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很快，他們發現了不對勁。
“傅隊，有點不對，怎麼看着像個女人？”
“不是像，分明就是。”
傅錚目光如炬，“安靜，再等等。”
老大發話，幾人瞬間便安靜了下來。
舒遙撐着傘，一步步朝瀾滄江的保護欄靠近。
鏡頭從她單薄的後背逐漸移到正面，她平淡的目光在距離瀾滄江越近便越多了幾分奇怪的意味，就像是被束縛了太久的籠中鳥驟然觸及天空的渴望一般。
賀秋生盯着顯示器的眼睛在發光，他攥緊着拳頭，是了，是了，就是這樣的感覺！彷彿舒遙活生生地從站到了他的跟前！
舒遙是一名自由畫家，沒有人知道，能畫出那麼多爛漫向陽的畫家，卻有着不為人知的心理疾病，在她沉默安靜的外表下是壓抑的，沉重的，她就像被一張蜘蛛網緊緊束縛着的小飛蛾，苦苦掙扎，卻無濟於事。
他跟鹿熹接觸的時間還不長，但從一些導演好友口中以及這幾天的觀察中，他清楚鹿熹安靜，沉默的性格，她似乎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對目光以及機器其實還有些脆弱的敏感。
不過賀秋生也能出乎意料的理解，他在這個圈裏浸淫了十多年，像鹿熹這樣的藝人他不是沒見過，鋪天蓋地的惡意就像是無差別狙擊，從來沒有放過任何人，但只要你想在這個圈子裏生存下去，你就得咬牙堅持承受。
拍攝還在繼續。
舒遙已經扔掉了手中的雨傘，雨水將她單薄的身軀淋濕，她看着激烈的雨水砸進漆黑的，翻湧的，叫囂的江水中。
“傅隊，那個女人不對，她想……”
“她想尋死。”
舒遙並不知道此時的蓄勢待發，劍拔弩張，黑暗中有兩隊人的眼睛都在緊緊盯着她。
在舒遙蒼白細弱的手掌慢慢觸上冰冷的保護欄時，傅錚低聲罵了句髒話。
很快，遠處一破舊不起眼的閣樓里，一個裹着頭巾的男人做了一個撤離的手勢。
計劃失敗。
“卡！”
隨着，現場工作人員打板，潑天的人工降雨機都還沒有徹底停下來，早就守在一旁的贈贈已經抱着手中的浴巾朝拍攝區的鹿熹跑了過去，她第一反應是將鹿熹拉離保護欄，隨後將柔軟乾淨的浴巾將人裹住。
贈贈就在剛才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麼陶姐在她們試鏡通過之後，並沒有那麼開心的原因了。
鹿熹也注意到贈贈泛紅的眼眶，朝她笑了笑，“沒事。”
贈贈吸了吸鼻子，正好工作人員給送過來的薑茶，她儘快調節了下情緒，將眼眶的酸澀壓下去，別人不理解她的難過，而她不想因為她的原因讓片場的工作人員理解為是鹿熹矯情，吃不了苦。
“謝謝小敏姐。”贈贈接過薑茶笑着道謝。
工作人員搖搖頭，“不用客氣。”
鹿熹剛喝完熱乎乎的薑茶，又被賀秋生喊過去補拍了幾個鏡頭。
……
賀秋生特意請的刑警大隊的優秀警官來指導演員們打木倉，除了沈為清之外，其他演員都要學，鹿熹後面也有幾場持木倉的戲份，所以也要跟着學。
指導鹿熹的是警隊裏一個年輕的警官，在部隊面對的都是一些糙漢子，教起來沒有一點壓力，但教她的時候到底還是有些顧慮，以至於一個沒教好一個沒學好。
賀秋生知道這件事之後，想了想，找到了沈為清。
“為清，有空幫我教個人嗎？”
沈為清正在看劇本，“教誰？”
賀秋生他們過去的時候，警官正幫她調整着握槍的姿勢。
“趙警官，我這樣對嗎？”
鹿熹問他。
兩人靠的比較近，年輕警官的耳根有點紅，他伸手抬了抬她的手肘，道：“手肘要往上抬一點。”
鹿熹依言抬高手肘。
“趙警官。”
賀秋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
兩人都看了過去。
賀秋生跟沈為清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導演，沈老師。”年輕警官跟他們打了招呼。
沈為清朝他點點頭。
賀秋生將趙警官拉到一旁，鹿熹疑惑地看過去。
“身體站直，目視前方。”
沈為清忽然開口。
鹿熹還沒反應過來，便已經聽話地站直身體，目視前方。
沈為清：“握木倉的時候，雙手大拇指疊壓在滑膛下面。”
鹿熹有些沒聽懂他的意思。
沈為清走到她的身側，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放到正確的位置，“這樣握木倉，理解了嗎？”
鹿熹將手中的木倉握緊了點，點頭，“明白了。”
後面的訓練都是沈為清在帶着鹿熹練習。
沈為清站在鹿熹的身後，幾乎將人半擁在懷裏，呼吸間都是她淡淡的發香，他的手掌覆疊着她的，認真的指導。
“射擊的時候，木倉口只能向著靶子的方向，現在目視前方，對準着靶心。”
鹿熹感覺的到他的手指正帶着自己緩緩扣動扳機。
“砰——”
鹿熹被震的身體朝後靠去，正好抵在沈為清的胸膛，手掌心還有點麻麻的，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去看他們這一槍打出去的位置。
十環！正中靶心！
鹿熹立即想轉身跟沈為清分享這個喜悅，但人剛有動作，下一秒，便被人忽然從身後用力抱住禁錮在懷中，手掌也被迫緊緊握住木倉支，沈為清的聲音隨之從後傳了過來。
“剛才還跟你說，射擊的時候，木倉口只能朝着靶子的方向，知不知道剛才的動作多危險？”
鹿熹聽出他語氣中難得的嚴厲。
“抱，抱歉。”她低聲道歉。
沈為清沉默了兩秒，掌心下是女孩略微緊張顫抖着的指尖，他無聲地沉了一口氣，開口：“要記住了，下次不能了。”
鹿熹立即回他：“我記住了，沈老師。”
沈為清隨後握緊的她的手，繼續對準靶心，“打木倉的時候手別抖，把彈膛里的子彈打完，再找找感覺。”
後面只要一有空，沈為清都會帶着鹿熹去練木倉，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已經見慣不慣了，甚至還有工作人員已經私下裏磕起了他倆的CP，這樣的神仙組合，不磕CP簡直天理難容！
……
沈為清跟R-K正式確定了合作關係，並且還成為了R-K首個全線代言人，前兩天R-K官宣了沈為清之後，清風們驚人的購買力無疑讓沈為清坐穩商務王的座位，現在圈內誰不眼紅割了把好韭菜的R-K？
三月下旬，沈為清要參加R-K的品牌活動。
在演員進劇組之前，都是會跟導演提前確認他在這個劇組拍攝期間內簽訂的一些品牌活動以及行程安排，所以沈為清的假請的很順利，下午拍完戲，他便帶着大壯他們匆匆趕飛機回北京。
沈為清走的急，都沒有來及跟鹿熹說，因此鹿熹這邊拍完戲，習慣性地過來找他去帶自己練木倉，還是工作人員告訴她，她這才知道沈老師因為其他行程已經離開劇組了。
鹿熹下午的訓練是一位警官指導的。
訓練結束之後，警官笑着稱讚：“姿勢很標準，很好。”
鹿熹輕聲回了警官一聲謝謝，但她自己清楚，她能有這樣的成績，最應該感謝的還是沈老師。
贈贈拿着礦泉水過來，給了警官一瓶。
回去的路上，贈贈這才把她的手機給她。
“熹熹姐，你看微信。”她提醒道。
鹿熹接過手機，看到一條好友申請。
是沈老師的好友申請。
他們劇組有很多微信群，所有人的，幾個主演的，主演以及導演組的以及工作人員的，有什麼事一般都會在群內通知，所以直至目前為止，鹿熹都還沒有加過其他主演們的微信，更別說沈老師的。
鹿熹很快就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改了備註“沈老師”。
鹿熹晚上收工回到酒店，洗完澡才注意到，沈老師一個小時前給她發過微信。
沈老師：下午走的有些匆忙，也沒來及跟你說一聲，下午去練木倉了嗎？練的怎麼樣？
鹿熹坐在床沿邊回消息：沒關係的
鹿熹：去練木倉了，警官還誇我練的好
不到一分鐘，沈為清的消息回了過來。
沈老師：不錯，讓警官刮目相看了
鹿熹：謝謝沈老師
沈老師：嗯？
鹿熹：沒有沈老師，我就不會進步這麼快
大壯放完洗澡水出來，便看到沈為清坐在沙發上，笑着跟什麼人聊着天。
“清哥，熱水搞好了。”
沈為清嗯了聲，沒動。
大壯心中升起警惕，他哥該不會跟女孩子聊天吧？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飛快地瞄了眼他的手機屏幕。
嗯？？？
他什麼時候給自己貼的防窺膜？？
……
R-K的活動是上午十點，商場門口裏三層外三層都是人。
沈為清還是從商場的專屬VIP入口進去的。
在商場開門之後，商場一共九層瞬間被擠爆了，甚至還有外面的人想往裏面擠，但都被R-K主辦方增加的保安攔在外面，真的不能再進了，真的進不去了，裏面人山人海真的太可怕了！
沈為清R-K的活動也毫不意外地上了熱搜。
不愧是看着長大的頂流，這國民度從來就不容人小覷，還有路人發出靈魂疑惑，那些站在商場□□層的究竟能看到什麼？難道就為了看個頭頂？？
不過尤為熱議的還是沈為清當天的短髮造型。
就連清風都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剪的短髮，他上次發微博自拍還是三月五號，那天是他的生日，他那時也沒有這麼短，他如今的短髮非常乾淨利落，不由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接了新劇本進劇組了？
活動結束之後，沈為清在現場保安的護送下成功離開。
上了保姆車，大壯關上門就開始揉耳朵，說實話，在他哥所有的活動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品牌的公開站台活動，因為他是真的怕不知道哪一天他的耳朵會失聰。
賀秋生給沈為清放了一天假，活動結束之後，沈為清去他哥家吃午飯。
貝貝現在還小，大嫂應煙羅暫時也還沒有恢復工作，沈為初每天中午也會回家吃飯，因為他今天去吃飯，蘇為初沒去公司，上午特意抽空去了趟超市買了些他喜歡的菜。
沈為清到的時候，大哥大嫂正在廚房忙碌，過來開門的是家裏的阿姨，他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客廳地毯上玩玩具的貝貝，貝貝也看到了他，立即扔掉手中的玩具，啊啊啊啊地朝他張手。
沈為清換了鞋立即朝他過去，將小朋友一把抱起來，親了親他香香軟軟的臉蛋。
“貝貝有沒有想小叔叔啊？”
貝貝張着嘴巴啊啊啊啊啊啊。
吃飯的時候，沈為初給他盛了碗湯。
他問：“什麼時候回去？”
“一會吃完飯就走。”
……
劇組這邊吃午飯的時候還挺熱鬧的，幾個工作人員正圍在一起看沈為清上午R-K的活動視頻。
“沈老師實火！這人山人海太震撼了！”
“這都正常正常，習慣就好。”
“沈老師這一身正裝帥的我腿軟！”
沈老師在劇組的時候穿的都是簡簡單單的最普通不過的常服，一手小風扇一手礦泉水，要多隨意有多隨意，雖然這樣的沈老師也是帥的，但跟精心做了造型的沈老師比起來，她們還是必須承認自己是LSP的！
贈贈這邊也在刷沈為清的活動視頻。
“沈老師又上熱搜了。”
“沈老師這一身可真好看！”
贈贈一邊吃飯一邊刷的起勁，坐在她對面的鹿熹則是一邊吃水果一邊看手裏的劇本，絲毫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麼，另一邊宵哥認真扒飯，對這樣的情景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
謝篇他們幾個坐着離鹿熹的小團隊還有點距離。
余越道：“沈老師是不是活動一結束就回來呀？”
“聽說導演給請了一天的假，要換是你，你活動一結束就回來？”
余越：“我壓根沒有活動。”
謝篇：“……”
在他們劇組，沈為清跟鹿熹都可以算是他們的前輩老師，沈老師的下戲時間基本被賀導他們佔着，至於鹿老師，應該不是錯覺，他們覺得鹿老師就像是跟所有人有着一個天然屏障一般，非常的疏遠。
不是有關劇本的討論，她基本不會主動跟他們說話，但奇怪的是，即便是這樣，她並不會給人一種刻意高傲的感覺，大概就是這種安靜又溫和的性格。
劉思源看了眼遠處的鹿熹。
“鹿老師原本就不愛說話，沈老師不在，劇組就更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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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R-K是雙人代言噢！
——沈為清：得趕緊回去教老婆打木倉！
——上榜第一天，隨機抽50個2分評小天使送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