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老弟
今天,是王言穿到這鬼扯世界裏的第一百天,經歷了各種摧殘掙扎之後終於接受了現實。反正在原來的世界她已經掛了,根本就不用再幻想着回去的可能。
是的,她掛了,死的透透的。她還參加了自己的葬禮,在某個貴的可以在二三線城市裏買一套房的墓地佔着一席之地。
高中畢業,十八歲,拿到駕照沒幾天,剛到手的TT,想着沒掛牌,就秀了下。然後就悲劇了,悲的特別慘,腦漿都撒在大馬路上了。
魂魄脫離□□,瓢潑大雨里她看着周圍聚了一群人,警察來了,救護車來了,坐着百萬大奔的王總寒着臉,她媽在花圃旁吐得一塌糊塗,還有等着她過去準備來一發的新男友,愣怔的站在人群後面。
她追了新男友小半年,人家是好孩子,說要用心考大學,她等,說未成年不接受叉叉圈圈,她還等,說對小太妹很反感,她以為扮蘿莉入古風就能投其所好,連刺在肱二頭肌上的“Joker”都給洗了,賊特么疼!
終於答應說可以了,就變成這樣的局面了,一次都沒享用呢!
但也沒什麼好哭天搶地的,她當時看着新男友木木的樣子竟然有些心疼,想着還好,把他最珍貴的東西留着了,他還有機會給他真正愛的人。她才十八歲,這一位已經是第一百個了,她跟兒子們說,到九十九結束,爸爸這一次玩一玩真心。她是真心了,但人家並不真。
王言一直說這就是報應,這男人克她,還克的挺厲害,本來又A又颯的御姐,為了他整成了茶里茶氣的御妹。無肉不歡的人硬生生的禁慾,從動念頭要追他就開始戒葷了。
出事的時候她在給他打電話,本來聊的興緻勃勃,他突然說,“你總是三分鐘熱度,對我也不過是得不到才騷動。”引擎聲讓她狂躁的厲害,她當時確實在發騷,嬉笑着回,“三分鐘怎麼行!你得要繃住了,不讓我爽夠,我一輩子看不起你。”
角色扮演過很多,她不習慣當個軟萌妹子,優渥環境的養成只會讓她手撕綠茶,落在偶像劇里就是典型炮灰。她就是扮蘿莉,也是黑暗暴力野蠻的一方,她一定要在上面!
他們一家都像個炮灰設定,王總是霸道總裁,但長相猥瑣,一看就是欺負小白兔的大灰狼,成全人家的英雄救美。她媽四十多歲了,每天花枝招展的,參加自己女兒的葬禮都要全場最閃耀,她還跟王總說,“你沒女兒了,要不我再給你生一個吧!”大哥在國外沒回來,死個妹妹對他來說沒什麼影響。弟弟鬆了一口氣,終於沒人欺負他了。
王言在原來的世界遊盪了七天,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人死都是這樣,還是因為那一撞太狠,直接將她的靈魂撞出了肉|體。這種體驗以前飆車的時候有過,沒想到開真車了,就實現了。
她不敢回家,怕她爹媽在深夜放肆交叉,弟弟剪破她各種絕版玩具,保姆收拾房間清除她所有存在過的痕迹……她以前也是有人愛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活越遭人嫌,連老家的爺爺都說她沒救了,還不如一生下來就掐死。
還好她沒闖什麼大禍,就她自己死了,責任也在她自己。新聞擠在一角,偶爾有人看見了也就說一句活該,有人說要查查她老子是誰,更多人說她不過是某個高位者的玩物。固定思維,總覺得什麼樣的女人背後都有男人。用在王言身上,是貼切的。
王總看着她的死相,陰寒着臉招來秘書說的唯一一句話是:“喊保險公司的人來。”
這些年她造的錢,一場死亡也賠給他了,還富餘。
心口悶悶的,她哭不出,最後還是想去新男友家看看。
跑去幹什麼呢?
想看看他家從窗邊瀉下的燈光。
這小半年她常來,一來就安靜的在馬路對面蹲着。地鐵房,兩分鐘一趟,轟隆隆的震天響,高鐵高速也從這邊經過,環境很差。她在驚訝當初建房的時候環評怎麼通過的,卻根本不懂更底層的人怎麼生活。
王言終於忍不住問他為什麼總是這麼刻苦,她大哥也很優秀,但她大哥從來不會像他這樣。她本來想說他已經很優秀了,像他這樣的學神在她們這眾渣渣眼裏高山仰止的怯步。
可這話落在他的眼裏卻變得很複雜,他說也許寒門出不了貴子,但他只有靠知識改變命運。
那一眼像針一樣刺痛了王言,他大概想挖苦她的,可是又忍住了。追他很辛苦,經常會感到無力,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討好取悅。她認識他快三年,從來沒動過這個念頭,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靈光一閃就來找虐了。
高考倒計時一百天,她走到他的課桌旁,拿起他的書在眼前晃了晃,笑嘻嘻的問:“嗨,同班同學,想不想認識我一下?”
周圍的笑聲太大了,示愛完全變成了一種嘲諷,他氣急敗壞的問她:“好玩嗎?”
看見他生氣,她倒是先臉紅了。
他根本就看不起她,是徹頭徹尾的嫌惡。可是,他們最後還是確立了關係。即便不明說,也不過是一場互惠互利,她需要一個華麗的轉身,而他……更需要一個改變命運的跳板。
他收到他心水學校的入取通知書了,她也要出國,必須出一趟國才能把她的履歷弄漂亮,要不然憑她的漿糊腦子……咳,其實沒什麼差別。
算了,說重點。
重點就是那天她過去的時候,一向勤勞刻苦的新男友房間的燈竟然關了。她飄了進去,帶着點猥瑣心態,一看他躺在床上,這麼熱的天還裹在被子裏,而且那被子還一縮一縮的伴着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不能怪她污,任誰看了都會想到那場面。
呀,他也真夠保守的,在自己房間裏還這麼躲着。
真想看看他此刻臉上的表情,她從前見他的樣子永遠都是那麼正經,知道他道貌岸然,可是卻沒本事撕下他的偽裝。
惡趣味上頭,她飄到了他的床上,進了他的被子裏。
可是,她見到的卻不是她以為的銷|魂場景,他……竟然在哭!
忍的很辛苦,明明哽咽到無法呼吸,卻強制着不敢發出聲音。他蜷縮着身體,汗水混着淚水濕了整個被窩,好痛苦的樣子。
她從小就沒什麼共情心,最討厭人哭哭唧唧,誰要敢在她面前掉眼淚,她上去就指着人家罵,往往越罵哭的越凶,然後她乾脆的伸手就是兩巴掌。她最喜歡那種不服氣不甘心惡狠狠的瞪着她的目光,因為打起來帶勁,可以理直氣壯的再來兩巴掌。
可是,那一刻她好心疼啊!
他的手裏抓着一根手鏈,是她送給他的。
玩古風的時候小團體裏流行,說“一縷青絲一縷魂,錦繩系命送愛人。”知道這是扯淡,可是她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送他什麼禮物,但凡值點錢的,他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又變成了侮辱他的人格。
於是就剪下自己的一撮頭髮,手殘,編的很敷衍,還串了幾個銀飾做裝飾。那銀飾品味另類,送男朋友還用骷髏頭。
這手鏈已經斷了,裏面的一撮頭髮露了出來,並着那骷髏看着很詭異。新男友哭的很痛苦,他不會以為是他把繩子弄斷了,才送了她的命吧?
“你別哭了,不關你的事啊,你可別留下心理陰影,一輩子背負着殺人的恐懼!”王言都急了,她就是個幽魂,什麼也做不了。可即便知道沒用,她還是上去用力的搖晃他,大聲的喊着,“我就是跟你鬧着玩的,我其實也沒真心,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喊的太大聲的緣故,王言只感覺一陣眩暈,喘不上來氣。很快,眼前的世界消失了,視線里一片跳躍的雪花,然後陡然一黑。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她的大腦崩潰的亂碼,狂呼着:操!操!操!老子要魂飛魄散灰飛煙滅了!!!
“欻”的一下,她都沒眨眼,視線竟然變成了明亮的天空,而她在急速往下墜,呼呼地貫耳之聲,心臟都跟着停止了顫動。耳中聽見沙啞的吼聲,一個聲音在疾呼:“不要!”
她看不清從頂上露出的人臉,只有他青色寬袍衣袖的一角,和他在空中散掉的青絲……
就跟大部分的穿越劇一樣,暈倒后醒來,周圍擁着一群噓寒問暖的人,大家關切的問她怎麼樣了,哪邊難受,疼的厲害么……看她一臉懵逼,還伸出手指頭問她是幾。
“啊啊啊啊啊啊!!!!!”所有的懵逼都可以先放置一邊,唯獨……變成男人是怎麼回事,還特么真的有JJ,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一柱擎天巍然聳立!
系統!有沒有系統?來個NPC解說一下也好啊!喂,救命啊,不能把人往這一丟就自生自滅了吧!什麼意思啊,就這麼生穿啊,廢材升級啊,洛麗塔不看修真文啊,仙女不要這麼威猛的大雕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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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動,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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