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身世之謎
帶着唐僧下樓，先吃早飯。
身邊跟着個穿越來的唐僧，時時刻刻還得惦記着吃喝二字以實現快速增肥，我的妖生真是充滿了悲劇。
我樓下拐角處就有早點攤群，雖然市容局只批准此處擺一個攤子賣麵條，其他人見生意不錯，也都推了小車、拉了爐子、擺起攤子，巴掌大的地方擠了不下40個攤位！
這時也就早上8點多一點，正是早餐高峰期，攤點群人聲鼎沸，這個說老闆來兩塊錢鍋貼，那個說今天的油條炸的有點老了，那邊吆喝着“油炸饊子4塊錢一斤”，這邊武大郎燒餅攤前兩老太太在爭論誰來的早誰來的遲的問題，路上三輪車、自行車、摩托車、電瓶車、出租車、私家車擠成一團，喇叭聲此起彼伏。
我對這樣的場面早就習以為常，但是對唐僧這個常年在深山老林和妖精們打交道的人來說，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人，以及四周的高樓，路上的汽車，光怪陸離的廣告牌、燈，視覺上面的衝擊實在是太強烈了。這種情形就好像他被女妖虜進洞府後，一百來號各色女妖將他團團圍住，一起寬衣解帶……恩，這個衝擊力度還不夠……然後唐僧發現每個女妖都長了八個**！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夠震撼吧！
不過唐僧也是大江大河裏面過來的人，他跟在我後面，不多問，不多說，器宇軒昂，貴族氣十足！人家可是唐王御弟！
在人群裏面足足擠了十分鐘，我們才找到個吃包子的地方，要了兩籠菜包、兩碗稀飯，把兜里僅剩的一張老人頭給了攤主，坐下，等找零，等上包子。
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城管來了！”
剎那間，風起雲湧，天地變色，像一窩猢猻中間被扔了個開山炮，所有的攤主狼奔豕突一般向四面八方散去，速度之快駭人聽聞：我隱約看見炸油條的那漢子一手推板車一手提煤氣罐、他老婆雙手捧着一鍋熱油，二人從我面前呼嘯而過，留下兩道殘影，幾個城管一邊喊一邊跟着追了過去……
十秒鐘，我發誓，最多十秒鐘，整個世界安靜下來了，我甚至能聽見風吹動地上方便袋嘩嘩的聲音，在我眼前五步遠的地方，麵條攤老闆正神色自若的用一大勺子往放好調料的碗裏加高湯，潔白的湯均勻、順暢的衝到碗內，蔥花浮起來，香味散開……多麼濃厚的生活氣息啊！
可是……包子攤呢？還有，我的錢呢？
晦氣！一大早就破財！
我不知道是誰說的破財消災，反正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財是破了，災卻沒有消。
因為我打了車到公司，剛下車就被明晃晃的刀架脖子上了！唐僧也未能倖免，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而且，我出門前已經告訴過他，這個世界沒多少妖怪，而且，就算有，一般情況下也不吃人。
出租車司機大氣都不敢喘，更別提要車錢（要的話我也沒有！），見沒有為難他，油門一踩，2秒內就上了100邁，絕塵而去，恩，那車還是奇瑞，如果換法拉利，當場就能破空而去！
我們被帶到院子裏面，老遠就看見其餘的“十二飛”被捆的大粽子一樣仍在水泥場地上，各個鼻青臉腫的。我心裏咯噔一下，這可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什麼狀況？張九城動真格的了？要我去圓房？
那幫傢伙中為首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眼神犀利，面容冷峻，和前些日子網上流傳的犀利哥有的一拼。姑且就叫他犀利哥吧。
“得罪各位了，張爺有請，勞駕各位走一趟。”說著，犀利哥手指憑空疾點。
我大驚，隔空點**？這犀利哥是高手啊！
“十四個？不是十三飛嗎？怎麼改十四大盜了？阿里巴巴來了沒？”犀利哥點完笑着說道，那笑容絕對能秒殺99%以上的小女生。
靠，十幾個人而已，犯得着用手指着數嗎？假以時日，這傢伙絕對是個數得着的裝B犯！
我諂媚的笑着：“犀利……大哥，你真幽默！”說著沖唐僧呶呶嘴，解釋道：“那是我新聘的……營養師，最近兄弟們太辛苦……”
說完我自己都覺得不靠譜，反正我是沒見過又黑又瘦、怎麼看怎麼營養不良的營養師……眼前這唐僧和《西遊記》裏面的差別太大了，既不白，也不胖，而是精瘦精瘦，皮膚嘛，也很有個性，如果把他隨便找所高校扔進去，絕對會有很多學生跟他用英語打招呼！為什麼呢？當他是赤道幾內亞過來的留學生唄！
犀利哥看看唐僧，揮揮手，示意手下一塊綁了。
從運輸工具可以看出來張九城的也是個十足的裝B犯：十四個人，用了7部悍馬H2……我跟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唐僧被請上了其中一部，其他十二人上了其他六部，這幫孫子因禍得福啊，這車咱以前也就見過來豪賭的客人開過，坐，那卻是不曾有的事。咱這樣的，開個拖拉機或者翻斗車一車也就符合我們的身份了。
車裏極盡奢華，除了離我們看上去有十幾米遠的司機外，再無他人。我躺在沙發上，看了唐僧好大一會，終於沒忍住，把我憋了一早上的疑問抖了出來：“那個……是不是所有跟你打交道的人都會倒霉？”
我知道這話可能會傷唐僧的自尊，可是我實在忍不住，不問清楚對不住我那100塊錢。
唐僧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我能活到現在嗎？”
這句話，就是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我的頭頂，我一下開了竅：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大鬧天宮、十萬天兵天將都束手無策的絕世妖王孫悟空到後來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妖都收拾不了！
我終於明白無數大妖小怪手段用盡心思耗完最終全部折戟沉沙、要麼大意失荊州要麼陰溝里翻了船！
因為他們遇到了唐僧，而唐僧，絕對是古往今來天字號第一掃把星！
因為遇到唐僧，孫悟空淪落到不找人幫忙連個小妖都收拾不了了；豬八戒再沒泡不到妞了；沙僧則基本喪失語言功能，除了“大師兄，師傅被妖怪抓取了”和“二師兄，師傅和大師兄被妖怪抓去了”這兩句我就沒見他還會說些其他的；小白龍也杯具了，在唐僧的**苟且偷生不說，連老婆也被九頭蟲勾引了去！
妖怪們就更凄慘了：熊精成了守林員；紅孩兒身上掛了一大串手銬腳鏈做善財童子去了；白骨精碎了一地，六耳獼猴絕了種；至於那些豺狼虎豹什麼的，死的死，閹的閹，慘絕人寰！連女兒國王都落了個相思病，逢人就唱：女兒美不美……
這些人、妖、鬼、怪什麼的，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跟唐僧這個掃把星沾上邊。
想明白這點，我的心一下子變得好疼好疼：本來就流年不利，還攤上這麼個掃把星，此番去見張九城，凶多吉少啊！
唐僧頓了頓，繼續說道：“其實，我還沒出生就已是個不祥之人！”
我承認我的嘴又快又賤，我一點不給唐僧面子，就接上話茬：“對對對，你還沒出生就剋死了你老爹！”
“對了，你老爹叫什麼名字來着？”我竭力在腦海中搜索看過的《西遊記》，“那個狀元郎……陳光蕊？”
“他不是我爹！”唐僧語出驚人，那張平時總是很淡定的臉上露出一絲忿恨的神色。
我知道絕對還有下文，他爹不是陳光蕊，也不可能是我，難道另有其人？有意思有意思，我調整調整眉眼，做出一副熱心聽眾的樣子，靜候下文。
在唐僧不急不慢、隱隱帶着一絲不甘的低聲（怕司機聽到）陳述中，我初而吃驚，繼而震驚，嘴巴也由緊閉着到合不攏嘴、直至可以塞進去一個榴槤。原來有此隱情啊！太離奇了，太黑暗了！不過在我閉上嘴巴之後黑暗有所緩解：眼睛小就這點麻煩，嘴巴稍微張大點，眼睛就沒了（具體案例詳見湖南衛視《快樂大本營》主持人杜海濤）。
“……當時我父，不，陳光蕊曾被水賊傷生，我母被水賊欺占，經三個月，分娩了我。我在水中逃了性命，幸金山寺恩師，救養**……”唐僧說。
“我原不知人是要十月懷胎的……當日我母繡球拋中陳光蕊，二人當日拜堂成婚，次日二人即趕赴，從京城到陳光蕊家再經萬花店到洪江渡口遭水賊毒手，我算了下，總共也就花了20天不到的時間！也就是說，我母遇到陳光蕊前7個月就已孕我在身！所以我父絕不是陳光蕊！”
誰說唐僧只會念經、只會喊“悟空救命”來着？我看挺精明的嘛！
“當日水賊劉洪殺陳光蕊后，說我母‘痛恨劉賊，恨不食肉寢皮，只因身懷有孕，未知男女，萬不得已，權且勉強相從’，其實疑點眾多。”
“其一，二人相處十八年，我母有無數機會手刃仇人，為何不下手？”
“其二，我母將我拋入江中后，再無可留戀、可顧忌之事，為何不自盡？”
“其三，十八年來，為何陳光蕊身死，而我外祖父還不知情？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母將真相隱瞞！”
“其四，劉洪若要殺我，我出生當日即可下手，何必等我母將我拋入江中之時方才追趕？只有一種可能，劉洪追出來，實是為了救下我！”
“而據我所知，南極星君曾告知我母，說我：‘此子異日聲名遠大，非比等閑。汝夫已得龍王相救，日後夫妻相會，子母團圓，雪冤報仇有日也。’那麼，我母將我拋入江中……其心可……哎，終歸是我生身之母。罷了，罷了。”
我隱約聽出點眉目了，好像是說唐僧的母親和那劉洪早就有一腿，但是卻沒能在一起，但是肚子大了起來，為遮羞，找了陳光蕊，在陳上任的路上又將其做掉，二人雙宿**。但是陳母聽了南極星君的話，害怕這鍋湯會壞在陳玄奘、也就是唐僧身上，咬牙將其拋入江中……
那水賊劉洪是唐僧的生父！我身上冷汗涔涔的流啊！
“當日我拿了劉洪，在江邊渡口祭奠，活剜了他的心肝！而龍王將陳光蕊還魂復活后，我母才從容自盡，更說明了一點：劉洪乃我生父！而我，手刃了自己的生父！”唐僧說到此處，臉上沉靜如水，目光中卻有一點寒光閃爍！
“可是……當日你婆婆，哦，陳光蕊的母親說你跟陳光蕊長的一模一樣，這怎麼解釋呢？”我忽然想到這麼一個漏洞，我其實還是蠻聰明的嘛！
“哼！”唐僧冷哼道：“我也曾疑惑過，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暗中留意，從沒見過兒子跟父親長一模一樣的，兒隨母，女隨父，這是天道使然！我和陳光蕊長的相像，只能說明有人從中做了手腳！而且，當日我只是用舌頭舔舔婆婆的雙眼就使她復明如初！可憐我當時年少，還以為天可憐見！我問過我那大徒弟孫悟空，即便以他的手段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一切只能說明，我出生之前，所有這些都已經被人安排好了，要我義無反顧的走上取經之路！哼，親手弒父，間接殺母，當真逼得我無路可走！”
“什麼人這麼大能耐？”我弱弱的問。
從唐僧口中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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