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碟中諜
幾天過去，正如同田宇之前的預計一般，隨着最初那一波火爆過去，生意也逐漸滑落。
但即便如此，每天的營業額也維持萬元左右。
這要是放在二十年後，確實不算太高，可在千禧年那絕對是一個十分恐怖的數字。
不同於服裝，類似於耳環戒指這些小飾品的利潤更加可觀，即便算上各種優惠活動，利潤也能夠保持在60%左右。
除去店門租金人工費等各項開支，青青子衿每天的純利潤都高達數千元。
而對門的大賣場，哪怕是劉明賀一分錢不賺，甚至連運輸費用都不算，開始賠本賺吆喝，生意也遠不如之前了。
望着一個多禮拜以前還人聲鼎沸，現如今門可羅雀的大賣場，劉明賀徹底憋不住了，宣佈晚上開會。
當晚，劉明賀郭芳芳包括小趙以及吳波等人，齊齊坐在二樓的辦公室內。
原本不抽煙的劉明賀，這會兒由於心情煩悶也點上了一根芙蓉王，吐着煙圈沖眾人問道：“你們說說看，現在這麼個情況，怎麼辦！”
“要我說，我直接帶幾個兄弟給他砸個稀巴爛得了！”
脾氣火爆的小趙，頭一個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小趙跟劉明賀之前，原本就是劉海地手下除了小白以外最得寵的馬仔。
相比於各種各樣的彎彎腸子，出身草莽的他更願意用這種最簡單的辦法，解決現有的困難。
劉明賀皺着眉頭回道：“不行，商戰只得是商業競爭，比的也是殺人不見血，你不要把在二叔那老一套的思想帶過來！”
自詡為上層精英的劉明賀，對於自家發家史打打殺殺那一套，帶着很重的抵觸情緒。
他之所以不願意回家裏做事，就是不希望被人將他和他爹他二叔混為一談。
就在眾人愁眉不展之際，吳波開口道：“劉總，其實我有個法子。”
“快說！”
“現在青青子衿之所以生意好，無非就是營銷手段用的好，除此之外真要比關係比財力，田宇難道能比得上你劉總萬分之一嗎？”
“還有嗎？”劉明賀原本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少許，他從吳波的話中也聽出了一點意思出來。
“所以我們完全可以許以厚利，例如優秀學生啊獎學金各項榮譽，或者是直接給錢，在他們那邊收買個內應！回頭，他們只要有什麼新思路，咱搶先一步。現在他們能賺錢，無非是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如果換成是我們，他還有翻身的機會嗎？”
“你這是培養商業間諜啊！哈哈哈，吳波啊吳波，我發現你還是有點天賦的！回頭，你也甭去分配的工作了，直接來我這兒上班，最多兩年我讓你開上桑塔納！”
劉明賀大喜過望，他原本是想用不同的營銷手段去打敗田宇，證明自己的能力。
聽完吳波的話以後，他猶如醍醐灌頂，自己完全有着田宇不具備的優勢，既然只需要照葫蘆畫瓢就能將對方輕鬆擊敗，那還費這麼多功夫幹啥？
“那就謝謝劉總厚愛了！”
原本還因為前幾天的事情，覺得有些愧疚的吳波，聽到劉明賀的認可，同樣也是滿臉笑意。
“行，這件事兒是你提出來的，你在學校里的影響力也更適合去辦這件事兒，事成之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謝謝劉總，謝謝劉總！”吳波一個勁的點頭哈腰，並在心中開始物色合適的人選了。
又過了三天，青青子衿的生意一如既往地火爆。
作為湘中市第一家以女性為主的服飾零售店，吸引着眾多年輕的女性前來參觀採購。
並在湘中市一度傳出，女生們以有一個青青子衿購物袋作為潮流前線的象徵。
就好像幾年後喜歡JAY的年輕人，以提着一個德爾惠的購物袋為驕傲一般。
女性在這個時代，並不缺乏購買力。
“阿宇，我有點事兒想和你說一聲！”
正在倉庫里，忙着將新到商品分門別類擺放的田宇，聽到李嘉慧的話，放下了手中的紙箱。
跟着李嘉慧一同走出倉庫，田宇咧嘴笑道：“李總有啥事吩咐小的，是不是要給我漲工資了呀？”
李嘉慧白了田宇一眼，左顧右盼，確定無人後，表情鄭重的小聲說道：“昨天學生會有人找娜娜，要她……”
李嘉慧的話還沒說完，田宇就挑了挑眉道：“要她做個內應，把咱具體的操作流程都告訴對方，對不對？”
李嘉慧表情驚訝的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既然打不過，那就打入敵人內部唄！那劉明賀能想出這種法子了，也勉強還算有些腦子了。”
在前世，商業競爭幾乎已經成為了田宇生活中的一部分。
獵頭公司挖人，派人打入競爭對手內部，甚至是不惜違反法律和行業秩序，花重金無視合同約定等，比比皆是。
早在青青子衿重新開業的那一天，田宇就已經開始等對方的後手了。
只不過，他原本是打算通過將計就計，發現蛛絲馬跡后，再刻意的漏點消息出去。
沒曾想，二十年前的人相比於物質更注重誠信，這倒是讓他這個曾經生活中充滿了爾虞我詐的頂級大鱷，有些感慨。
“嘿！你倒是說說，我們現在怎麼辦啊！”
見田宇老半天沒有動靜，李嘉慧伸出了她的如玉蔥般的皓腕，在田宇面前晃了晃。
“答應他。”
“答應他？”李嘉慧一雙大眼睛，瞪得溜圓，完全不敢相信田宇的說法。
“對！”田宇點點頭說道：“讓娜娜答應對方的要求，算了，你直接把娜娜叫過來吧！”
“成！”
不一會兒，一名穿着粉色薄款針織衫，九分天藍色牛仔褲小白鞋的小姑娘就走進了倉庫。
小姑娘俏生生的問道：“田老闆，慧慧說您找我？”
“沒錯！”田宇報以微笑，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道：“娜娜，你把學生會找你的事兒，詳細跟我說說看！”
“是這樣的，昨天我回去以後，我們班班長和學生會的那個副主席吳波就來找了我……”
聽完了娜娜講述的過程，田宇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意。
吳波能夠想到用獎學金等學校榮譽作為誘惑，明顯還是動了點腦子的。
只可惜，有些小聰明的狐狸遇上經驗老道的獵人，就已經註定了它的失敗。
田宇眨了眨眼睛，低聲說道：“娜娜，這件事兒你先不要告訴其他人，另外你可以將我們店一些正在使用，以及馬上要投入的一些營銷手段，稍稍透露一點給那個叫吳波的。”
“那不是……”
娜娜有些不能理解，倒是李嘉慧在旁邊笑了笑道：“娜娜你就聽阿宇的吧！”
不同於娜娜對田宇不了解，李嘉慧光是看到田宇那人畜無害的表情，就知道對方肯定是又準備了什麼坑死人不償命的損招了。
“那，那行吧……”娜娜將信將疑的回了一句。
田宇大手一揮道：“李總，給咱娜姐安排一台摩托羅拉最新款的手機！回頭錢從我的分紅里扣！”
“田老闆，不用真不用……”
千禧年隨便一台摩托羅拉的手機都得大幾千，娜娜連連拒絕。
田宇語氣嚴肅地說道：“能堅守底線保持誠信的人，應該受到獎勵！”
由於這段時間，田宇也將自己的工作重點徹底轉移到了青青子衿上。
和大家朝夕相處的日子，他也對眼前這名叫做娜娜的小姑娘有所了解。
論家庭環境，娜娜可以說是李嘉慧這群朋友里最差的。
長相普通，甚至皮膚還稍稍有些黝黑，算是店裏最不起眼的那一個。
來自農村的她，大學四年的學雜費用，基本上都是靠自己勤工儉學賺來的。
在青青子衿其他人或許會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有所鬆懈，唯獨娜娜對待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格外上心。
絕大部分來自鄉鎮農村的年輕人，都對紮根城市，滿懷憧憬。
而劉明賀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好死不死選擇了家境貧寒的娜娜作為突破口。
卻不知越是從逆境中成長的孩子，越有着堅韌不拔的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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