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小木真的走了
一輛南陀山開往市區的觀光車在山路上行駛着。
車上的人們都歡聲笑語地討論着登山的趣事,唯獨最後一排左邊靠窗座位的一男一女各自側着頭若有所思。
左雅菊用眼角的餘光小心地瞄了一眼衛柏宇,見他側着臉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外快速掠過的一草一木,她有些沉不住氣地先發聲了:“喂!”
見他依然側着臉,紋絲不動,她又加重了語氣道:“獃頭……”最後那個“木”字還未說出口,就被他突然湊近的臉給嚇住了。
只見他眉毛一橫,兇巴巴地說道:“以後不許再叫‘喂’和‘獃頭木’!從今往後,小木就不存在了!”
左雅菊漲紅了臉,磕磕巴巴地問道:“那……那叫什麼啊?”
他眉毛一挑,趾高氣昂地說:“當然是叫我真正的名字啊!”
“柏……柏……”她舌頭又打結了。
“得了,還是隨便叫吧!”衛柏宇無奈地苦笑。
左雅菊鬆了口氣,突然又想到一個問題,“那你待會兒……還跟我回去嗎?”
他那深褐色的眸子似有什麼一閃而過,沉吟了一會兒,平靜地說道:“我該回我自己的家了。”
左雅菊的心裏似被什麼刺痛了一下,雙眸黯淡了下來,低聲說道:“哦。”
觀光車行駛了快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市區。衛柏宇站起身來,輕描淡寫地對她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聽到這話,她的心更沉重了,咬着嘴唇點點頭。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開心,衛柏宇又溫柔地補了一句,“等我處理完家裏的事,再去找你。”
這一句話如同一抹陽光溫暖了她的心,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左雅菊心裏隱隱有些不舍。
終於回到自己家,雷大喜和雷小雨見到她都一副又驚喜又擔心的樣子,雖然只是短短一夜未歸,她卻感到像經歷了一次蛻變般,自己的心已經與以前不同了,而這個不同之處在於,衛柏宇正大光明地住進了她心裏。
看着家裏熟悉的一切,樂呵呵的爺爺,傻傻吐舌頭的蛋蛋,還有雷氏兄妹那嘰嘰喳喳的吵鬧聲,都依然是那麼溫馨,可她總覺得心裏空空的。
望着陽台上依舊燦爛綻放的菊花,她自嘲般地笑笑,自言自語道:“這下你們可以放心咯,那個壞蛋再也不會對着你們打噴嚏了,更不會嚷着要把你們扔掉了……”
“汪汪!”蛋蛋的叫聲打斷了她的思緒,一轉頭看見它憨厚的樣子,突然想起,還沒帶它出去大小便呢!以往這可都是衛柏宇的差事。
想到這兒,她微笑着摸摸蛋蛋的頭,“好吧,今天起就換我來照顧你哪!”
“對了,雅菊!小木呢?”雷小雨這才反應過來少了一個人。
“額……他,他……”左雅菊猶豫了半天,深吸一口氣:“他不會再回來了!”
“啊?出什麼事了?”雷小雨瞪大了雙眼,見她一副落寞的神情,突然目光銳利地盯着她,低聲問道:“你把他給丟山裡了?哎呀媽呀,雖然說那臭小子是很討厭,但你也不能把他給扔了啊!這可是犯法的呀……”雷小雨那張嘴一說起來就得不得不個不停。
“停停停!”左雅菊覺得再不打斷她,憑她的想像力不知道會扯到哪兒去,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沒有丟掉他,他……回他自己家去了。”
“哦?那小子找到自己親生父母了?可之前不還說……”
“好了,小雨,我不想說這個了,反正呢,他又不是我親弟弟,自然不會長住在這裏。現在他走了我反倒耳根清凈了呢!真是省事又省心啊!”左雅菊故作輕鬆地咧嘴笑道。
“那你和小木主持的節目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她心裏一震:是啊,那個節目怎麼辦呢?這下衛柏宇已經恢復成大人了,小木再也不存在了。
“這個……我想公司會安排其他人吧!”左雅菊已經不想再去思考這些問題了,一提到小木,似乎就在提醒着她,過去段時光不可能再回來了,那個可愛的小男孩,現在已經變回高高在上的總裁了!他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遙不可及了。
儘管在酒窖的那一晚……那段回憶就發生在昨天,想起來她仍然像在現場般臉紅心跳,也許真的只是酒後亂性吧,這對他這個帥氣多金的總裁來說,是不是覺得無所謂呢?
“汪汪!”蛋蛋再次提醒她該出去了。
“好了,好了,這就出去!”她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牽着蛋蛋出門了。
蔚藍大廈
一走進公司,左雅菊就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所有人都在竊竊私語地議論着。
她假裝去接水,豎起耳朵偷聽着吧枱旁兩個女同事的對話。
“聽說今天要舉行股東大會票選新任總裁,看來蔚藍集團要換主哪!”
“哎喲,那都是走走過場,誰不知道如今能掌大權的只有衛銘熙呀!”
“可不是嘛,衛柏宇莫名其妙地出國進修之後,就只有衛銘熙來掌控大權了呀!真不知道衛老爺子是怎麼想的呢?趕走大兒子,讓小兒子上位?”
“喲,看來還是原配受寵呀!私生子終究還是上不了檯面……”
“但不是聽說衛老爺子還在醫院躺着么?”
“咳咳!”一個有力的咳嗽聲響起,眾人慌忙回頭一看,見是馬主任,便立刻作鳥獸散了。
左雅菊捧着杯子,低着頭想裝作沒事人一般從馬主任身旁溜走,卻被他銳眼一掃,厲聲喝道:“左雅菊!”
“在!”這一聲嚇得她險些摔掉杯子,慌忙直起腰來,擠出個討好的笑容,“早啊,馬主任,有什麼事嗎?”
馬主任瞥了她一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別以為當了實習主持,尾巴就翹上天了!衛副總找你去大會議廳!”
左雅菊訕笑着點點頭,心裏想着:奇怪不是說股東召開大會么?讓她去幹嘛呢?她將杯子放回桌上,惴惴不安地往大會議廳走去。
會議廳的門是虛掩着的,左雅菊輕輕推開了門,只見會議廳里坐滿了人,看那西裝革履肥頭大耳的樣子,估計都是公司的股東。衛銘熙坐在大會議桌的正前方,微笑朝她招招手,“過來坐吧,雅菊。”
左雅菊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旁的座位上,而在她對面坐着的正是運營總監申公鮑,他意味深長地朝她笑着,而周圍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她,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衛銘熙的眸子裏飽含富有深意的笑意,“今天是蔚藍集團選舉新任總裁的會議,按照慣例,每個股東有一票,可以投贊成,也可以棄權,最終如果有超過一半的票選,那麼我就只有接下這個重任,成為蔚藍集團新一任的總裁,我將會帶領……”
“哼!這恐怕不合規矩吧?”股東席上唯獨有一位瘦黑的中年男人不屑地冷笑道:“候選人只有你一個,怎麼投都會落在你頭上!這不公平!”
衛銘熙的眸子裏閃過一道寒光,但臉上依然彬彬有禮地微笑道:“李叔,您跟着我父親這麼多年為我們蔚藍集團打拚,我一直都很尊敬您,您的意見我當然要聽,這樣吧,您覺得怎樣才算公平呢?”
李叔嘴角一扯,目光凌厲地說道:“既然是按照股份的比重才有候選人的資格,我想有人比你的股份更多吧?況且,我們本來就有總裁在任,你只是代理總裁職位而已,有什麼資格重新選總裁?”
“李叔說的總裁是指……”衛銘熙抿嘴微笑,不急不躁地地看着他。
“你哥哥衛柏宇!”李叔理直氣壯地說道。
一旁的股東也紛紛點頭,質疑地望向衛銘熙。
衛銘熙豁然一笑,“看來大家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就讓我一一為你們解答吧。根據蔚藍集團的規定,總裁在任職期間,不得玩忽職守。我哥卻離開了公司兩個月,雖然我們對外宣稱他是出國深造,但其實,是他自己因為私人原因跑了,放下公司不管,為了穩定軍心,所以之前沒有告訴大家。”
台下的股東對這個消息有些驚訝,紛紛竊竊私語。
衛銘熙見此情景,嘴角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繼續說道:“按照蔚藍集團總裁的規定,他這已經算是自動辭職了。所以,公司現在沒有總裁。再來,我想談談李叔提到的候選人資格的問題。沒錯,按照規定衛柏宇的股份份額是達到了標準,但是,據我所知,他現在不具備承擔法律責任的條件,無法擔此大任。”
“你憑什麼說他擔不了大任?”李叔斥責道。
衛銘熙陰冷地笑着,轉過臉指着身旁的左雅菊,自信滿滿地說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讓雅菊小姐來參加這個會議的原因。”
看着他指着自己的手指,左雅菊的心怦怦直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因為,衛柏宇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小孩。這個小孩也就是左雅菊現在的弟弟,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