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逗狗子日常
孟青青這邊同沈湛回到自家小宅子,才鬆了一口氣,心中安定下來,她剛剛在酒樓有幾分心慌的感覺。說不上為什麼,但有一種被什麼盯上的鋒芒在背的危險感。
“相公,你且歇歇,我去做午飯。”孟青青將沈湛推進屋子裏,自己往廚房鑽。
不過半隻腳踏出門檻,又被沈湛叫住,沈湛難得有幾分為難,孟青青疑惑回頭瞧他,見他囁嚅了半天,才道出要些銀子做事。
孟青青恍然,頓時又有幾分哭笑不得,沈湛賺的銀子全部交給她,手裏就留了幾兩買紙墨的錢,眼下應該是想要做些事情需要銀子打點,但是不夠用。
她拍了拍腦袋,一邊去打開梳妝枱的箱櫃,一邊道:“怪我怪我,沒給相公留些銀子傍身。”
其實她銀子都放在空間裏頭,開箱櫃不過是做做樣子,一口氣拿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交到沈湛手心。
她猜到沈湛拿銀子的想法可能和謝石飛有關,故而也不吝嗇,道:“這些你先用着,不夠再找我取就是。”
“娘子,我是不是很沒用?不能給娘子掙來富貴尊敬,還要讓娘子為這些黃白之物發愁。”沈湛從她身後將人抱住,聲音低低道。
“哪的話,什麼身份地位我又不在乎,你這樣很好。至於掙錢,那是我樂意的呀,不然一天天的閑在家裏多無聊呀。”孟青青笑道。
小夫君又開始撒嬌了,讓人苦惱。
孟青青享受了一會兒甜蜜的煩惱,將自家小夫君的小情緒哄得乖順了,這才往廚房走去。
見孟青青出去,沈湛緊了緊手裏頭的兩張銀票,將之仔細的收進懷裏,面上的笑容和柔軟消失趕緊,眸色沉沉一片。
孟青青剛出屋子,就被黃大仙和黑將軍團團圍住,這兩隻狗早就養熟了,一個月功夫兩隻都長大了不少,黑將軍長得更快,已經有孟青青小腿肚的高度,黃大仙矮了一寸。
兩隻狗的性格也就愈發的分明,黑將軍沉穩安靜,幾乎不叫,黃大仙就像撒手丟的二哈,孟青青野生野長的菜園子被它糟蹋的更加不能看。
天氣熱起來,兩隻平日裏就窩在廊下陰涼處吐着舌頭躲涼,見到院門有動靜,黃大仙就炮仗一樣一邊“汪汪汪”一邊衝過去。黑將軍懶懶的揚起腦袋瞅一眼,若是主子就接着假寐,要是陌生人就將一雙黑曜石的眸子落在人身上,像是時刻都會撲上去咬一口的兇狠樣子。
“將軍,大仙。”孟青青從廚房裏探出腦袋,揚聲喊兩隻狗。
她鍋里正燜着大醬骨,半夏幫忙看着火候,暫時不用管,抽出空來拿了自己製得狗餅乾,來擼狗。
黃大仙聽女主人叫,立馬搖着尾巴沖了過來,將半蹲着孟青青直接撲了個趔趄,她抱着高興的傻狗坐在石階上,將一隻狗餅乾塞進它狗嘴裏。
“大仙,你個傻狗子。”
又見黑將軍伸了懶腰,溜溜達達的過來了,她丟了吃個狗餅乾都撒了一地餅乾屑的蠢狗,擼了一把黑將軍油光水滑的皮毛,將餅乾放在它嘴邊,笑道:“將軍呀,今兒也是威武不凡呢,真帥氣!”
黃大仙見女主人擼他哥不擼他,立馬醋了,用屁股將黑將軍擠到一邊,腦袋擱在孟青青手裏,吐着舌頭一臉蠢樣。
孟青青失笑,也擼了一把它,又塞一塊餅乾在它嘴裏。
“這兩個邀寵的壞傢伙,平日我也沒少為它們,怎麼不見它們有這麼乖的時候?”坐在灶台後面的半夏,探頭瞧了一眼,頓時酸溜溜道。
“這叫得不到才是最好的,你呀,就是對他們太好了,瞧瞧,這不是不懂的珍惜了?”
“我倒覺得這兩個勢利的小東西,知道家裏頭夫人才是最大的,這不巴巴的哄你高興。”半夏笑言。
“哼,不錯,果然是我養的狗子,這聰明勁兒像我!”孟青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十分高興。
沈湛換了身輕快衣服出來,就聽她這話,笑着搖搖頭。
中午的大醬骨熬得鮮香無比,一口咬下去醬汁四濺,滿口的都肉香,咀嚼起來的滿足感令人喟嘆,人啃骨頭肉,狗子啃骨頭,反正無論人還是狗都飽餐了一頓,捧着吃撐了的肚子,晃悠了半個時辰才敢坐下來。
夏日天長,孟青青午時都會睡上半個時辰,沈湛知道她的習慣,捧着一本書倚在床頭讀給她聽,哄着睡覺。等孟青青睡熟了,才輕手輕腳的起身,推開門出去。
“夫人這兩日也累着了,你看着別讓人打擾。”沈湛對半夏吩咐道。
半夏認真道“是”,端了針線簍子就坐在屋外廊下,一邊給自己哥哥做衣裳一邊守着。
沈湛囑咐好半夏,便帶着麥冬出門。
兩人出了家門,沈湛才問道:“這兩日可查到些什麼?”
“謝氏祖上販茶起家,龍井、碧螺春都賣的極好,算得上江南地界的大茶商。到謝石飛祖父那代,謝氏將重心從商轉到讀書入仕,只不過培養了兩代,也只出了幾個地方官,故而從小就有小神童之稱的謝石飛得家族看重。”
“郎君你一舉拿下江州案首之名,讓謝石飛落了面子,那人自大自滿在族裏沒少欺負旁支庶子,故而這次院試失利,沒少被族中士子嘲笑,所以遷怒在郎君身上。”
“哦,謝家旁支庶子有哪些?”
“謝家現在掌家的是謝石飛爹,也就是大老爺,謝石飛獨子,上頭有兩個嫡親姐姐。庶兄弟有三位,老六尚小不過五歲,老四十六還是個小子,庶長子二十四,境況瞧着不太好,聽說至今沒有說親。”
二十四歲的年紀,還未說親,豈止是不好。
“老謝家主生了三個兒子,謝二爺和三爺已經分家,適齡的孩子都在謝家族學讀書。”麥冬說完了便保持緘默,並不多問多說。
沈湛沉默了片刻,道:“接下來重點查這個庶長子的情況,活的這麼辛苦,咱們不妨幫上一把。”
“郎君心善。”麥冬從善如流。
沈湛瞥了他一眼,他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
“郎君,接下來我們去哪兒?”麥冬好奇道。
“去五子巷的人市。”
“郎君去哪地方作甚?若要買人使喚,碧桃街的牙行就使得。”麥冬驚訝。
五子巷算是江州府最亂最貧窮的地界,而五子巷的人市是亂中更亂的地方,那裏買賣的人口多是不知來歷的流民、刑滿釋放無家可歸的罪犯、軍中犯錯趕出來的兵卒,不一而足,左右跟官方批辦的牙行買**不得。
而且這裏頭也不一定有牙人或牙婆,有些直接自己賣自己,給自己找主家,所以尋常的會有人來這地界找人去幹些違反亂紀的事,只要銀錢給的足就有人接。
“少說多做,我自有分寸。”沈湛淡淡道,又補一句,“不許跟夫人說。”
“是,郎君。”麥冬抹了一把額頭嚇出來的汗,郎君平日裏看起來溫文爾雅,還跟他們鸕鶿說笑兩句。但是一收笑容,整個人不怒自威,麥冬半點僭越之心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