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憑感覺的
給啟沅治傷的程老醫生住在內城靠近外城區的地方，那裏也是他自己開的診所，名叫程氏醫館。
聽說程老醫生以前是在漓花市的市立醫院裏工作，後來不知怎麼地，跟醫院的領導鬧翻了，自己跑出來開了家診所。也不知道是程老醫生的醫術已經高超到一定的地步，還是他身後也有些關係，跟市立醫院鬧翻之後，也沒有人來找他麻煩，甚至還聽說後來醫院的高層過來賠禮道歉，請他回去，卻被拒絕了。
按程老醫生的話說，自個在這裏開一家小診所還樂得清閑。
這診所的位置幾乎是貼着高牆建造的，在不遠處就是進出高牆的一處老城門。不論是高牆裏邊的權貴，還是高牆外邊的平民百姓，過來看病也都方便。
“後天再過來上一次葯就可以了。”診所里的年輕醫生說道。
啟沅點頭道謝：“麻煩林醫生了。”
這裏並非只有程老醫生一人，給啟沅上藥的醫生姓林，是程老醫生的收的徒弟，聽說是當時跟着程老醫生一起從市立醫院出來的。
到了漓花市裡，程老醫生每天都有很多病人，自然沒有空閑去啟沅那裏給他上藥，都是來診所。而且他肩上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上藥的事就交給了徒弟來做。
上好葯之後，啟沅試着動了動左肩，還有些痛，但已無大礙。
林醫生囑咐道：“雖然你的肩膀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這段時間左手不要提重物，好好保護，注意休息。”
“嗯，好的。”啟沅應道，穿上衣服，就要走。
醫療的費用是由神環聯盟承擔的。
路上，啟沅歸心似箭，這麼多天過去，肩膀上的傷才恢復，這麼些日子又學了那麼多雕環的知識，早就手痒痒了。
回到雕環部門三樓，王部長的辦公室門是關着的，應該又是去開會了。這段時間裏，分會的高層領導似乎都很忙，啟沅聽陽璃說，馭環部門的趙副會長也天天開會。
王明正告訴啟沅，往年的這個時候分會確實是挺忙的，但不至於忙到現在這個程度。在平時，王部長好幾天都難得開一次會，所以作為一個部長，他才有空閑教學生，但現在卻是幾乎天天都要開會。
而分會高層這段時間對會議的消息管控的又很嚴格，分會裏高層之下的，基本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用信環發了條短訊給王明正，幾分鐘后得到回復，他正在二樓的一號雕環實驗室里。
距離分會的大賽開始，已經只有兩周的時間，王部長對王明正和啟昌兩人的雕環練習抓的越來越緊，讓他們兩人只要有空就去雕環實驗室里泡着。
而現在借用雕環實驗室的環師學徒也越來越多，以往還能單獨的借用一個實驗室，現在一個實驗室里的一張桌子上都要擠好幾個人。
啟沅下去二樓，一號雕環實驗室里，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邊上，王明正正在雕環，而啟昌不在這間實驗室里。
王明正製作好一枚木環，才發現啟沅過來了。
“你肩膀上的傷好了吧？”王明正問道。
啟沅大幅度的動了動左肩：“沒什麼大問題了。”
王明正把桌上放着的幾枚剛製作好的環放到一邊，起身讓出位置來，說道：“來，你來試試。”
實驗室里已經沒有空位。
啟沅從一旁的器材櫃裏取出一枚白紋石刀，這是雕環實驗里的雕環刀。
王明正見此，一拍腦袋，說道：“忘了跟你說了，你可以去後勤處領一把雕環刀，實驗室里的雕環刀不好用。”
啟沅點頭：“我先用這個試試手，等會再去領。”
他以前用的就是白紋石刀，不挑雕環刀。
從一旁拿起一個普通木頭製成的小號的標準規格的環胚，在手上慢慢轉動，細細觀察。
以往都是用自己製作的環胚，雖然大小不標準，但質量並不會比這個環胚差到哪裏去，成為雕環師的第一步，就是學會製作環胚，用木頭雕出一個最簡單的圓環。
仔細觀察之後，下刀。
一道道環紋從白紋石刀之下遊走出來，慢慢的爬滿整枚木環。
“好了。”啟沅呼出一口氣，痛快。
王明正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好了？”
一個對於環的理論基礎幾乎為零的，而且肩膀上的傷還未徹底恢復，在他眼皮底下製作出一枚環，所花費的時間不到一分鐘？
王明正不敢相信。
即便這只是最為基礎的光明環，由一道光明環紋作為主環紋，一道聚能環紋作為副環紋的環。但哪怕是王部長親自動手製作，也不可能這麼快。
木環在啟沅的手中快速的轉動，雕環刀如同在起舞一般，這不是花時間去練習能達到的境界。至少以王明正所知，他們分會裏沒有一個雕環師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那已經不是技術，而是藝術。
“好了。”啟沅重複道，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看王明正。
王明正回過神來，說道：“試試效果？”
雕環部門的二樓只有用於測試環的各項數據的儀器，要實際測試效果，還得去隔壁馭環部門。
啟沅想了想，說道：“等下，我再製作兩個環，等會一起拿過去測。”
雕環實驗室里沒有空位，現在走了等會再回來肯定就沒位置坐了，而在分會裏，除了雕環實驗室裏邊，其他地方一般是禁止雕環的。
啟沅又拿起一個木製環胚，快速的在上邊雕刻環紋。
這次用了一分多鐘才製作完成，是一枚二次修改版光明環。
雖然時間用的長了一些，王明正依舊驚嘆於啟沅雕環的速度。
第三枚環是控水環，在來漓花市的大船上，廣良文送給他。說起來那些去過灕水村的人們，啟沅到了這裏一個都沒見過，心裏想着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平日裏都不來神環聯盟分會的。
雖然控水環的環紋在心裏已經模擬過許多次，已經是爛熟於心，但實際的製作，這還是第一次。
花了快兩分鐘才製作完成。
看着製作好的控水環，啟沅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方才的各種錯誤的地方，雖然至於讓控水環製作失敗，但改正之後能讓控水環效果更好，環紋更加“合理”。
啟沅並不知道為什麼要那樣改，只是他心中的一種感覺，在仿製神秘木環六百五十四次的失敗之後，對於環紋的一種感覺。說不清為什麼，就感覺應該是那樣。
腦海中思索着，手朝着一旁的空白環胚伸過去，不知不覺的又開始製作新的控水環。
在啟沅製作好控水環之後，王明正原本想開口說去測試環的效果，他很想想知道只用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製作出來的光明環是什麼效果。但看到啟沅沉思的表情，顯然是有所得，於是閉上嘴，耐心等待。
哪想到啟沅又開始製作第四枚環，還是控水環。
王明正一直在旁邊看着，他看到啟沅輕車熟路的製作光明環，又製作了一枚像是光明環的一種變種，而後製作控水環時，便顯露出幾分生疏感，雖然環紋沒有錯，但對比前面兩枚，製作過程就長許多。
但是，這第二次製作控水環，速度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是……他在改環紋？
王明正目瞪口呆，環紋變化的規律他都知曉，這些總結出來的規律，其實只是針對環師學徒適用的。環紋的本質，是引導靈力的走勢變化，從而產生不同的效果。環師學徒只能按照環紋的基礎樣本以及總結出來的環紋變化規律來改變環紋。
除非是成為靈環師，才能初步洞悉環紋中靈力的變化，才能隨心所欲的繪製環紋。在此之前，對於環紋不恰當的改動，會造成不良後果，常見的，是環承受不住亂流的靈力而毀壞，而更壞的結果，自毀的環會在爆炸中將馭環師都波及。
當然，像這樣普通木材製成的環，就算自毀也傷不到人，所以王明正沒有開口提醒。
但是，啟沅成功了。
“走吧。”啟沅呼出一口濁氣，說道，但看到王明正獃滯的目光，“怎麼了？”
王明正盯着那枚控水環：“你剛才……自己改動的？”
“是啊，第一次製作控水環，做完之後才發現有很多地方應該改一下，所以又製作了一枚，應該沒花太長時間吧？”啟沅問道，他以為王明正是等太久了。
王明正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着啟沅，他看到啟沅製作那枚光明環的變種，雖然也不是按照總結出來的規律變化的，但他以為那是某位靈環師所創作出來的，啟沅只是從某處學來的。
直到他看見啟沅就在他眼皮底下改動環紋，第一次分明還有些生疏的感覺，第二次製作就能改進環紋了？
這是個什麼天才啊？
王明正吞了吞口水，說出最不可能的猜想：“你是……靈環師？”
啟沅疑惑地反問：“怎麼可能？”
“那你……剛才是怎麼改變控水環的？”王明正鬆了口氣，還好不是靈環師，但轉念一想，還不是靈環師就能自己改動環紋，這是個什麼怪物？
啟沅想了想，他說實話：“就感覺……應該那樣改。”
王明正深深的看了啟沅一眼，無力的嘆息道：“走吧，先去測試你製作的環紋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