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阿許!”
一道清冽男音傳到林清許和沈一安的耳邊。
沈一安一聽“阿許”便回頭看了看。
不同於之前那個男生,面前這個人也是風姿特秀,但過於清舉冷冽,像是盛開在雪山陰面的冰蓮,若放在古代,必定認為是羽化登仙之人。
男生提着印着清泉連芍藥的行李箱,衝著她們微微一笑。男生雖然笑,但給沈一安的感覺依舊是冷。
沈一安看向林清許,只見林清許努了努嘴,一臉的不願,便對來人的身份有了瞭然。
晉江笑笑,“阿許,這位便是一安吧!”
林清許見沈一安那雙茶褐色的眸子望着自己,同時閃過一絲瞭然,只能無奈給沈一安介紹晉江,“安安,喏,這是我哥晉江。”林清許說完,眼中閃動着微微惡意,低下頭跟沈一安咬耳朵,“就是一進是綠色封面的,你最喜歡的那個晉江。”
沈一安一聽,有些想笑,但當著人家的面笑他的名字,太失禮了,只能強忍着,面容得體地跟晉江打招呼,“你好,我叫沈一安。”
晉江看到林清許眼中充滿對他名字的玩弄,也不生氣,很好脾氣地對沈一安點點頭,朝林清許說道:“現在新生報告男生可以幫女生抬行李進寢室,爸沒有陪你來,你和一安都是小女生,我幫你抬上去吧。”
林清許下巴一揚,毫不客氣道:“自然是你,難道還要累到我家安安嘛!”
沈一安輕輕扯了一下林清許的袖子,示意她不要過分耍大小姐脾氣,畢竟對面那人是她哥。
但晉江不知是習慣了還是脾氣十分好,他毫無怨言地托着行李箱在前面走,在途中還告訴她們哪棟是哪所教學樓。
等三人走到一處月白色的教學樓前時,晉江特意停下,讓她們看看這所教學樓。
晉江:“剛剛我也為你們介紹了各個學院所在的教學樓,那些雖然是學院的,但有些課是可以在哪些教學樓里上的,可唯這所不行。這所是音樂系的樓,他們不讓除音樂學院以外的人進去,他們的脾氣不好,所以你們注意一下。”
沈一安抬頭看向這所樓,這所樓十分具有現代化氣息,不同於晉江給她們介紹的具有歷史價值的青藍古樓。
月白色的牆擋不住流暢優美的樂器音,這座樓不斷向外面傳送着鋼琴聲,陽光大面積鋪在矮松上,還有幾隻小鳥停留在矮松上梳毛,樓的頂角處,在光暈下還能看到有幾隻鴿子隨着音樂聲搖擺。
沈一安完整地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不愧是音樂生的教學樓,整體給人以音樂的愉悅。但在外面聽一下便好了,裏面的人可不一定給人帶來愉悅。
晉江做好囑咐,便繼續往前走,“其實他們的脾氣也不是很差,我的舍友就是音樂系的,但因為個別原因,他們的確很不歡迎別系進入他們的教學樓。你們記住就好,也別太上心。”
林清許冷哼一聲,表示不以為意。
晉江停下,無奈地笑笑,“阿許,聽話。”
林清許噘着嘴,不願理晉江。
沈一安拍了拍林清許的手,示意她上點兒心。
林清許沖沈一安笑笑,“好啦,我知道了,我們以後避着走就行了。”林清許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雙眼發光,她晃了晃沈一安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安安,今晚有迎新晚會,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吧,聽說有帥哥哦!”
林清許說完,沖晉江努努嘴,“比他帥多了!”
晉江聽完,毫不在意地繼續往前走。
晉江知道林清許口中的帥哥是誰,除了顧如青,還能有誰讓學妹們知道他的存在。
W大,盛產帥哥,但大家也只是當成飯資討論一番,都不以為意。也就只有顧如青,神龍見尾不見首,要麼在教室上課練琴,要麼去外面搞他的事業。總之,他的成績傲然,在學校自然留下他的名字,又因神秘,更是加重了所謂的傳奇。
“他今晚有鋼琴獨奏和結他合奏,他的鋼琴可媲美演奏廳的鋼琴手,W大又很注重音樂,聽他的鋼琴會是極致的享受。”晉江見林清許一臉哭臉,笑着說,“當然,你不喜歡,也有結他合奏。是一個學妹選得,是流行音樂,你們應該會喜歡的。”
林清許冷哼一聲,牽着沈一安不再理晉江。
往前走走,便見一片杏林,杏林下掩蓋着一座小洋樓,像是西方的教堂風格。
晉江介紹道:“這是學校的醫務室。你們軍訓體檢就是在這邊。”
“這是一座小型醫院嗎?”沈一安看了一下佔地面積和掛着的三甲牌子,好奇道。
晉江搖搖頭,“不算醫院,但醫生的質量會比高中高一些,但平常也就是看個感冒之類的。不過這裏的葯要比外面便宜一些。”
沈一安點點頭,表示知道。
晉江見兩人都記住,便繼續領着她們往前走。
這時顧如青拿着感冒藥和一大包口罩從樓里出來。
這雖是棟樓,但周邊修着柵欄,柵欄上鋪滿了薔薇和爬山虎,把樓遮得半隱半現。
三人剛剛入柵欄,顧如青剛剛出樓,一抬頭,便是杏林投下的樹蔭把油漆路鋪得滿滿當當。
四人的錯過都在無意之中,誰也不感遺憾。
顧如青拿着這一疊口罩,有些奇怪。
他倒不奇怪自己是不是恍惚間買了口罩,而是奇怪自己花粉過敏好像突然之間就好了。
剛剛進校醫室,他去給留銘拿葯,因為是靠嗓子生活,所以他們有專門的醫師。
等他一進辦公室,一股玫瑰花香便撲面直來,很濃很香。這時他才發現是醫師的男朋友在向醫師求婚。
醫師自然也是認識顧如青,一見是他來,連忙推他出去,並從抽屜里拿出藥劑。
但是醫生卻發現顧如青面色如常,並未出現紅腫和呼叫困難的情況。
顧如青自己也發現這個問題,兩人面面相覷。
醫生還是覺得不能放鬆警惕,遞給顧如青口罩,她進屋給他倒了一杯水和拿了一顆過敏葯。
醫生觀察了顧如青一陣子,見他真的沒有事情,這才鬆了一口氣。
醫生站起身鄭重其事地跟顧如青道歉:“對不起,我很抱歉。雖然你沒事,但我也算出了很大的醫療問題,我會跟上級打好報告,接受懲罰。”
顧如青趕緊站起身來,跟她說沒關係。“您對象畢竟是好意,今天應該是你們的歡喜日,如果非要責怪,也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氛圍。”
醫生搖搖頭,“其實我很生氣。我這是在辦公室,更是在醫院,我要對我的病人負責,他這樣,很容易讓對花粉過敏的病患難受。他自以為是的了解我,沒錯,我看到花看到他求婚,我很開心。但是這是在醫院,他其實還是沒那麼了解我。”
顧如青一聽,心下也頗有些尷尬。
醫生繼續道:“不要討論這個問題了。我記得你一直對各種花粉都過敏,今天很奇怪,按理說花粉過敏不好治,更不可能突然就好了。我建議去醫院做一下過敏源,這樣我也好放心。”
顧如青點點頭,他抬頭望向候診室,看見那個男人垂頭喪氣地拿着花,一臉的尷尬與傷心。
他的心忽然疼了一下,不知是同情還是通情。
顧如青拿着口罩和感冒藥回了宿舍,而此時,晉江也回了宿舍。
留銘正在對晉江叨叨,顧如青問了一下怎麼了,留銘看到顧如青回來,像個老父親一般,也開始對顧如青開始念。
留銘一臉慘不忍睹,“你們兩個啊,真是白瞎了這張臉,明明都是帥哥,怎麼就找不到女朋友呢!”
留銘說完,又恨鐵不成鋼般拍了拍晉江,“你說你,你都喜歡了那麼些年了,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接觸,你就不知道帶人家姑娘去我們學校有名的情侶點去看看!就算不去,你也不用全部托盤而出,什麼都介紹完了!”
留銘忿忿不平地念叨,“後天開始軍訓,明天肯定去校醫室體檢。你可真是一手都不留,直接帶人去了校醫室,還讓人特意記下。傻不傻啊,你不說,她人生地不熟,就可以求救你了,你就完全可以帶她去醫務室,陪着人家小姑娘做完項目,在人家抽血時陪着人家,抽完血,遞給一顆糖,那顆糖不就甜進人家小姑娘的心裏了嗎!你們不就可以甜甜蜜蜜了嗎!”
留銘一口氣說完,見顧如青和晉江一臉不在意,高血糖高血壓一下子就上來了,“現在師妹資源多緊缺啊,你們現在就大三了,很快就畢業了,現在是單純無污染戀愛最後兩年了,你們一個一個地怎麼這麼不緊張!”
晉江無奈地笑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想到林清許,晉江也有些淡淡失落,“我和她,”他嘆了一口氣,“我和她關係很複雜,不是一言兩語便能說清楚。我知道你說得那些靠近方法說得挺對的,但是不適合適用我和她之間。”
留銘一臉你們什麼情況你說我來出主意啊,但是晉江卻閉了嘴,不願再多說。
留銘嘆了一口氣,晉江不僅面相冷,他的心也沒熱到哪裏去。
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估計他早就搬出宿舍,獨自來往了。就連自己喜歡的人,如果不是那次醉酒,他們也不可能知道。
留銘看到顧如青在擺弄他的結他,更是嘆了一口氣。
當年他問顧如青為何不談戀愛,顧如青拿着費了好大功夫才貼好膜的竹笛吹了一下,看也不看留銘,直接說道:“我要跟我的音樂過一輩子。”
行吧,你就跟你音樂過一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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