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收官之戰

第二百六十七章收官之戰

食堂里人聲鼎沸,花拳猜酒不亦樂乎,食堂外面碼放着二十桶滿滿當當的原漿酒桶,這種場面夠氣派,世所罕見。

喝酒喝到這種境界,也算是苦盡甘來的報償,快意人生不過如此。

羽隊長忙裏偷閑溜出來舉目四望,已到了華燈初上的時候,營區里靜悄悄沉靜在黑夜中,夜行動物窸窸窣窣大行其道,尋尋覓覓討生活,他信馬由韁視而不見,信步來到了農場機耕隊大門口。

兇惡威猛的大狼狗看到他,一副老熟人見面的熱情,匍匐在地上哼哼嚀嚀大獻殷勤,他來到跟前蹲下身子,捋了捋狼狗頭,從口袋裏掏出來水果糖餵給它。

睹物傷情,水果糖還是女記者留給他的,此刻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是不是搖曳在燈紅酒綠的應酬中逢場作戲,爾虞我詐?會不會想起他這個大漠深處的紅顏知己?

她嬌媚鮮艷的容貌,嬌人的魔鬼軀體,纏纏綿綿的激情艷遇,一古腦湧上心頭,頓時覺得心跳加速,口乾舌燥,看了看黑俊俊的四周,孤獨寂寞油然而生,有一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大狼狗咯嘣咯嘣吃完了糖,又哼哼嚀嚀討要,不理解他此刻的心情。又掏出來水果糖餵給它,撫摸着狗頭傷感無限,嘆了一口氣站起來,就覺得了無生趣。繁華猶如過眼煙雲,一切趨於平靜后,剩下的全是寂寞無助,彷彿失去了存在的價值似的。

突然想起鄰居小妹李喜梅,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調轉北京去了,心頭隱隱有些擔心,身不由己來到了隔壁李喜梅家,李海山看到他興奮異常,急忙讓座沏茶,看着他醉醺醺的姿態,關切的問“喝多了吧?”

“呵呵——沒關係,魏場長老當益壯太能喝,不好對付啊?”

“哦——魏場長可是酒仙不倒翁,沒有人能喝過他。”

“呵呵——可不是嗎?老江湖太能喝酒了,純粹是一個酒桶嘛。咦——李叔,梅梅去北京的事有沒有進展?”

“有啊?手續已經辦好了,這幾天在大宴賓客,告別親朋好友。梅梅說,不知道怎麼和你告別?”

“呵呵——隔壁鄰居一家人,有什麼不好告別?打個招呼就行了。嗯嗯——這就好,這就好,總算是沒有白費心。”

“嘖嘖嘖——羽隊長,說句實話,你這麼幫助我,我不知道如何感謝您?還有女記者那個女子?這次她來我忙的夏收,沒時間請人家吃頓飯,真有些說不過去?”

“李叔,不用客氣,不用客氣,你的家境不寬裕,這些俗套就不用放在心上。”

“且——看你說的?我雖然家境清寒,總不能理所應當接受別人的恩惠吧?窮一年不窮一日,人情世故你來我往,還是要儘力而為,要不然可就不好做人了?”

“嗯——說的也是啊?嗯嗯——農場裏有的是土特產,下點功夫就唾手可得。”

“呃——什什,什麼東西是土特產?”

“呵呵——就是我們司空見慣的獾豬野豬,刺蝟野雞,還有野黃羊旱獺這些東西嘛。”

“哦——這這這,這些東西土裏土氣上不得檯面,能能,能拿得出手嗎?”

“哈哈哈……李叔,這你就不知道了?這些東西相對於我們來說其貌不揚、司空見慣,無關緊要,可對於女記者那種生活在鋼筋混凝土叢林中的大城市人來說,可就是不可多得的原汁原味、美味佳肴了。嗯——你這幾天套上幾隻,讓韓老六幫忙腌制晒乾,讓梅梅帶過去送給她姐姐,表表心意就行了。”

“哦——這個容易,就害怕人家看不上眼不屑一顧,嗤之以鼻,讓娃娃下不來台就不好了?”

“呵呵——不會的。女記者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缺乏物質生活,缺乏的就是人情冷暖,沒有人在乎她,關心她,這些東西就會讓她感激涕零的。”

“唉——貧賤夫妻百事哀,我我……”

“呵呵——李叔放寬心,日子會越來越好,梅梅兩口子去了北京,你的負擔也減輕了,她們安頓好后也會孝敬你。”

“唉——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只要她們兩口子好好過日子,我就阿彌陀佛了,我不要她們孝敬。”

“嗯嗯——有女記者照顧她們,很快會好起來,你就放心吧?時間不早了,李叔你休息吧,打攪了。”

“哎呦呦——看你說的啥話?你能來我求之不得,我就不留你了,走好——”

“再見——”……

出得門來轉過彎一看,食堂里已經靜悄悄打烊了,滿院子充斥着熏死人的嘔吐惡臭,側耳細聽,還有喝高的人在不遺餘力嘔吐着,他會心的一笑。這就是歡樂的代價,這些嗜酒如命的傢伙,明天難受的就會捶胸頓足,賭咒發誓痛改前非,後天就會好了傷疤忘了痛,一如既往的醉酒自殘,一直到老無從改變,酒文化不過如此。

查鋪查哨的職責所在,對那些醉酒者視而不見,難受是自找的咎由自取,他寬容了他們的狼狽不堪,來到隊部一看,劉曉強還沒有去睡,詫異的說:“哦——怎麼啦?有事嗎?”

“隊長,剛才楊參謀來電話找你你不在,我接的電話。”

“哦——有好消息嗎?”

“嗯嗯——明天他和我爸爸動身來我們這裏,算不算好消息?”

“啊——當然算好消息了?嗯——明天動身,大後天才能到,這三天時間好期待呀?咦——來來,來這裏什麼目的?”

“給我們慶功。”

“哦——呵呵——太好了,總算是逮住了一次隕石砸頭的絕佳機會,皇天不負有心人,我們又要揚眉吐氣一回,你小子高興吧?”

“呵呵——哪當然了,楊參謀說,我媽媽也要來。”

“啊——你你,你媽媽?呵呵——幾年沒見你媽媽了,好想你媽媽呀?你媽媽的烙餅有日子沒有吃到了。”

“可不是嗎?我都有些想了。”

“嘁——你小子回家還不到一年,矯情了吧?”

“呵呵——這怎麼是矯情?快一年了誰不想媽媽?我可是日思夜想啊?”

“去去去——你這不是饞人嗎?”

“我怎怎,怎麼饞人了?”

“哼哼——三天後你就見到媽媽了,我們這麼多弟兄們都見不到媽媽,讓我們怎麼想?飽漢不知餓漢飢,你小子可要低調一點,不要讓我們羨慕嫉妒恨流眼淚哦?”

“呵呵——這可就沒辦法了,得天獨厚,無人可及,你們就羨慕嫉妒恨去吧?”

“嗯嗯——還有,你受傷的事可要保密,讓你媽媽知道了,哪可就不得了塌天了?說不定不讓你娃當兵了?”

“嗯——這你放心,我會守口如瓶,矇混過關,媽媽好哄。”

“打住,打住。別得意,媽媽是明察秋毫的神仙防不勝防,可不敢掉以輕心?嗯嗯——打電話到五一一野戰醫院。”

“啊——你你,幹嘛呀?這都深更半夜了?”

“看看我的同學值班沒有?”

“哦——你你,你同學?什什,什麼意思我不懂?”

“嗯——如果在,我邀請她們到這裏來做客,讓你爸爸接見接見,說不定還能提拔提拔?”

“嗷——知道了,好事情。咦——你你,你不是說杜一波的爸爸已經答應了嗎?”

“嗯嗯——他答應了沒錯,就是提拔,也是我們軍區下命令提拔不是?”

“哪倒是,我這就打。”劉曉強提起電話呼叫着。

過了半天一事無成,他無奈地說:“你同學沒有值班,聯繫不上。”

“嗯——算了,明天讓你師傅開車去接,休息吧,明天見。”

“明天見——”……

一夜休眠眨眼即逝,黎明來臨一天開始,曙光里的麥茬地里影影綽綽,人影晃動,擂台賽的收官之作如火如荼進行着,昨天的淘汰賽剩下了五個人,一對一少一個人,只有抓鬮決定,一個人不參賽,直接進入前三名,大家一片嘩然,這不是天上掉餡餅不勞而獲嗎?

羽隊長看着迷惑不解的大家,卻笑盈盈的說:“弟兄們,這就是看不見摸不着,像空氣一樣存在的叫運氣。一個人做成事,除了吃苦流汗,運氣的成分不可忽視。現在的五個人已經是過關斬將勇不可擋,出類拔萃的佼佼者了,誰輸誰贏,僅僅是個排名而已,前三名並列,沒有第一,是因為第一名有太多的負擔,弄不好哪一天不敵對手落敗了,豈不是折了我們大家的名頭?我曾經有言在先,優勝者立三等功一次,現在依然有效,前三名每個人記一次三等功,以表彰他們不怕苦不怕累吃苦耐勞,積極進取的上進心,大家服氣吧?”

“服氣。”“嘩啦啦”掌聲四起。

“嗯——希望優勝者勵精圖治,戒驕戒躁,再接再厲,不要輕飄飄找不到北忘乎所以,給還沒有立功的弟兄們創造條件,幫助他們共同進步。優勝者,今天的成績是過去發奮圖強,揮汗如雨的沉澱積累,其他人以他們為榜樣,向他們學習,向他們看齊,他們就是標兵,就是你學習的好榜樣,只要你努力,下一次的優勝者就是你,是因為高處不勝寒,沒有永遠,風水輪流轉,明天到我家。登高者必自卑,行遠者必自彌,在這個世界上,重要的不是你站在哪裏,而是你正朝什麼方向移動。

弟兄們,人的一生,就是一個儲蓄的過程,今天展露出來的成績,就是以前的儲蓄。我們一路走來,拼搏的時候儲蓄了希望,耕耘的時候儲蓄了種子,旅行的時候儲蓄了風景,開心的時刻儲蓄了快樂,只要你肯努力,漫長而短暫的人生旅途,就會有數不清的閃光點。此刻你雖然暗淡無光,就像烏雲遮住了太陽,暇一時日韜光養晦,痛苦中孕育着精彩卓越,說不定機緣巧合的某一時刻出動機關,你就會爆發出耀眼的閃亮光彩照人,希望你們不要氣餒,充滿信心,明天的你就是今天的明星,比賽開始。”

“嘩啦啦”掌聲響起來,受到鼓舞的軍人們滿懷激情。

旗鼓相當的兩對選手此刻對弈,真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材,幾十個回合不分勝負,每個人都汗流如注,氣喘如牛,平時電光石火、眼花繚亂的快動作,現在成了電影裏的慢動作,你來我往張弛有度,誰都不願意倒下,即便是倒下也難分難解,不分勝負。

裁判組屏住呼吸,不放過一絲一毫得失,像這樣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對雙方都沒有好處,疲勞戰說不定會累死他們,眼看着兩個人都爬不起來了,只能中止比賽,以技巧取勝。

觀看比賽也是學習的過程,軍人們一個個睜大眼睛搖旗吶喊,為雙方鼓勁加油,喊聲震天。

農場裏出早操的軍人們,聽到了這裏的喊殺聲,好奇的跑過來圍觀,一看大跌眼鏡,驚駭不已,才知道車隊的兵不簡單。聽說過他們練武學藝,還沒有真正看到過他們如此陣勢,一看之下驚詫不已,傳說中神乎其神,高深莫測的武功原來是如此這般?

魏場長大腹便便背着手,踏着清晨的薄霧飄飄渺渺,急急忙忙走過來,看了看最後一對選手打鬥的全過程,蹙着眉砸吧着嘴,看着一臉矜持的羽隊長說:“哎呦呦——你你,你就不害怕把娃娃們掙壞了嗎?如果是我的兒子,我可是看不下去呀?”

“呵呵——老首長,百鍊成鋼怎麼說?不把每個兵砸吧砸吧,不脆脆火,還能堪大用嗎?要不是這樣殘酷無情的訓練,軍區警衛營的兵能滿地找牙嗎?杜軍長的警衛你是見過的,人高馬大身手不凡,哪么兇悍恐怖,能乖乖聽話嗎?”

“哼哼——你就夠恐怖了,還有比你更恐怖地人嗎?”

“呵呵——我算老幾?一個無名小卒。”

“哼哼——無名小卒?算了吧?你已經是過了河的卒子橫衝直闖,名揚四海了,還要怎麼著?”

“哈哈哈……老首長開玩笑,我就是在你的手下這麼苦巴巴掙扎着活着,還能像模像樣,離開你……”

“打住,打住,你不要糟踐我了,我可受不了,陽奉陰違不是你小子的特長。嗯——這個,有有,有什麼好消息嗎?”

“當然。”

“哦——”魏場長一聽,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驚愕的說:“這個?與與,與我有關嗎?”

“哪可是。”

“哦——這個我我,你倒是說呀?吊我的胃口是不是?”

“呵呵——我哪兒敢吶?嗯——劉副司令今天就出發到這裏來了,後天就到了。”

“啊——你你你,滿嘴跑火車?騙老漢我吧?”

“且——這種玩笑我敢開嗎?”

“呃——這這這,首長來幹什麼?你知道不知道?”

“哦——這個,這個可不好說?大首長的意圖不敢揣摩,猜不準貽誤戰機,害人害己,猜中了就是自尋死路,不好把握哦?嗯嗯——我猜想是不是來督促你走馬上任了?”

“啊——這這這,這個,不不,不會吧?夏收還得幾天,我就是交接也需要時間啊?”

“且——幾天時間有什麼要緊?關鍵是通知你上任才是重中之重,遲幾天早幾天無所謂嘛。”

“呃——這這這,這個,這可怎麼好?大首長蒞臨視察千載難逢,可不敢馬馬虎虎,掉以輕心,我我,我還得準備準備呀?告辭了。”魏場長緊張兮兮的回去了,就像大首長就要到了似的。

軍區的大首長來大漠深處巡查,對這裏的頭頭腦腦來說那可就是頭等大事,怠慢不得,哪個人不想表現自己?就像羽隊長這樣的低級軍官同樣煞費苦心,裝扮門面,像模像樣的錦上添花。

吃過早飯,就讓劉曉強留下一部分兵打掃衛生,整理營區車場,好像是平常就沒有打掃衛生似的。黑子去五一一野戰醫院了,車隊只有他帶隊。

夏收越是到結尾,越是不順利,收割機也許是疲勞過度了的緣故,機器故障頻繁不斷,動不動就停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修好。火辣辣的太陽下,汽車排成了隊在等待着,沒出避暑的軍人們,三三兩兩躲在汽車影子下乘涼,汽車讓太陽烤成了火爐子。

羽隊長開着車跑過來看了看,士兵們一個個滿頭大汗,酷熱難耐,害怕中暑了,把他們拉到樹蔭下乘涼解渴。農場的兵觸景生情就有些不服氣了,腹誹道:“看看人家的領導是怎麼呵護自己的兵的?再看看我們的領導人影都不見,想要去乘涼,偌大的農場遼闊無邊,沒有交通工具,步行還不得累死呀?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活不成,唉——”一聲嘆息后,只有忍耐。

收割機修好了,又風煙滾滾運作起來,汽車兵咬牙切齒鑽進了熱死人的駕駛室,就連方向盤都有些燙手,成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不戴手套摸不成,戴上手套,手心手背都出汗,水淋淋的好不難受。就這樣的環境,就這樣的工作,受不了給誰說去?隱忍,就成了每個人都說不出口的無奈。

軍號聲響起收工了,咬牙堅持的軍人們擦一把汗水橫流的頭臉一臉剛毅,沒有了剛開始喜形於色的青澀,逐漸顯現出來成熟老練一覽無遺,不慌不忙調轉車頭返回車隊。

羽隊長脫光上衣擦洗了一番好不愜意,通信員張亞夫遞過茶杯,他恭敬地的接過來喝了一口,咂了咂嘴巴,驚詫地說:“哦——好茶,好茶,咦——這個茶……”

“這是魏姐姐帶來的撒——只有拳頭大的一小包包撒——讓我只給你一個人喝撒——”

“哦——這麼有心啊?”

“呵呵——說的是撒——魏姐姐對你太好了噻——她說讓我照顧好你,會給我好多好多的禮物噻——”

“呵呵——孩子氣。咦——這次給你什麼禮物沒有?”

“呵呵——當然有噻——”他說著話,從自己床底下取出來一個包打開說:“隊長,你看看撒——毛衣毛背心,還有這個照相機撒——”

“呃——嘖嘖嘖——有錢人就是出手闊綽啊?不錯。嗯——她收買了你,你沒有出賣我吧?”

“且——怎麼會撒——魏姐姐問我,她不在的時候有沒有女人找過你,我說有撒——”

“啊——你你,有有,有什麼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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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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