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幸成了替罪羔羊

韓葉雲仰首朝着夜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又一天過去了。”

連日來，他每走出公司的大門，總是情不自禁地想回頭看一眼身後那佈滿銹跡斑斑的鐵門。朝着鐵門，他又是深深的一嘆，之後隨即無奈的搖搖頭。

沒走幾步，韓葉雲就到了馬路邊。突然，他沒來由的止步不前，獃獃的望着面前深綠色的柵欄。一陣晚風迎面撲來，他禁不住打個哆嗦，思緒也被拉回了現實。天色不早了，他深知，是該他回家的時候了。

“她是誰？我和她認識嗎？”韓葉雲的雙眸里露出十分困惑的目光。

就在他剛才準備回家的時候，他的第六感突然強烈的感覺到，背後正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他遲疑的轉過身。果然在離他不到一米遠的樹下，正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連衣裙的女孩。

韓葉雲向前邁一小步，關心的問：“天色這麼晚，風又這麼大，你站在這做什麼？是在等人嗎？”女孩瘦小單薄的身體，在風中瑟瑟發抖。引起他的憐憫。

“關你什麼屁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女孩的口氣很沖。說完身體靠在樹背上，雙臂交叉在胸口，頭還歪到了一邊。

這突來的情況，使韓葉雲一下子當場懵了。他根本沒想到，女孩的情緒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緩過神來。當時他並沒有指責女孩沒良心，而是望了女孩一眼，就匆匆走了。

也許別人會認為，韓葉雲是個好脾氣的人，或亦是性格軟弱的人。然而這兩者皆不是。只是這幾天，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他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心力，與他人爭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和她認識嗎？”韓葉雲一邊走着一邊反覆思考着這個問題。

可惜可惜！讓他一直感到遺憾的就是，他沒能看清那個女孩的容貌。一來是由於天色的原因；二來是由於女孩的臉，大部分被額前過長的劉海給遮住了。

“喂，你走路沒長眼啊！”韓葉雲朝着從他身邊跑過的人罵道。正在全神貫注思考的他，冷不丁地被撞個原地360度，還差點被重重摔在地上。

被韓葉雲怒罵的那個人，像是聽到了他的叫罵聲。猛的一個迅速轉身，向他這邊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過來。也就在這時，他看清楚了這個人的面貌。同時也把他嚇壞了，他很害怕這個人對自己，採取一些什麼報復手段。

冒失撞韓葉雲的人，是個中年男人，虎背熊腰，三十四歲上下。論身材，論年齡，他一樣都不如這個中年男人。也難怪他心裏一直叫虛。

眨眼間，中年男人已站在了韓葉雲的面前。韓葉雲禁不住冷吸一口氣，中年男人臉上的那道斜穿鼻子和額頭的舊疤，已**不離十的交代了主人的身份。

韓葉雲渾身哆嗦的問：“你，你要做什麼？”聲音很小，小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嘿！”中年男人朝他詭異地一笑。臉上的那道舊疤痕，在這夜色的襯托下，格外的猙獰。要是膽子特別小的男孩，恐怕這時候早已被嚇得尿褲子了。

“這個送給你。”中年男人將一個鼓鼓的包袱，硬塞進韓葉雲的懷裏。

天上從不掉免費的餡餅，這韓葉雲內心是十分清楚的。當他想把懷裏的包袱退還給中年男人時，才發覺到中年男人早已跑的無影無蹤了。

“不好！”韓葉雲暗叫一聲。一股不祥的預感，快速地湧上他的心頭。懷裏的包袱，沉沉的。這是他此時唯一的感覺，也不知這感覺是來自包袱，還是心裏？

“這個包袱是你的？”

七八個警察毫無徵兆地出現在韓葉雲的面前。十六雙眼睛如豺狼虎豹般，死死的盯着他懷裏的包袱。

臉上帶疤的中年男人、沉沉的包袱和一群臉上帶煞氣的警察，白痴也能想到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完了完了，韓葉雲在心裏叫苦不迭。可憐的他，成了別人的替罪羔羊。

韓葉雲慌忙的解釋：“警察同志，這個包袱不是我的，是一個大叔硬塞給我的。”

“那他怎麼不給我啊？”一開始問話的警察故意刁難韓葉雲。

韓葉雲頓時被問得啞口無言，在心裏直罵：“你***，現如今這都是什麼世道？你以為你是警察，就很了不起啊。老子要是你上司，還不直接一腳，把你踹回東北老家去。”

“怎麼不說話了？說，這到底是不是你的？包袱裏面是什麼東西？”警察的目光開始變得兇狠起來，逼得韓葉雲不敢和他正面對視。

“二愣子，你小子跟他費什麼話？”站在最左邊的警察，情緒開始變得不耐煩起來，“上面不是交代了嗎？只要找到包袱就行了。你檢查一下他的包袱，看看裏面到底有沒有上面交代所要找的重要東西？”

二愣子環顧一下四周，不確定的詢問：“隊長，在這？現在就查？”

“廢話。你怕什麼？我們這有七八個人，還怕會出什麼亂子？”隊長小王一聲怒吼，嚇得二愣子渾身一哆嗦，連忙上前將韓葉雲懷裏的包袱一把奪了過去。

“二愣子，你個王八蛋。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到底在做什麼嗎？你***是不是活膩了？”小王看到二愣子竟當著外人的面打開包袱，上前就是一腳。

“哎呦！”二愣子吃痛的叫了一聲，連忙用一隻手反覆揉着剛才被小王踹過的地方。其餘六個警察看到二愣子的窘樣，都吃吃的笑了起來。

“拿來！”小王將包袱從二愣子懷裏拽過來，並把他推到一邊去。因為事出突然，二愣子直直向後踉蹌好幾步。

小王瞥了一眼韓葉雲，就背着大家蹲在地上，開始翻起包袱來。五分鐘后，小王將包袱扔給二愣子，對大家說：“東西在裏面，收隊！你，跟我們走。”

韓葉雲一聽小王讓他跟他們到派出所去，就急了起來：“隊長，我沒騙你們，這個包袱真的不是我的。”天色已經很晚了，他估計現在差不多是凌晨十二點了。二叔年紀大了，他擔心二叔見他遲遲不回家，就守着空房子等他。

“有什麼話，到局裏再說。”小王面無表情的扔下這一句話，就率先走人了。

一進派出所的大門，韓葉雲就對押送他的二愣子說：“二愣子，你要相信我，我是無辜的，那個包袱真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走在他們前面的七個警察，聽見韓葉雲的話，就都哈哈大笑起來。只有二愣子漲紅了臉，低着頭壓低聲音對韓葉雲說：“有什麼事，到審訊室里再說。”

“他們為什麼發笑啊？”韓葉雲問。

二愣子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徑直向前走去。他自知討了個無趣，只好跟在他們的後頭。

一間不大不小的房間，沒有窗戶。房間的正中央，擺放着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和三四張椅子。桌子的上方，吊著一盞燈。這就是審訊室，專門審問嫌疑人和犯人的地方。

每天早上六點半到公司上早班，中午在食堂吃個午飯，吃完休息一個小時左右，再繼續上下午班。之後就是下班結束回家，這就是韓葉雲現在的生活狀態。是上班族裏，最簡單不過了。像他這樣安分守己的人，竟然也能來到這種地方。他本人一度的以為，不要說到這種地方，就算是和警察打交道，那恐怕也得是八百年後的事。

此時昏暗的審問室里只有韓葉雲一個人，他不知道他自己要在這呆多久才能離開這。他只知道帶他到審訊室的是二愣子，二愣子在離開前，留下一句話就走了。二愣子叫他老實在這待着，過會就會有一個警察來給他錄口供。

在警察還沒到前，韓葉雲想先給家裏報個平安。可是等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的時候，手機早就沒電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等警察來給他錄口供。

“喂，小子，快醒醒，不要再睡了。”昏睡中，韓葉雲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推他。當他慢慢睜開雙眼的時候，率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張肥胖的臉，臉上還掛滿燦爛的笑容。

韓葉雲邊揉着還沒睡醒的雙眼，邊問：“開始錄口供了嗎？”

“對的。”胖狗笑着說，“你小子可真是睡得比老子還沉啊。”

“上了一天的班，你說我能不這麼困嗎？”韓葉雲說。在睡前，他只知道自己一直趴在桌上等警察來錄口供。可是左等右等，連一個影子也沒見着，只好先趴在桌上睡了。

“那你要不要再睡會啊？我們晚點錄口供也行。”

“啊？”韓葉雲詫異的望着胖狗，“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是覺得困的話，可以再睡會。我們晚點錄口供也行。”

要不是胖狗重複一遍剛才的話，韓葉雲真的不敢相信他自己的耳朵。警察會對他這麼客氣，對他來說，可真是一件神奇的事。他還以為這派出所里所有的警察，全都像昨晚的那八個警察一樣，牛B的不可一世。

韓葉雲擺擺手，說：“謝謝！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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