都強。底下是什麼土質?沉澱的淤泥還是泥沙?或是純粹的砂石?”

冰窟窿淡淡說:“砂石、淤泥都有,分地方,其他情況不明。我記得,這下方水中詭異之處極多,但一時想不起了。”

“成,你慢慢想,我晚上仔細分析數據。”秦聖隨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又問冰窟窿,“對了,沒記錯的話你們都是剛到的蘇木鄉,那你剛才提供的那些數據都是什麼時候測量的?其中間隔了多久了?”

只聽冰窟窿淡淡地說:“那是六十年前的數據。”

“這個……”秦聖頓時大跌眼鏡,他的面部表情彷彿在告訴我們,他的智商已經被冰窟窿嚴重羞辱。

但冰窟窿這時卻顯得鄭重其事,他對秦聖說:“這是族中流傳下來的東西,數據不會錯,放心。”

但即便冰窟窿這樣說,看秦聖那模樣,他要是相信才怪呢。

這時候代號C站起來緩和氣氛,趕緊轉移話題說道:“我們都在部署,嚴密監控徐子良等人的蹤跡,並且還在四處監控那種叫作哲那羅的怪物,一旦有消息會立即得到報告。”

但代號C還是堅持道:“為了以防萬一,就算萬分之一的概率,我們也要堅持。”

“不說這些了,我來之前倒是查了些資料,傳說這大峽谷下面有怪獸。喂,你們誰明天跟我下去一趟,咱們布個網,一來調查,二來我也想試試,能不能抓到它?”秦聖這時候說。

秦聖說完這句話,把目光投向了我,看他的意思八成是要我跟他去了,我朝旁邊劉清風跟吳智深那邊努了努嘴,秦聖直搖頭:“跟他們兩個走一起最是憋屈,你們那個小哥又是個冰塊臉,我就跟你聊得來。”

說真的,看到這自負的小屁孩我是不想去的,但我還沒張口,秦聖先一步說:“你能打能抗,又有道術上的功夫,所以說讓你跟我一起最是適合,也可以搞定緊急突發事件,你說呢?”

好吧,我答應下來:“那明天怎麼行動?”

“晚上跟我睡一個房間,咱們商量。”

黃隊這會兒看向我笑了笑,冰窟窿還是老樣子,坐在一邊不理不睬的。晚上我跟秦聖一起進了樓梯左拐的房間。秦聖躺下來,給了我一床被子:“咱倆睡一頭吧,方便說話,你可不要多想哦。”

“你這小子鬼心眼兒還不少!”我鬱悶地白了他一眼。秦聖把燈一關,靠在床頭上長吐了幾口氣。

他這會兒不再嬉皮笑臉,顯得成熟多了,語氣沉穩地開始跟我說道:“老實說這次的事情太大了,我都沒想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遇到這麼一檔子大事兒。這事兒要是做成了,回想一下這輩子都值了!”

等他感嘆完了,又說:“我看過你的資料,比我大不了多少,可你從鎖龍台的事情一路跟過來,這才叫轟轟烈烈,驚險刺激,真是比我的花樣人生還要傳奇得多。”

我搖搖頭:“得了吧,我能經歷這麼多其實算是運氣,一來我老家就在鎖龍台,這事兒攤上了,二來也是身邊有人跟這些事情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我總感覺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一樣。命運就是這樣奇怪,它總是能在適當的時候把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生忽然強加給你。”

秦聖似乎很贊同我的這句話,他輕笑了下,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麼,大概因為我的話也產生了一些共鳴,許久又問道:“那你感覺現在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龍王應該也對你說過,做我們這一行首先要對未知的事物充滿興趣,這樣才會有動力做下去,把事情辦好,辦出色,辦漂亮。”

我點點頭:“我對未知的東西的確也充滿了興趣,身邊發生的種種也越加堅定了我揭開團團迷霧的決心,可是……”

“可是什麼?”

“總感覺失去了些什麼。我不能經常在家,這一路上又全都是兇險,說不定這一次就……”

“不忘初心就好。”秦聖一笑,躺下用被子捲住頭,說,“今天晚上不想這麼多了,明天就我們兩個過去,我們有事情要做,而且會下水。”

“那其他人呢?”我問。

“他們先在原地待命,一次進去的人太多,會驚到那些鄉民,引起猜疑。我曾經聽說咱們要進去的那座山是個邪門的地方,這裏的鄉民一旦知道我們要進那座山,只怕會把我們當異類看。”

我提了個醒:“冰窟窿說那下方詭怪的事情很多。真有水怪!”

“要是你們自己去那個峽谷,明天你們會怎麼做?”秦聖反倒問我。我直接就說:“先看看四周的風水,然後下水一探。”

“要是我的話肯定不先下水。”秦聖說完,一拍我,“哥們兒,睡覺吧,明天可別起不來。”

這傢伙不正經的時候歸不正經,可正經起來還真像一回事兒似的。

大概是第二天的早上五點多,我迷迷糊糊中被秦聖叫醒,這傢伙已經整裝待發了,而此刻的我還昏昏欲睡。此時,天色就已經清亮了,秦聖笑着說:“嚮導就在外面等我們了,預計不錯的話我們走在半路上還能看見日出呢,最近的日出是在七點五十分,我們正好上山,到達黑冰大峽谷應該是上午十一點左右。

原來他早把時間安排好了。秦聖說:“快點,快點,耽誤看日出就不好了。”

“那玩意兒天天看是會膩的。”我說。

“你每天的好心情不是隨機出現,而是日出帶給你的。”秦聖說罷拉我起來,不多時吃了點便飯。外面倒真有個本地漢子在一旁等着了。

這漢子牽着三頭駱駝,用不十分標準的普通話跟我們交流。代號C起來得更早,跟我們介紹道:“他叫巴根,是這邊鄉上對山裡路徑最熟的人,沒有之一。這次就由他做你們的嚮導。”

我接過秦聖弄過來的足足三大包裝備,沉沉的,足足四五十斤,這才知道有一頭駱駝的好處真是不言而喻。這一路向前,穿過一片狹平的草原,便是晦暗的戈壁灘,早上七點多的時候,我們走過了十多公里,終於到達了當地人稱之為死山的地方。

“你看,那就是日出。”秦聖指着一輪初升的紅日。我定睛看去,頓時覺得朝氣蓬勃,當即便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

死山腳的位置是可以用駱駝攀爬的。大概半小時后,隨着天色更加明亮,我倆的心情越來越好,尤其看到這四周怡人的景色,我不由多看了兩眼。

不遠處有條河,巴根忽然從駱駝上下來,身體半躬着驚恐地開始朝那河水行禮。秦聖跟我都張大了嘴巴。

這是……鯉魚嗎?

眼前這三四米深的河水之中正漂着一條碩大、渾身鮮紅的鯉魚,誰能想到一條普通鯉魚竟然能長到一丈大小,而更可怖的是,這條鯉魚只剩下一半,這一丈只是它的一半身子。

再看那傷口處,竟像是被巨大的牙口一口咬斷一般……

一條半截身軀就有一丈長的大魚,那整個身軀加起來大概超過六米,這麼大的鯉魚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我回頭去看秦聖,秦聖搖搖頭:“我來時查了太多資料,看牙口不是神龜所咬,但要說是螣蛇乾的概率也不大,可以排除。”

我問:“為什麼你把螣蛇排除在外?”

“鎖龍台的禁忌之物能輕易感受到同類的氣息。記載上說神龜沉眠而耳目聰穎,所以有異物忽然降臨,它肯定有所察覺。你站在凶獸的角度上去想,假如你是螣蛇,你會不會為了吃幾條大魚飽餐一頓驚醒下方沉睡中的玄武,讓它嚴加防範,以至於打草驚蛇呢?”

我頓時明白過來,可轉而找補了一句:“萬一那條螣蛇並不聰明呢?再說了,它一個獸不一定能有咱們人聰明。”

“大哥,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沒有完全絕對!”我被秦聖的話嗆得啞口,也是因為我的僥倖心理作怪,我此刻再回頭看巴根,這傢伙匍匐在地已經亂作一團,額頭上全是汗水。

“巴根,你怎麼了?”秦聖趕忙扶他起來。這巴根三十來歲的模樣,剛娶了新媳婦。這一路上說話什麼的都樂呵呵的,還時不時地給我們來幾句葷段子。他那麼開朗,現在卻變成了這副樣子,很反常。

果然,巴根大叫:“冥神回來了,山裡住着冥神,這就是冥神回歸的異象啊!”

“以前冥神回來的時候也發生這種事情嗎?”秦聖很快從巴根嘴裏知道了一些事情。蘇木鄉以前還真發生過這種事,每隔幾年便會發生一次,就在這時,上游肯定會有大量死魚漂流下來,這時候下游的水是不能喝的,因為魚屍腐爛會留下劇毒,一旦喝了人跟牲畜都會倒霉。

“我們必須下山通知他們,趕緊把魚屍撈出來。”巴根焦急地跟我們說。

秦聖將他安撫住之後,對我說:“鯉魚本身沒毒,應該是咬它那東西口含劇毒。這裏是黑冰大峽谷下游,我們抓緊去看,說不定現在趕過去能有什麼重大發現也說不定呢。”

他跟巴根又一陣好說歹說,總算把這傢伙給安撫住了。我們繼續向前走了不多遠,只能留下駱駝,朝山上去了。

這邊的山林灌木長得極其矮小,但架不住林子密,反而更加難以鑽進去,跟秦嶺那大山疏林相比,真是要惱火得多。山林之中草木堵住去路,看得出來,這裏以前是有老路的,只是被草長滿早已經難以分辨。要不是有巴根這個嚮導在前方引路開道的話,說不定我們已經迷失在茫茫密林之中了。

秦聖一邊走,一邊跟巴根聊天,閑話了些家常。等巴根放鬆下來之後,秦聖問:“你們這死山裏有什麼講究沒有?”

巴根張開口似乎也想說點話把這些恐懼驅散,他故作鎮定地咳嗽一聲,然後說道:“山裡住着冥神,一旦有人上山,極有可能被冥神選中,而被冥神選中的人,只能留魂靈在這裏永生永世地陪着他,伺候他,就連屍骨都找尋不見。”

我心說這肯定是他們誇大其詞了,便問:“那冥神看不上的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伺候他,安全從山裏出來了?”

巴根卻忽然咬着牙,堅毅的臉上沾滿了淚水:“冥神極少有看不上的人,這近三十年裏只有我是看不上的人,我的阿布、額吉、額布格、額木格全都……全都……”

巴根咬着牙,擦乾眼淚繼續行進:“我每年都來山中祭奠他們,我的親人……他們全都在這裏陪伴冥神,或許是冥神開恩,才放我一條生路,可以不用留在這裏。”

秦聖跟我解釋,阿布、額吉這些都是蒙語,簡單地說,巴根的家人全都進入死山,再也沒能出來。聽到他的解釋我只能在心底里一嘆,巴根是個苦命人,一個堅強活着的苦命人。

在密林中穿梭,逐漸地,我們已經看不見頭上的太陽,甚至很難再見到完整的光。一路上翻山過道,逢山開路,因為草木長滿山路的原因,加上道路錯綜複雜,直到正午,我們才終於到達這個傳說中的隱秘地帶。

黑冰大峽谷,這是個隱蔽在死山深處的大峽谷,遠遠站在懸崖上向下看去,這地方像極了一個天然的巨大水庫,南北狹長,兩邊窄,連綿數十里,而中間卻又極其開闊,像個巨大的罐子一般。

秦聖感嘆道:“這地方左右狹窄而兇險,中部卻又這麼開闊,遠遠一望地方太大了,要在這下方找到那個地方,只怕太難了。”

“怪不得呢,這山中還有這麼大個深水峽谷,不出凶獸都困難。”我剛一說完,秦聖眼尖,便看見那遠處位置一大團紅色的東西,似乎是鮮血,從湖底往湖面上快速擴散。

我們兩個都嚇了一跳,這是怎麼回事?

巴根早已經呆愣在一邊傻了,雖然他知道這死山怎麼走,可是畢竟來的次數也不多,我想他肯定也不經常到這邊的大峽谷里來。

而那遠處的湖水中一團血紅色在快速擴散,緊跟着,不多時便密密麻麻從下方往上陸續冒出大量的屍首,那些屍首一個個閃着鱗光,白色的肚皮朝上,我們一眼便瞧了個清楚,正是魚屍。

從這邊往峽谷下方有一塊山頭,矗立在半山腰間最適合觀察這湖中情況。秦聖當即便指着那個山頭問:“有辦法去那個山頭嗎?”

“估計要重新開路,要費些工夫。”巴根老實地說了個情況。秦聖說:“你幫個忙開路,我們不怕等,這個事情對我們很重要。”

巴根大叔不由看了我們兩眼,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還是往前走去,鑽進叢林中開始清路。秦聖說道:“代號C跟他說我們是科研人員,不然他打死都不會把我們帶到這死山當中來,這裏可是他們的禁地。”

“那這次的酬勞開得不低吧?”我問。

“嗯,你快看。”秦聖一指那位置,好傢夥,密密麻麻的魚屍此刻不斷冒出,至少都有數百,且大小不一。我們緊跟巴根的腳步,二十多分鐘后,巴根終於把路清理好,我們趕緊就往下方那個光禿禿的小山頭趕。這個位置能將四周大部分湖光水色一覽無餘,因此,我們看得更加清楚。

湖裏的東西真真切切,漂浮着的魚屍,不下數百。大多數魚根據秦聖估算都在一米以下,屬於正常範圍,但有的魚身也有一兩米,而這些都是普通的淡水魚類,長這麼大,且數量這麼多實屬罕見。

“有二十多條魚身長是超過兩米的,你看那邊那四條”秦聖說完,一指最遠處那四條大魚,“這四條魚根據我的估算,一條身長在八米以上,還有一條被咬去了少半截,但至少能到七米,還有那兩條身長都在五米之上。”

“咱們上山碰到的那條全長六米的魚,看來是這次死亡魚群里較大的一條。”我說完,秦聖接話道:“是啊,淡水魚類很難長到一米五以上,這裏的魚這麼大還這麼多,並且肯定只是這湖中極少的一部分,而這吃它們的東西……”

“我不敢想像,咱們這要是下水的話……”我不經意間打了個寒戰,秦聖卻說:“我們必須下水,你看。”

他把其中一個包裹打開,裏面是一個充氣閥,差不多載三到四個人在湖裏逛一圈根本沒有問題。秦聖把氣閥打滿,然後從那個最重的背包里掏出了其餘要用到的東西。那裏面是一副巨大的網,還有幾塊很大的肉餌以及一個聲吶探測器。

秦聖率先打開聲吶探測器,僅僅是片刻之後,手中的儀器上方便出現一個巨大的東西,根據標誌那傢伙的體長在六米以上。秦聖說:“這是一條普通的魚,我需要坐上充氣閥到湖中間去,我們今天時間很緊,要把下面探測出個大概,還需要把網撒下去,說不定能抓些東西上來分析研究。”

對這方面我是真的不懂,所以只能照着秦聖的話做,但到了這裏巴根再怎麼都不敢去,他死活堅持在山頭上等我們,這傢伙竟然連湖邊都不敢下來,說是害怕湖神拿他去獻祭。

我們兩個見狀,只好自己去,但划船我還是頭一遭,在秦聖的一番尖叫當中,我終於掌握了技巧。

我們的第一站便是直奔方才那個出血的湖中心,路上秦聖再次發現一條體長超過五米的魚類,緊跟着他發現一種未知的生物,那傢伙一直在發射出信號,秦聖一時之間竟識別不出來。

秦聖不由皺眉道:“根據頻率,不同生物發出的信號是不同的,可我幾乎把現在探測的各種生物信號都記在腦子裏了,怎麼就沒見過這玩意兒呢?”

我知道秦聖這傢伙在這方面確實是個天才,這隻能說明湖下真有個未知生物在作怪,等我們的氣閥到達湖中心,血液已經散掉了,但湖水上還留着一層淡淡的血腥氣味,混合著魚的腥味,湖裏漂着的一些魚屍已經開始往下游流去。我使致勁,終於劃到那條最大的魚面前,這是一條最常見的草魚。

鬼知道這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淡水魚類,而這條草魚的身長足足八米,此刻死在這湖水之中整個屍身因為湖水波浪的起伏,一浮一沉,秦聖讓我划船繞着魚屍繞了一圈,我們才發現,這魚渾身上下竟然沒一絲傷口,但就這樣死了。

“這只是魚身的半面,或許傷口在下半面,咱們把魚屍翻個身就能看見了。”我說完,秦聖問:“這麼大,你去翻啊?”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秦聖趁機撿了遠處一條一米多長的魚。這條魚被拖上來我們仔細看了看,依舊一點傷痕都沒有。秦聖用刀把魚肚子劃開,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魚肚子裏的內臟竟然全部變成了一團汁液,黏黏糊糊的汁液,彷彿之前被豆漿機全部攪拌成汁了似的,可這魚外邊無傷,而內臟全部化成汁液,這是什麼情況?

秦聖想不通,聲吶探測器一直也找不到這些東西,我開始充當苦力,一點點在湖中划船,忽然,探測器上有了響動,秦聖嚇得尖叫一聲,從氣閥上掉到了湖裏……

便在這瞬間,從充氣閥上掉落湖中的秦聖一把護住聲吶探測器急忙往上一拋,朝我大喊:“接着。”

我一把接住,因為剛才在一邊聽秦聖的嘮叨,我已經基本會讀一些數據了,現在一看,也嚇得頓時尖叫起來!

我手裏一個不穩,直接把這東西給扔進湖裏,秦聖急忙游過去把那設備救起來,好不容易爬上充氣閥,他大叫:“大哥,這是現在最先進的設備,國外專門採購回來的,我的專屬,你以為這是板磚好扔是吧?”

我被秦聖這麼一吆喝,才稍微鎮定一點,只是看到剛才那個圖像真的是嚇得不輕。

這顯示屏上的數據代表着水深、信號強度、物體形狀還有長寬之類的東西,而剛才這機器在那一刻,竟然冒出來一條像魚類一樣的玩意兒,可要命的是如果按照上面的數據顯示,那東西的體長至少超過十八米。

這湖裏是淡水,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東西呢?這都快趕上海里一頭鯨魚大小了。我不可思議地又揉揉眼睛,下意識朝水裏望了望。秦聖查探了一下,說:“窟窿給的數據有出入,剛才這大東西遊走的位置最深處應為五十八米,帶我把湖四周走轉一圈,我要考察地形。”

“考察地形?”我問。

“這個儀器可以一邊探測一邊掃描地形並予以記錄,最後合成一幅完整的三維圖形。我可以放到電腦里將具體情況進行標註,這樣就可以大致了解這個地方的整體情況了。”

我恍然大悟:“比冰窟窿那模糊不全的記憶高科技多了。”

“當然了,你也不看看哥是幹什麼的。”秦聖哼了一聲。我罵道:“你就不能正兒八經干會兒活?小屁孩一天到晚地自戀!”

我們從中午弄到下午,最終將湖中大多數地方轉了一圈,眼見日落西山,一條橫向百米的大網也被我們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布好,並且放置了誘餌。

秦聖說:“這裏的大東西這麼多,我不信就沒有上鉤的東西。”

我問:“都這時間了,咱們晚上要不要在這裏扎個營,就地住下得了?”

巴根一聽這話是死活都不肯。這個憨厚老實的人變得氣憤無比,巴根跟我們說:“我們之前商量好的,死山當中不能留宿。這個堅決不行!”

“我們加錢,大叔,這樣行嗎?再加一倍!”秦聖剛一說完,巴根便開始反駁:“再加十倍也不行!我新娶了老婆,不做這有命掙沒命花的事。必須離開!”

“那我們留在這裏,您先回去總行了吧?”我說。

“不行!”巴根真跟瘋了似的,把我們兩個拉上就往回走,無論怎麼他都不同意我們留下來。秦聖無奈,畢竟巴根這人一片好心,我反手將他制伏也不是個事兒,無奈間我跟秦聖對視一眼,得,稍等一天,後天再上來看一次吧。

我們沿着山路一路往下,下山特別快,等快到停駱駝的位置,巴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那山上一片高寒,下來頓時暖和多了。這時候巴根朝着不遠處吹了幾聲駱駝哨。

可是連續幾聲,也不見回應,巴根急了,急忙就往前跑,五十米開外我們來時拴住駱駝的位置竟不承想,出了變故!

三頭駱駝不見了,而在不遠處的地面上斗大一顆駱駝頭滾落在一旁,地上全都是血跡。

我和秦聖這才意識到死山深處的危險,而我們今晚要是留在黑冰大峽谷里,這水中詭異,山裡恐怖,說不定還有什麼在等着我們呢。

巴根咚一聲就給跪下了,他淚流滿面,但卻不是憤怒的大叫,而是感恩似的沖這死山深處磕頭,並且喊道:“多謝冥神開恩,放我離開,多謝冥神開恩……”

不多時,我跟秦聖架上巴根趕緊就往山下跑,等回到額日布蓋蘇木鄉的招待所,已經是深夜了,巴根一上來面色惶恐地跟代號C說了些什麼,結了工錢便走了,我倆知道這次死山之行嚇煞了這位老實人,估計下次叫他跟我們過去他也不會去了。

代號C還有冰窟窿他們聽我們彙報完情況,一個個的臉上都不好看。旁邊吳智深還有劉清風一聽說那湖底里的恐怖東西,不由睜大了雙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

晚上秦聖把儀器里的東西發送到電腦,經過後半夜的標註,一幅較為完整的黑冰大峽谷地勢分佈圖便全出來了。這個湖裏有很多暗坑,暗坑很深,湖中最深的水位甚至已經達到近七十米,但除卻暗坑之外,其餘一切都是比較正常的。

而我卻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一看這些暗坑之間的排列形狀,赫然發現,這是個百子開花的穴位,竟不承想這水中竟也暗藏着風水。

按照道家的風水玄學來說,百子開花地穴可以從字面上來解釋,其實就是個開枝散葉、子孫後代無窮無盡的穴位,簡單一點說就是個旺丁的寶地,因而有這個穴位在此,這湖中生物想不多都難。

而所謂風旺丁水旺財,這穴位隱在水底,天生的一個富饒之地,對於湖中的生物來說,這財自然就是充足的食物,因而這裏面的大魚、怪物體長極大便都可以解釋了,這裏真是個神奇的地方。

秦聖接著說:“下方的大魚對我們來說是個隱患。”

黃隊便問:“那有沒有辦法把這些大魚全部弄走?”

秦聖說道:“有一個辦法可行,我可以往水裏放置聲吶發射器,發射出巨大頻率把下面的東西全部驅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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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謎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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