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仇恨的重逢
梁曼姝回到居所,走時虛掩的房門依舊虛掩着,門板與門框中間綁着的頭髮完好如初。
她扶着門框左右看看小心推開院門。
她在這裏並沒有住多久,就連上峰也是最近才過來,所以並沒有多少東西可收拾。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清除一下尾巴比較好。
越過院子上台階,即將推門進屋的時候眼角餘光瞄到側面玻璃上晃過一道影子,而院裏沒有一棵樹木!
她舉起槍慢慢側身推開房門,當間的桌子上還擺着走時放着的茶壺茶碗。側間的帘子左角上繫着的絲線不見了,簾角輕翻着。
她眯了眯眼睛走過去抬手掀帘子,身後氣流閃動多了個人,她迅速轉身槍口對準對方。還沒開槍,腦袋上頂着了一把槍,槍口從帘子后伸出來,持槍的人慢慢走了出來。
面前的人笑了一下,指尖勾着槍旋轉兩下在桌邊坐下瞧着她,“梁曼姝?好名字,原以為是個攀附富貴的小丫頭,沒想到居然大有來頭。”
看見來人,梁曼姝反倒沒那麼緊張了,“傅妍,你不也是雙重身份?”
傅妍瞥她一眼沖丫鬟點點頭,她卸下樑曼姝的槍,掏了根繩子把人雙手一捆推坐在桌邊。
“知道我的身份,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來幹什麼的,東西呢?”
“你不是看見了嗎?都已經拉往城外,你這會兒如果想追還來得及。”
傅妍笑起來,“你相信車上那幾個蠢貨拉走的會是真的?咱們這樣的人辦事遵循的原則就是永遠多留一手。財寶惹人眼,誰會蠢到用卡車這樣大張旗鼓地運?”
“我反正信了!”嘭,她的話音剛落,邊上丫鬟一槍托砸得她耳朵嗡嗡響,溫熱的血順着耳廓往下淌。
“怎麼說咱們也曾經快成一家人,我不願意殺你。你說實話我放你一條生路,不說就只有死路一條。”傅妍轉動着指尖上的戒指,似笑非笑。
“我真不知道。”
“也行,等我挑斷你的手筋腳筋把你做成人彘送給傅偉明,你猜他會不會不計前嫌繼續養着你?我猜會,新婚當天被放鴿子我也沒見他有什麼動作,繼續上班下班,回去就守着空屋子。”
“到時候他一定會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你,讓你活得長長久久。梁曼姝,到那時你還驕傲得起來嗎?”
“你……”她相信傅妍做得出來,她不愛傅偉明也並不覺得騙了他有多愧疚,可若讓她落到那個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你考慮的怎麼樣?”
“我聽他們提過,上峰過來的時候曾經在火車站租過一個貨櫃,應該會偽裝到貨物裏面運出上海。”
“走!”傅妍起身往外走,丫鬟押着梁曼姝跟在後面,三人走至門口只聽嘩啦一聲,細灰順着門楣往下落。傅妍眼眸一縮身形如電瞬間逃至門外。
轟,回身看去門楣垮塌下來,撲簌簌的灰塵模糊了視線,她捂住口鼻後退至台階下就聽一聲慘叫。
她心頭狂跳舉步來到窗邊要破窗而入,從廂房與正房相接的院牆上傳來蹬落石子的嘩啦聲,舉槍走過去,卻聽嘭一聲槍響,子彈崩起腳邊的地皮直直釘進磚縫裏。
上了牆頭的梁曼姝看她一眼也不戀戰,回身跳至院外,傅妍追了兩步重新回到窗戶旁踹開窗欞進了屋。丫鬟坐在地上在拆腹部包裹厚實的包袱,一層布片一層鐵片橡膠內里最後壓了一層棉紗,子彈擊穿幾層防護釘進皮肉里露着被鮮血浸透的子彈頭。
“幸好那把槍改造過,不然這點東西還真擋不住。”
傅妍從口袋裏拿出夾子給她摳齣子彈上藥包紮好,“辛苦了!”
“小姐,您怎麼知道她會反水?”
“以己度人罷了。我們做了該做的,接下來就看他們的本事了。”
梁曼姝離了居在附近繞了好幾圈,最後看看時間還有富餘,決定去解決一件憾事。否則從此一去怕是就要天高水遠生死不復相見了。
隔院裏,幾天沒見的小風回來了,拎着從老神仙那裏搜來的一包鹵牛肉說要孝敬師父,結果臨山出門辦事不在。他看一看院裏另外幾人發亮的雙眼,決定還是自己帶着保險,不然恐怕他師父回來連口肉渣都吃不上。
“哎喲,你包里裝着蛇也不說一聲,差點咬我一口。”原本饞嘴的人趕緊縮回手離了半尺遠。
小風摸摸盤成一團的傢伙,嘿嘿一笑,“放心,它現在很聽我話,我不讓它動他就不會動。”說著他張開手掌想表現一下,原本盤成一團的蛇忽然弓起頭來左右轉了轉溜着他的指縫竄了出去。
“哎,你不是說它聽話嗎!”那人驚得直跳腳,小風傻了眼趕緊去追,蛇卻像是沒聽到他的呼喚溜着牆跟鑽進了排水孔。
“回來,你去哪兒?”小風趴到排水孔口,眼瞅着那一點青芒消失不見,氣得原地直蹦。想他從旅館就開始追蹤那個女人,跟着它跋山涉水好幾天,連個影子都沒看見。要不是實在餓得沒法,他估計還在山裏頭轉悠呢。
原本自己養的崽再怎麼樣也不能說不好,結果它當著人就給他找晦氣。
“還不追回來,萬一咬到人。”
小風看一眼曬人的太陽不確定地眯眯眼睛,“應該不咬人吧。”
弄堂口附近的一棟樓上,兩個人拿着望遠鏡看着躲在房頂上偷窺的梁曼姝,不懂這女人在搞什麼。
難不成寶藏藏在這座院子裏?
哪知觀察了兩分鐘就見女人忽然翻滾着從房頂上掉進院裏,隨後扎着頭往外跑,兩人也顧不得看了迅速下樓追過去。
梁曼姝靠在牆角迅速扯掉一條衣角死死勒着手臂,布條往前寸許有兩個清晰的牙洞,滲着血。
她過來是看穆寒亭的,卻見到那個女人和他安靜地吃飯閑聊,彼此對望微笑,看得她怒火中燒。憑什麼她落入被追殺的地步,而她就能享受他全部的愛?
妒火燃燒,她調整槍口瞄準了偏頭微笑的女人,即將扣動扳機斜刺里衝過來一條青色的影子對準她的手臂咬了一口。
她咬緊牙關沒有痛呼出聲,那畜生卻刺溜一下不見了,疼痛攪得耳膜嗡嗡直響,視線也跟着有些模糊,難道她真的要命喪至此?
不行,得去醫院!她踉蹌着往外走去迎面過來兩個人,一左一右呈包抄式,她側身想躲卻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梁曼姝醒來的時候有些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眼前是透白的亮,身子卻像在飄。
“醒了?”她偏頭看去,一個男人坐在桌邊摸索着什麼,個頭不高戴着墨鏡看也沒看她。
“你是誰?”她撐着身子想坐起來,卻發現左臂一空差點栽下床,她的左手不見了。手腕處齊齊整整包裹着紗布,不見血跡也不顯痛感。
“毒性太強只能幫你截肢。”男人說著轉過頭來,瘦削的臉上裂開一抹笑顯得那兩個黑乎乎的眼鏡片愈發瘮人,“我要問你一些東西,老實回答我會減輕你的痛苦,否則我就再切了你的另一隻手。”
“名字。”
“梁曼姝。”
男人動動耳朵手裏的刀片一晃,“你沒說真話。”
“梁……梁佩蘭。”
男人聽完像是受了刺激,霍一下子抬手狠狠砸在桌上,咬牙切齒。
“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男人冷冷一笑靠過來取下眼鏡,墨鏡之下的眼眶裏依舊黑洞洞的,宛如地獄深淵攝人魂魄。
“我是裴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