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按照夏婉給的地址，林雅慕轉了兩次公交才摸到酒店的大門。
她向服務生說明來意，站在包廂門口停下腳步，隱約可以聽到吵吵嚷嚷的聲音，林雅慕推開門，目光漠然的看着滿屋子的陌生人。
她站在門口，神色冷淡的尋找夏婉，“雅雅，過來。”
夏婉朝她招手。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奶奶，這是大姑……”
“等一下”林雅慕拉住夏婉的胳膊，“什麼意思。”
“雅雅，我今天上午和你李叔叔領結婚證了。”
林雅慕只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聲，夏婉端着手裏的酸梅汁毫不掩飾她的欣喜。
李文昌走了過來，“雅雅，你放心，我會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的。”
注意到林雅慕的神色，夏婉抱歉的朝李文昌笑了笑，“先等一下。”說完拉着林雅慕走出包廂。
林雅慕面不改色，只是握緊的拳頭微微顫抖，她拚命壓抑着自己情緒外泄。
“媽媽和你李叔叔結婚，你當然要來和他家裏人吃頓飯啊，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夏婉看着林雅慕，緩了一口氣，“本來我是打算先告訴你的，但是沒想到今天早上你李叔叔為了給我一個驚喜先帶我先去了民政局。”
林雅慕嘴角上揚，“明白了，今天只是通知我一聲，是嗎?”
“雅慕，你別這樣說你媽媽。”李文昌跟着她們兩個走了出來。
“你怎麼出來了。”
李文昌攬住夏婉的肩膀，“本來我和你媽媽早就該結婚了，她是為了你，一直沒有接受我，現在你媽媽已經……”
“文昌，讓我先和雅雅說吧。”夏婉打斷李文昌的話。
“好。”李文昌看了一眼林雅慕，轉身回了包廂。
“他說你已經怎麼了?”
“沒什麼，雅雅，你爸爸下周回來，他想見你。”
“他來幹嘛，參加你的婚禮嗎。”林雅慕不怒反笑，爸爸這個角色早在她六歲的時候就死了。
“雅雅，我和你父親曾經很相愛，所以我們才會生下你，但那時候我們都太年輕不懂得包容對方，所以時間磨平了我們之間的感情，感情沒了，人自然會變。”
夏婉握着林雅慕的手，“媽媽知道我們的離婚對你的打擊很大，可是我們也同樣痛苦啊。”
說著，夏婉的眼圈都紅了。
“我承認我當初是為了氣你爸爸所以選擇和你文昌叔叔在一起的，可是在你文昌叔叔知道我一開始的目的后，他依然對我如初。”
她停頓了一下，摸了摸林雅慕的發尾，“媽媽知道對不起你，所以媽媽為了你一直沒有答應你文昌叔叔的求婚，可現在不可以了，媽媽已經快38歲了，你文昌叔叔為了我一直沒有結婚，媽媽不可以再辜負他了。”
“你捫心自問，真的是因為我嗎?”林雅慕甩開夏婉的手。
“你什麼意思?”夏婉面色一沉。
“有些話，我不說你也應該明白。”林雅慕和她眼神對視。
聽到她的話，夏婉輕笑一聲轉過頭，“行，你不就是不想見你爸爸嗎?沒關係，我知道你恨他離開我們，以後你文昌叔叔以後就是你爸爸，文昌叔叔很喜歡你。”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明白。”夏婉最後的話像一塊大石一樣壓死了她最後的期望。
“走吧，這頓飯，我應該吃完。”說完，林雅慕推門走進包廂。
她跟着夏婉走到餐桌前，按照夏婉心中所希望的那樣，林雅慕舉起手裏的杯子。
“以茶代酒，我祝你們幸福，百年好合。”說完，林雅慕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酒桌上，其他人鼻眼觀心，眼神往夏婉身上偷瞄，包間陷入安靜。
“沒事沒事，大家繼續吃啊。”桌上的酒杯被碰倒發出嘩啦一聲，李文昌起身攬住夏婉的腰。
林雅慕轉身坐到空座上埋頭吃飯，誰說話都不理，想來，別人也不會在意她的存在。
一頓飯，她被所有人忽視的乾淨。
期間，李文昌一直對夏婉噓寒問暖，看起來倒是恩愛，林雅慕注意到，李文昌一口酒都沒有讓夏婉碰，再聯繫到他剛剛的一番話。
鬼使神差的她的目光落在夏婉的小腹處，空調的風對着她的後背，林雅慕只覺得後頸發涼。
唇瓣開始發白，耳邊的碎發變的毛燥，她捏起一旁的酒瓶，掙扎了一會，還是鬆開了手。
吃完飯。
林雅慕坐地鐵回學校，一路上她靠着冰涼的地鐵窗，看着路邊極速後退的建築物閉上了眼睛。
她走到學校門口停下腳步，這樣回去她難免會被左依依看出端倪，看了看周圍，她折身去了學校對面的冷飲店買了兩杯奶茶。
教室里。
林雅慕一進門，左依依就撲了過來，“哎呀，你可回來了，沒事吧。”
“沒事。”林雅慕把奶茶遞給她。
“給我的。”左依依眼睛一亮，瞬間把要問的問題拋到腦後。
林雅慕把滑下去的書包肩帶往上拉了拉，邁開腿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一旁的周廷鸞突然停下手裏的筆，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水杯上。
兩個人在狹長的過道里相遇。
“回來了。”
“嗯，去接水。”
“嗯。”周廷鸞點頭，林雅慕側開了一點身子讓他過去。
上課鈴聲響起，左依依掏出物理書，她伸了伸胳膊，餘光不經意往旁邊一瞥，卻看到林雅慕盯着桌面出神。
“雅雅，你幹什麼呢，上課了。”左依依伸手推了推她的胳膊。
“哦。”她回過神給左依依解釋，“中午沒睡覺，有點困。”
左依依動了動唇瓣，看着她精緻的側臉陷入沉思。
課上到一半，夏一陽拉着板凳往後移了移身子。
他仰着背扭頭和後座的孟河川說話，“川哥，老趙說的事情，你想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參加了。”
“可咱學校籃球社都在解散的危險邊緣徘徊了，就那些人……”
“我知道，我想辦法。”孟河川的腦海里想到一個人。
周廷鸞低着頭寫習題絲毫不受外界干擾。
說起來話沒完，左依依受不了，她扭頭瞪了說話的兩個人一眼，孟河川的指腹扶在鼻尖，看到她的表情，他聳了聳肩把夏一陽的頭按了回去。
左依依這才收回目光，她長了一個心眼，抬了抬眼皮看林雅慕在幹什麼。
這一看不要緊，她再次發現林雅慕拿着筆，腦子卻不知道神遊到哪去了?
等到放學，林雅慕往包里收拾東西，她看了一眼雙手環胸的左依依，“你幹什麼呢，怎麼不收拾。”
她吐了口濁氣，“不急。”
林雅慕抬手就是一巴掌，“有毛病啊。”
左依依捂住腦袋，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完，她才跳起來，“你才有毛病，你瞞了我什麼事，說吧！”
“沒有事。”
“騙我，你今天中午到底發生什麼了，說!”
林雅慕的舌尖抵住后槽牙，她手裏的筆盒一丟，快速說了幾個字，“我媽再婚了。”
“你說什麼?”
左依依按着桌子，湊近她的臉。
“我媽再婚了。”林雅慕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
左依依只覺得手肘關節一響，她胳膊一彎，“真的假的?”
其實左依依記憶里有之前和林雅慕一起逛街時遇見夏婉阿姨和一個男人在一起的場景。
“真的。”
“那今天找你?”
“通知我她們領證了啊。”林雅慕抬起頭，眼神空洞。
左依依哇了一聲抱住她，“太過分了。”
“你起開。”林雅慕推她不成，索性任由左依依抱着。
她靠在左依依的肩膀上，聽着她絮絮叨叨的控訴，突然鼻子有些發酸，她咬了咬牙，眼淚沉默的劃過鼻翼、嘴角。
“川哥，你忘拿什麼了啊?等我。”孟河川匆匆上樓，剛要拐過走廊時被周廷鸞攔住“別過去。”
“怎麼了。”孟河川還沒探頭，就被周廷鸞扯走。
“你幹什麼，周廷鸞。”
“哎，哎你們，川哥，什麼情況。”從樓梯上跟着他們下來的夏一陽一頭霧水。
“你們等會再上去。”
“為什……。”夏一陽問到一半卻被孟河川攔住。
“等會可以，你答應我一件事。”
周廷鸞看了他一眼，低斂眼瞼，“說。”
“下個月有一場籃球賽，我需要你參加。”
“可以。”
“嗯?”孟河川愣了一下，他連周廷鸞拒絕以後要說的話都準備好了。
“就這樣答應了。”夏一陽看向孟河川。
周廷鸞現在沒空理他們，想到自己剛剛上樓拿試卷無意間看到的一幕，他的指尖握着掌心，手臂泛起青筋。
直到看到林雅慕和左依依從另一邊的樓梯下樓后，周廷鸞才看了一眼孟河川，“你們可以上去了。”說完，他轉身就走。
“川哥，你還拿東西嗎?”
“拿什麼，哦，對。”
臨上樓，看着周廷鸞的背影，孟河川挑眉“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