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其樂融融

忘乎所以的劉曉強禍從口出，局促不安看着父親含着微笑的臉捉摸不透，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沒心沒肺多嘴？話多惹是非不是妄言，說這些不利於隊長的事情？親情之外，一時間忽略了父親是兵馬大元帥，軍區的大首長，掌管着幾十萬軍隊的生殺大權，一旦動作起來發飆非同小可，那可就是覆巢之下無完卵啊？這可怎麼辦？

曾經自己還沒有當兵前，在社會上沾着父親頭銜為虎作倀，不務正業，爭強好勝，惹是生非，丟盡了父親的臉面，差一點就讓他“大義滅親，就地正法”槍斃了。父親是名副其實的將軍，是經過南征北戰，抗美援朝的老兵嫉惡如仇，剛正不阿，更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職業軍人，殺伐決斷就在頃刻之間，絕不拖泥帶水，優柔寡斷。

後悔已經晚了，忘記了隊長讓他謹記禍從口出，“沉默是金”的做人要則，話多惹是非，真是果不其然啊？事已至此，別無選擇，只有堂堂面對了，大不了和隊長一起扛，跟隨着隊長一起回農村過田園牧歌的日子，也是沒有退路的選擇。

毛主席不是說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嗎？只要和隊長在一起，再加上師傅，還能活不下去嗎？過去有桃園三結義的劉關張情同手足，堪稱楷模。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兄弟同心其利斷金，齊心協力禍福共享，與天下梟雄分庭抗爭，不是還中原逐鹿爭得一席之地嗎？難道現代人還不如古人了？

想好了退路豪氣頓生，他正義言辭的說：“嗯嗯，爸爸，我隊長說人若無心，雖生猶死，你是知道我和隊長的關係和感情不可分割，隊長的成敗得失，就是我的成敗得失，你問那個兵的名字，是不是想借題發揮處理他？你不要做讓我們父子倆反目成仇，兵戎相見，無話可說的事。”

“哈哈哈……”父親一聽，早就看出來兒子那些幼稚想法，讚賞地說：“我做什麼了？你如此袒護你隊長？呵呵……好樣的，男子漢就應該有這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團隊精神共同進退，榮辱與共，才能有真正地朋友。呵呵——你不說那個兵的名字我也知道，他爸爸是不是集團軍軍長？”

“啊——這——這這這，爸爸，你你你，你是怎麼知道？”

“哼哼——知道了又怎麼樣？民不告官不究的道理難道我不知道嗎？呵呵，沒有人到我這裏來告狀，我幹嘛無事找事自找麻煩？即使你隊長打了你，只要你能承受不向我申訴，我知道了也不會管。”父親慈愛地說。

兒子一聽出乎意料，“無中生有”的擔心嚇死了多少腦細胞，剎那間煙消雲散了，隨着父親的說話又擔心起來。

父親說：“嗯——杜軍長不是到我這來了嗎？你們從暴風雪裏拯救了他們幾十個兵的命，他向我們軍區表示感謝來了，還還，還說要把你隊長調到他那裏去。”

“啊——這這這——這怎麼可能？這不是明目張胆挖牆腳嗎？太太——太過分了，不道義嘛？爸爸，你你，你答應了？”

“呃——哼哼——我怎麼能答應呢？”父親深情的說：“我們軍區也需要人才呀。”

“哦——哪哪——哪為什麼把我們車隊撤消了？”

“哦——撤消？誰誰，誰說撤消了？撤消了為什麼你們還在一起？”

兒子一聽驚愕不已，不解的問道：“哪哪？這這這，沒沒，沒有撤消怎麼把兵都調走了？和撤消了有什麼區別？”

“哦——哼哼……”父親一聽，驚愕的質問道：“且且——你你，看看你們是怎麼理解地？嗯嗯，國家經濟在不斷好轉提升，今年各部隊裝備了許多汽車，卻像花瓶一樣擺在那裏沒人開成了擺設，就抽調了你們一部分兵去開汽車，這幾天又從各部隊抽調了一百多名優秀士兵給你們，讓你們去培訓，現在說不定都報道了。”

“啊……這這這，你你你，爸爸，真真，真的嗎？”劉曉強一聽醍醐灌頂，精神大振，高興地從床上跳起來說道：“呵呵——爸爸，你你，你是說？這這這，這麼說我——我我我，我們的車隊還存在？”

“且且——當然存在了，不但存在，還擴大了規模，比原來的人數多多了。”

“啊——真真真，真的嗎？呵呵——這這這，這下可好了，要是讓隊長知道了不定有多高興呢？哈哈哈……”兒子高興的情緒激動，抱住父親的胳膊說：“哎呦呦——爸爸，我隊長為了車隊付出了所有的激情和熱情，車隊就是他的命根子。一聲令下調走了大多數的兵，上軍校又去了一部分兵，還有傷殘住院的十幾個兵，剩下就只有一小不成氣候的部分兵了啊？哎呦呦——他他，他總是責怪自己沒有水平能力把兵帶好，抗旱救災時犧牲了一個兵，抗雪救災又凍傷致殘那麼多兵，才導致了車隊解散，他的心情壞透了，提起這些事就哀聲嘆氣，忍不住流眼淚。”

“哦——哼哼，看看你們的理解能力？這不是自己給自己製造緊張空氣嘛？真是孩子氣。嗯，這下你心裏的不愉快過去了沒有？”父親慈祥的捋了捋兒子亂糟糟的頭髮說。

“呵呵——爸爸，你你，你怎麼不早說啊？說實話，車隊就是我們的家，實現夢想的舞台，傾注了我們全部的激情與夢想，突然間沒有了，就像沒有了家一樣無所適從，彷彿被拋棄了似的凄慘無比，害得我沒有一點點精氣神六神無主，恍恍惚惚不知道何去何從了？還還，還嚇唬我要叫隊長和師傅來呢？呵呵——只要他們兩個人一聽說我這個樣子，肯定就毫不猶豫跑來了。”

“呃……”父親不相信地說：“他他——他們兩個人一定能來？”

“且且——那還用說？那是肯定地。”兒子無比自豪地說：“呵呵——爸爸，我們彼此惺惺惜惺惺，好漢惜好漢情同手足，相互間能把命豁上，更何況這些事？哦——爸爸，求求，求你點事。”看著兒子眨眼間恢復了往日的活潑開朗，充滿了精氣神，父親自然是欣慰無比。

聽到他有請求，和氣的說：“呵呵——我們父子兩個人是一家人，還用得着這麼客氣嗎？只要不是違反原則的事情，爸爸一定支持你。”

“哦——呵呵——太好了，不會違反原則的，首先謝謝爸爸。”兒子看着父親迷惑的表情說：“嗯嗯——爸爸，我師傅和隊長都是一個村的，家庭相當困難，可以說一貧如洗，日子艱難。我師傅家裏年前給他定了一門親，說好了過年回家結婚，可過年時我們去抗雪救災了，師傅回不了家，定下的姑娘也嫁給了別人，送給的定親彩禮也要不回來了，人財兩空。”

“呃——應該去要呀？姑娘沒有娶過來，彩禮自然是要退得嘛。”

“不可能。”兒子解釋道：“唉——農村人講究的是誠信一言九鼎，是自己回不了家錯過了時間，就怨不得別人了，是不能追討彩禮地。姑娘解除約定再嫁人，再收一份彩禮理直氣壯，理所應當。”

“呃……原來如此。”父親想了想說：“嗯嗯——多少錢的彩禮？”

“且且——說起來沒有多少，五六隻雞，兩隻羊，還有幾百斤糧食，加起來也就幾百塊錢。”

“哦——几几，幾百塊錢？哪哪，哪可不是個小數目。農村人家裏窮困潦倒，沒有剩餘價值，幾百塊錢就是傾家蕩產啊？那可就揭不開鍋了。嗯嗯——這樣吧？你這次回部隊的時候從家裏拿上幾百塊錢，給你師傅不就結了？再讓你師傅家裏另外尋一門親。”

“唉——爸爸，沒有那麼簡單。”兒子無奈的說：“爸爸——我師傅不會要我的錢。農村人實在，人窮志不窮，平時我讓煙讓多了他都不抽，難吶。”

“嗯——這可不是強迫的事，我就不好辦了？你自己看着辦吧。”父親也覺得棘手，不是下命令就能解決的事。

劉曉強想了想也覺得無計可施，只能暫時放下，以後看情況再說。略一沉吟又說道：“嗯嗯，爸爸，師傅的事情以後再說，我會想辦法幫助他，我隊長的事就好辦了。”

“哦——你你，你隊長？他他，他有什麼事？”

“也是婚姻大事啊？”兒子自信的說：“嗯嗯——隊長和劉雪的條件已經成熟了，只要爸爸願意，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呃——就就，就這麼簡單？”

“當然。呵呵——爸爸，我給隊長誇下海口說，說我爸爸會為他會主持婚禮，行嗎爸爸？”兒子試探性的問道。

父親看著兒子，似乎有些不曾相識的感覺？長這麼大的兒子眼高手低，目中無人，什麼時候關心過別人？以前就連家裏人的喜怒哀樂都不管不問，只管自己的感受自以為是，自我膨脹，自私自利之心令人心寒，現在怎麼變得如此熱心別人的閑事？還是婚姻大事，能管的了嗎？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經過歲月的雕琢磨礪，兒子是真正懂得了知恩圖報的做人道理，令人欣慰。父親滿意的點點頭說：“嗯嗯——這有什麼不行？你奶奶在世的時候，不是也對你隊長的婚姻大事很上心嗎？忙前忙后張羅？嗯——去年你們在高原時，你曲伯伯的姑娘夢如姐姐，一心要嫁給你隊長，最後讓她媽媽給攪黃了，我都覺得有些可惜了。”

“唉——可不是嗎？太可惜了？”兒子不服氣的說：“哼哼——我隊長多好的一個人？長的英俊瀟洒不說，勇敢彪悍的令人敬佩，還有一肚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學問，不然的話，我們怎麼能在一無所知的高原無人區完成任務？只不過他就是一個農村娃出身低微，沒有顯赫的背景讓曲媽媽看不起。哼哼——真正是鼠目寸光，狗眼看人低。”

“閉嘴——不可以亂說。”父親聽著兒子出言不遜，制止道：“那是你曲媽媽，怎麼能不尊重？”

“且——她尊重我的感受嗎？尊重我姐姐的感受了嗎？還有我的隊長了嗎？”兒子抱打不平的接著說：“唉——爸爸，那時候我隊長身負重傷，生死就在一瞬間，可曲媽媽逼着我夢姐姐回了上海，都不讓姐姐看一眼我隊長，夢姐姐從上海打電話給我，十幾分鐘沒有說上一句話啊？只只，只是個泣不成聲的哭，想想我姐姐有多痛苦？哼哼——這樣的人怎麼讓人尊重？如果是我的親媽媽，我就離家出走，再不願意回家了。”

看著兒子一副抱打不平的氣概，大有一發而不可收拾的局面，還會破壞兩個家庭關係，父親勸慰道：“嗯嗯——不說這些了孩子，家家都有難念得經，一家不知道一家苦，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唉——前幾天你夢姐姐還打電話詢問你隊長的婚姻大事，我還不知道怎麼回答呢？嗯——現在看你這麼上心你隊長的婚姻大事，說明你長大了，知道了達人才能達己的王道，我很欣慰啊。呵呵，我願意父子聯手助你一臂之力，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想你奶奶不在了，就讓你媽媽當媒婆牽線搭橋，我主持婚禮，連結婚的費用也我們家出，你說好不好？”

“啊——真真，真的嗎？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爸爸萬歲。”兒子一掃陰霾的心情，興高采烈地一蹦一跳，還連連說道：“哎呦呦——這這這，這下我隊長就有媳婦了，我也有嫂子了，只是……”他突然想起來隊長給他交代的任務，就有些高興不起來了。

父親看着他就像打了雞血似的情緒高昂，怎麼突然蔫巴了？不知道是怎麼啦？關切的問道：“哦——只是什麼？有難處嗎？”

兒子憂心忡忡的說：“嗯——是這樣爸爸，現在越南前線不是炮火硝煙嗎？隊長一直就想上越南前線浴血奮戰，他擔心結了婚，就上不了前線了。”

“哈哈哈……傻孩子，這是什麼話？難道上前線的都是單身漢嗎？沒有聽說過送夫上沙場的故事嗎？上前線和結婚不矛盾。”父親和顏悅色的說。

兒子一聽豁然頓悟，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父親看著兒子一副天真爛漫，心想事成的樣子，笑微微的說：“吃飯去吧？肚子餓不餓？”

“吃——吃飯？吃吃，吃什麼飯？”

“且——吃中午飯呀？看這孩子把日子都過丟了？哈哈哈……”

“啊——怪不得肚子餓得咕咕叫？哈哈哈……”父子兩個人談笑風生，有說有笑走出卧室來到餐桌旁，看着一桌子誘人的好吃的垂涎欲滴，胃口大開。

一家人終於有了開朗的溫馨笑聲，難能可貴啊！人世間的幸福生活莫過於一家人其樂融融，歡聲笑語相聚在一起相親相愛，有媽的孩子像塊寶，此話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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