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漢中之戰(中)
看着廣袤的平原,公羊瑜若有所思。
“大王,漢中在將來,是南下益州的橋頭堡,可在此地行屯兵治民之法。或許,可以委任漢中守,鎮守此地,應對齊質和應預。”
聶嗣頷首,“說的不錯,在漢中屯兵治民確實可行,軍師既然提出此策,想必有所看法,你覺得誰可任漢中守?”
“大王心裏,應該有想法了吧。”公羊瑜笑着說。
聞言,聶嗣點點他,笑道:“看樣子,我們想的怕是一個人。”
公羊瑜道:“論治軍打仗,燧軍之中,首推子淵和仲才,文郃雖然有謀略,但資歷不足,暫不能予以重任。在臣看來,這個漢中守的人選,非仲才將軍不可。”
聶嗣意味深長的看他一樣,道:“孤也是這麼想的。”
之所以沒提庄布,那是因為公羊瑜很懂事。漢中守這個位置,在益州和梁州沒有全部平定之前,至關重要。因此擔任此職的人,除卻謀略非凡,更重要的是對燧國的忠心。
而論忠心,誰又能比得上聶垣在燧王心目中的位置。
“我軍拿下褒中,消息不脛而走,現在南鄭的人,應該非常的緊張吧。”公羊瑜壞笑。
聶嗣道:“且讓他們緊張一會兒,孤在褒中,等着西門靚前來一敘舊情。”
“估計庸王不想在褒中看見大王。”公羊瑜笑着說。
聶嗣哼笑:“自雒陽一別,孤可想念的緊。”
公羊瑜忍俊不禁,憋笑憋的辛苦。
沔陽,建在沔河側畔的一座小城。前段時間,沔陽主將高辛彥失蹤,這裏的氣氛很嚴肅。後來,庸王西門靚到來,緊張的氛圍為之一松。再後來,西門靚率領大軍進入陳倉道,沔陽似乎再度回歸到日常的生活之中。
直到,這一日。
“殺!”
既然是突襲,燧軍自然不會講武德,照面就打,打下沔陽才是最主要的目的。其他的,不用管,不用想。
此刻的沔陽城內,守軍僅有五千,其餘的兵馬已經全部跟着西門靚進入陳倉道。
面對燧軍突如其來的進攻,沔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能被動挨打無法還手。
“快,傳信給大王,燧軍突襲沔陽,我們快守不住了!”守城將用吼的方式,為信卒殺出一條血路,看着他奔向遠方。
司馬陟縱馬追去,手起刀落,斬下其中兩名信卒,但是突圍的信卒足足有二十多人,他們拼盡全力也未能將之消滅,只能看着信卒消失在天際。
“該死的狗雜種!”司馬陟怒罵一聲,掉轉馬頭,奔向大後方的中軍本陣。
“將軍,沔陽的漢中軍有少許突圍,應該是前往陳倉道送信,卑職請命追殺!”
“不必。”魏驥拒絕,旋即道:“打下沔陽,陳倉道的漢中軍糧草斷絕,撐不了幾日。現在,讓西門靚知道沔陽失守,既能緩解武都郡的壓力,同時也能令西門靚手腳大亂。”
“卑職明白。”
魏驥大喝:“先入沔陽者,賞金三千,給我殺!”
“殺!”
震天的喊殺聲,喧囂塵上。
司馬陟離開本陣,為了那三千金,將生死拋諸腦後,率領麾下的五十人一個勁兒的往前沖。推着攻城錘的燧軍士卒已經換了兩輪,終於在第三輪的時候接近城門。
轟!
攻城錘撞擊在城門上,灰塵抖落,燧軍士卒再一次用力撞擊沔陽城門。
轟!
“頂不住了!”城門裏面的漢中軍士卒大喊。
此刻,城上城下,全都是燧軍士卒,在這般猛烈的進攻之下,原本兵力就不足的漢中軍,終於在堅守兩個時辰之後,宣告敗退。
隨着沔陽城門重重摔倒在地,魏驥拔劍,率軍全攻。
一日之內,打下沔陽!
“將軍,城內還有十萬石糧草!”
檢查歸來的司馬陟,興沖沖的對魏驥稟報。這一次,他是第一個殺入沔陽的燧軍,所以那三千金,他當仁不讓的收下。
“做得好!”魏驥大笑,有這十萬石糧草,漢中軍已到末路,任憑西門靚如何驍勇善戰,他也註定功敗垂成。
魏驥道:“傳令下去,整合兵馬,本將要殺入陳倉道,徹底拿下西門靚!”
大勝之時,不宜放過窮寇。眼下西門靚已經山窮水盡,此時不要他的命,更待何時?
“唯!”
三軍兵馬整頓一夜,隨後魏驥率領六千人,自沔口殺入陳倉道之內,準備會同武都郡的燧軍來一個瓮中捉鱉!
而在此時,西門靚已經陷入糾結。雖然他率軍擊退堵住山道口的燧軍,但是後勤糧秣已經運轉不足,加上燧軍的頑強抵抗,他感覺自己很難打得下河池。
而且,他心裏面隱隱約約有種不好的預感。
終於,不久之後他收到自南鄭和沔陽的消息,頓時如遭雷擊,整個人彷彿丟掉魂魄一樣,枯坐在營帳中一日一夜。
他已徹底明白,燧軍為何一退再退,究其原因,不是燧軍不是他的對手,而是燧軍故意如此。
“聶賊,寡人與你不共戴天!”西門靚大吼,整個人宛如瘋魔一般,那一夜他彷彿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燧軍拿下褒中,沔陽失守,他已是孤軍!
更可怕的是,南鄭也暴露在燧軍的兵鋒之下,這個時候他趕回去只怕見到的是南鄭的一片廢墟。
可是,他別無選擇,若是繼續留下來,還是死路一條,只能盡全力殺回去,興許還能保住南鄭。
又或者,他可以退往巴西郡?
想到這裏,西門靚摒除亂七八糟的想法,第二日便率領軍隊開始自陳倉道返回漢中。
但是這個時候,河池的庄布和聶垣發現漢中軍動向,他們深知漢中發生的事情,認識到決戰的時機已經來臨,於是發動所有兵馬追殺西門靚,阻攔他返回漢中。
西門靚一面派兵抵擋庄布和聶垣的追殺,一面率軍快速行軍。當他抵達沮縣對岸的時候,被一陣密集的箭矢射得抬不起頭。
看着對岸飄蕩的赤底銀燧旗,西門靚整個人如墜冰窖。
那是一種徹骨的冰寒,發自內心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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