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祁妙言的一縷殘魂。
沈晚凝着她虛偽的面容,不由得冷笑一聲:“倒也不必如此虛偽,你只需告訴我,我娘親在哪兒即可。”
徐芙端着茶的手愣了愣,不由得看向沈晚,沈晚這張和祁妙言相似的臉讓她十分厭惡,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撕爛了她的臉。
但是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徐芙一顆心平穩了許多,她慢條斯理的品着茶水:“人和人之間若是想交易勢必要拿出些什麼條件來交換的,本宮自然可以告訴你的娘親在哪兒,但是本宮總歸要你們許本宮一個條件吧。”
沈晚剛想說話,尉遲寬厚的手掌悄悄在茶桌下抓住了她的手,沈晚下意識閉上了嘴巴,耳邊響起尉遲低低沉沉的聲音:“你想提什麼條件大可以同本王提,而且……本王想,你提的條件恐怕也只有本王能給你實現吧。”
聽了這話,徐芙呵呵的笑:“本宮還真是養了個好兒子啊,本宮原以為你這個兒子沒有在本宮膝下養大,會非常的愚蠢,沒想到流落在外的你竟是這般聰明,只是……你卻忘記了本宮讓你流落在外的目的。”
“收復四大帝國,統一天下。”尉遲淡淡的開口。
徐芙聽着這話譏笑一聲:“原來遲王海知道啊,本宮還以為你忘了呢。”
“真正忘記的人是你吧,你所謂的統一天下不過就是想復紫焰帝國,並且將我們這些絆腳石剷除,而後由你來做這至尊之位。”尉遲毫不留情的對徐芙譏諷出聲。
徐芙捏了捏拳頭:“現在說這些幹什麼?在嘲笑本宮的計劃失敗,故意說這番話來堵本宮的心。”
尉遲未作聲,但表現出來的卻是這個意思。
徐芙呵笑一聲,開門見山道:“本宮知道被你們這麼一攪合,本宮是難登這女帝之位了,你和本宮之間再有怨恨,歸根結底也是本宮的兒子,你總是做不成弒母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的。”
尉遲聽着她話里話外的鋪墊,仍然未作聲。
徐芙瞥了他一眼,繼續道:“這樣,你做了皇上之後,讓本宮坐上太皇太后的位置,本宮現在不愛折騰了,也折騰不動了,本宮受不了苦,將來必定是要享福的。”
尉遲聽了這話,眸子低垂:“這是應該的。”
徐芙呵笑,頗有些意外的看着他,言語之間也儘是譏諷:“沒想到本宮的好兒子竟然這般孝順。”
尉遲還是不作聲,不想理會她的廢話。
徐芙面上的尷尬之色閃了閃,繼續道:“既然如此,你應該證明給本宮看,讓本宮信任你。”
尉遲沉吟了一番,將先帝生前的遺囑和繼位聖旨拿了出來,他淡淡的開口:“遺囑和聖旨上都有皇上蓋的玉璽,本王不好在聖旨上改動什麼,但是可以在遺囑上有所改動,本王再寫一個讓你坐太皇太后的保證書,如何?”
徐芙聽了這話,略略鬆了口氣:“這般,本宮便放心了,那你寫吧。”
尉遲點頭,沈晚拿來了筆墨紙硯,親自在旁邊磨墨。
待磨好后,尉遲親自寫下了保證書,並將先帝遺囑之中處死徐芙的話改動了。
徐芙寬心一笑,將東西收了起來,款款起身,同尉遲三人道:“隨本宮來吧,本宮將人關到了本宮親自做的地下密室里。”
沈晚心頭一跳,她甚至能夠聽到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
馬上要見到娘親了,她十分激動。
徐芙雙手握住機關,左右旋轉着。
只聽沉悶的咔嚓聲響起,機關門分別自左右兩邊緩緩開合。
徐芙平淡的開口:“你們進去吧,本宮厭惡她那張臉。”
尉遲等人往下走,機關門咔嚓關上了。
沈晚的眼皮下意識跳了跳,心裏湧起一個不好的預感,眼皮跳的厲害,她看向尉遲和虞清:“為何我覺得這是一個計劃,我們下來了還能出去么?”
徐芙就是一個修了千年的狐狸,尋常人怎能玩的轉她。
尉遲握住她的手,給她無聲的安慰。
虞清拍了拍沈晚的肩膀,聲音清明,特意將口吻放的輕鬆一些:“既來之則安之。”
“好。”
沈晚點頭。
二人往裏走,發現這密室小的可憐,頂多能容納下六個人,四四方方的,憋屈的很,而且沒有什麼犄角旮旯的地方,一眼便可以望到頭。
江隱根本沒有看到祁妙言的影子。
腦袋和心裏隱隱惱火着:“看來我們是被騙了。”
尉遲和虞清的臉色也不好看。
“娘親。”沈晚不甘心的喊了一嗓子,她渾身上下充斥着無力感,慢慢的蹲了下來,抱住了腦袋。
就在這時,密室內響起一道溫柔如水的聲音:“晚兒,清兒。”
沈晚聽到這聲音,猛的從地上爬起來看向發出聲音的地方。
虞清和尉遲循聲看去。
他們對面的牆上忽然冒出來一團銀白色的光芒。
這光芒有些像迴光返照時的光芒。
光芒太過刺眼,三個人下意識的擋住了眼睛。
不多時,待光芒沒那麼刺眼了,他們才看過去。
他們驚訝的發現牆壁上的光影正是祁妙言的樣子。
祁妙言宛如仙女般,周圍都是霧蒙蒙的,她生的十分美麗,恬靜淡然,那張臉同沈晚有七八分像。
沈晚淚眼朦朧,喃喃的叫了一聲:“娘親。”
虞清喉結滾動,也跟着叫了一聲娘親。
祁妙言眸光柔和的望着他們,應了一聲:“沒想到我的晚兒和清兒都這麼大了,看你們長的這麼好,我也心安了。”
沈晚獃獃的看着祁妙言,伸手想去觸摸,但是卻摸到了一團光影,她不解的看着:“娘親,這是怎麼回事?”
祁妙言微微笑着:“晚兒,清兒,娘親早就死了,這是娘親殘留的魂體執念,娘親乃是異世之人,有雙魄,娘親死後,娘親的執念成了光影,為的便是今日見你們兄妹二人一面,同你們說說話。”
聞言,沈晚和虞清相互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裏看到了震驚之色:“娘親你……我們以為你還活着。”
“我之所以故意引導徐芙讓她認為娘親還活着正是因為這麼多年,娘親知道她的品性,知道她將來會做出過分之事,所以也算是給你們兄妹二人留下一條後路。”祁妙言的聲音溫溫柔柔的。
沈晚再感嘆娘親機智過人的智慧之時也心疼娘親這般謀略為自己和兄長打算。
“娘親~”在娘親面前,終究還是個孩子,沈晚的眼圈通紅,聲音哽咽。
“好孩子,哭什麼?”祁妙言微笑着,笑的溫柔:“人生在世,做了許多稱心如意的事便是一種幸福了,生與死又有什麼可惋惜的呢。”
祁妙言的光影閃了閃:“徐芙的所作所為我都知道了,詆毀鳳族,對自己的子女更是那般殘忍,現下又想害死你們。”
聽到這話,三人聽出了其中的深意。
祁妙言微笑着開口,神情之間毫無懼色:“徐芙在這裏埋葬了火藥,信子便在機關外面,待一刻鐘后她便會炸掉這裏,讓你們死無全屍。”
聞言,三個人的臉僵了僵。
“卑鄙!”虞清憤怒的捏起拳頭。
尉遲的喉結滾了滾,這是他的娘親所做的事情,現在在未來夫人、大舅哥和丈母娘面前,他的臉更是狠狠的臊了一通。
祁妙言的光影晃了晃,似是在看他:“你便是尉遲吧,我的女婿。”
沈晚的臉紅了紅:“娘親。”
想到什麼,沈晚面帶愧疚:“娘親,抱歉,尉遲是徐芙的兒子。”
尉遲在一旁聽了這話嚇的魂飛魄散,趕忙雙手抱拳的表忠心:“丈母娘,我對晚兒是真心的。”
祁妙言聽了這話不由的失笑:“我自是看在眼裏的,我是個開明的丈母娘,自不會將長輩的恩怨扯到小輩身上來。”
聞言,尉遲鬆了一口氣,這祁妙言自稱是丈母娘正說明她認可了自己。
祁妙言盯着尉遲,忽然意味深長的說:“你的臉是被下了詛咒吧。”
聞言,沈晚瞪大了眼睛:“娘親怎的知道?”
“娘親無所不知,你這詛咒是被佘道士下的。”祁妙言篤定道。
尉遲的心驟然一緊,隨即眸底迸射出希冀的光:“丈母娘,敢問該如何破解這詛咒?”
祁妙言意味深長的開口:“人在,詛咒在,人滅,詛咒滅。”
沈晚和尉遲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嗤嗤嗤的聲音。
沈晚臉色一僵:“糟糕,是徐芙點燃了信子,想引爆這裏。”
尉遲緊緊的把沈晚護在懷裏:“即便本王拼了這條命也會護住你的。”
虞清則是四處找出口。
沈晚失望的開口:“只有一個出口。”
徐芙這是要置他們於死地啊。
祁妙言的光影變的更亮更強,她帶着空洞的迴音響起:“不必擔憂,一會兒你們儘管出去,有我護着你們。”
聽到這話,沈晚的心似乎捏在了一起,她的心裏生出了一股子不好的預感:“娘親,那你呢?該怎麼辦?”
“我本就是一縷殘留的余念,無妨的。”
這時,響起砰的震耳欲聾的聲音。
門被炸開了,伴隨的是濃烈的火光和煙霧。
祁妙言的光影忽然變大,宛如一個膨脹的氣球般,竟是硬生生的將整個爆炸的火焰和霧氣如數吞噬了。
且還伴隨着悠遠綿長的聲音在整個天下響起。
“吾是祁妙言,當年紫焰帝國皇上察覺帝國危機重重,身為天下第一首國恐要不保,特請吾為紫焰帝國出妙計,與此同時,紫焰帝國皇上龍體病重,吾給皇上配了湯藥讓其加以服用,但,徐芙卻小人之心以為紫焰帝國皇上要將皇后之位給我,也想藉此自己做紫焰帝國的女帝,她把吾給紫焰帝國皇上配的藥方換成了毒藥殺害了皇上並誣賴在吾身上,皇上駕崩,其他帝國趁機剿滅了紫焰帝國,徐芙無法以一人之力稱起整個國度便逃之夭夭,並造謠這一切都拜我所賜,現如今,我一縷執念破碎,將其真相說出來,希望天下之人皆知。”
祁妙言的聲音宛如陣陣波濤擴散至每一個地方,每一個人都聽到了。
徐芙沒想到祁妙言竟然還留着一縷殘念。
她見自己的計劃又失敗了,雙手抱住頭,崩潰的啊啊啊的叫着:“不,不,不會的,我怎麼會失敗?我怎麼會失敗!”
她嘶吼一聲:“來人!”
徐芙私下養的精衛齊刷刷的出現,徐芙宛如癲狂的瘋子似的,指着沈晚尉遲等人:“來人啊,把他們給本宮殺了。”
虞清眯起眸:“你這是要造反么?”
徐芙呵笑,眸子猩紅:“本宮就是造反了又能怎樣!”
佘道士站在徐芙旁邊,手握拂塵,說不緊張是假的,成敗在此一舉,方才的計劃敗了,若是現在這個計劃也敗了,他們就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就在這時,踏踏踏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響起。
四面八方,還有宮門口忽然出現無數,但服飾不同的士兵。
仔細看去,發現這些士兵竟來自不同帝國的。
西林帝國、大涼帝國、大卿帝國和青遲帝國。
幾大帝國的士兵們十分有默契,他們手持長劍,齊刷刷的朝徐芙的士兵殺去。
不多時,徐芙的士兵瞬間都被剿滅了。
徐芙見自己真的敗了,她展開雙臂痴痴的笑:“呵,真相,真相既大白了,本宮還能說什麼呢?祁妙言啊祁妙言,本宮還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你都死了,本宮竟然還是鬥不過你。”
“尉遲啊尉遲,你真是厲害啊,竟能讓四大帝國都為你所用。”
“廢后,束手就擒吧。”有人吼了一嗓子。
尉遲看着徐芙不斷的轉圈,瘋癲的樣子,閉了閉眼:“我可以饒你一命。”
徐芙聽了這話,明艷帶血的鳳眸刺了過去:“本宮不要你的同情,本宮看到你和尉遲就厭惡,你們的父皇痴迷祁妙言那個賤人,甚至說過如果能和祁妙言在一起,生個孩子,會把這整個帝國雙手奉送給他們的孩子,只可惜啊,祁妙言根本看不上你們的父皇。”
“所以你們便把仇恨轉移到了我和尉行澤的身上?”
“是,怪只怪你們和你們的父皇生的太像了。”徐芙痴痴的笑着:“本宮虐待你們的時候就好像虐待你父皇,這種感覺讓本宮十分痛快。”
尉遲不知該說什麼,身子僵硬,沈晚無息的握住了他的手給他安慰。
徐芙終於停止了轉圈,她望着藍天:“這天下,終於不屬於我啊。”
說著,她倏地從一個將士的手裏抽出一把長劍照着自己的脖子狠狠的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