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顏面大失
靜怡院的那些下人很快就被帶了過來,靜怡院總共伺候的人也不多,也就十來個人,翡翠玉翠現在是站在言殊這邊的,趣兒也不可能幫魏氏,張氏母女自然是要一口咬死言殊,剩下的五個人,有四人眼神躲閃,根本不敢看言殊這邊,只有一個瘦瘦弱弱的小丫頭,低着頭,哪一邊都沒有亂看。
魏氏坐在座位上,滿目威嚴的看着所有人:“這次叫你們過來,是因為本夫人得知靜怡院出了一件惡事,有人欺上瞞下,作威作福,你們說說,你們可知道這人是誰?”
魏氏故意的沒有完全將話說清楚,但去叫這些人的人本就是魏氏派去的,來的路上該交代的,這些人早已經明白。
在她話落下,立馬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口。
一旁坐着的言殊不慌不忙,寬大的袖子遮掩住的芊芊玉手,朝着這些跪在地上的人所在的方向彈了彈,一絲無聲無息的粉末,落在了他們的身上。
這小東西,是言殊偶然間得空研發出來的,也沒太大的作用,只是會叫人變的老實,只要是從嘴巴里說出來的話,就都是真話。
那人話中不見停頓,大聲的叫嚷道:“還請夫人明察,在靜怡院作威作福的人就是三小姐的奶娘張媽媽,奴才上個月的月錢還被張媽媽扣在手上。”
這話一出,魏氏臉僵住了,地上跪着的張氏一時也沒反應過來,叫囂着想要大罵,話湧上喉嚨口,突然的膝蓋一痛,叫她哎呀一聲,痛叫連連。
言殊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悠然自得的看着下面這些人的表演。
這人的話說完,另外一人也跟着開口:“夫人,懇求您為我們做主,張媽媽在靜怡院內仗着您的勢,把我們所有人都當成她的奴才,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什麼事都要替她做。就連府裏面發下來的月錢,我們也得上交一半不止。”
“夫人,不止我們深受張媽媽的殘害,就連三小姐,張媽媽也沒有放在眼裏,三小姐的飯菜月錢首飾全是被她拿走的,奴婢之前還看見過張媽媽和她的女兒張春花說,三小姐就是個沒用的人,連個下人都不如。”這次說話的是那個瘦弱的丫頭。
言殊聽見這話,朝着這丫頭那邊瞧了一眼,是個聰明的人。
張氏對下面的人作威作福不算什麼,張氏畢竟是魏氏的人,又是三小姐的奶娘,身份本來就在他們身上,此次就算會因為他們的話受到懲罰,也不至於傷筋動骨。
可若是把所有的事情全部牽扯到言殊的身上,那結果就全不一樣了。
言殊不受寵是一回事,身為侯府千金被一個奴才欺負,又是另一回事,一個低賤的奴才,是沒有資格騎到主子的頭上。
魏氏要是還要點臉,這件事就不能夠雷聲大雨點小的過去。
這瘦弱丫頭的話說完,像是給了底下其他人一個提醒,其他人也紛紛說到,張氏這些年來究竟對三小姐做過些什麼?
一個個叫苦連天,又正義凜然的樣子,就像是他們以前沒有在張氏母女耀武揚威橫行霸道的時候吶喊助威,沒有同樣的作踐以前的顧昕瑜和趣兒主僕。
“夠了。”魏氏一拍桌子,臉上表情猶帶僵硬,口吻盡量平靜的說:“你們說的本夫人都聽明白了,張氏作惡在先,本夫人絕對饒不了她,即日起,便將這惡奴逐出府邸。”
被趕出了府,自然也就不能再欺負人。
可是,未免太輕鬆容易了些。
聞言,一邊坐着的言殊接過了話頭:“夫人,張氏畢竟是昕瑜的奶娘,昕瑜實在不忍心她後半生在外凄涼落魄,還請夫人發發慈悲,就把她留下來吧!這靜怡院不建議多養一張嘴巴。”
“你真的要把她留下來?”魏氏懷疑。
“還請夫人成全。”言殊起身服了服,眉宇之間柔弱溫婉,有幾分之前的顧昕瑜的樣子,叫魏氏一時之間有些懷疑,之前一直和她對着乾的人是不是眼前這個人的雙胞胎姐妹。
不過,很快的魏氏還是反應了過來,心裏頓時一驚,這顧昕瑜何時有了這份心計?
把張氏逐出府,張氏憑着這些年刮的油水,後半輩子也能夠安享晚年。
可若是把她留在靜怡院,瞧瞧今天這局面,靜怡院基本上所有人都和她結了仇,張氏就算是有捅破天的手段,在這些人的手下,也別想好過。
但是明面上張氏是她的奶娘,靜怡院的人,言殊的求情又合情合理,魏氏沒有理由拒絕,除非她想要包庇張氏。
然而顯然的,張氏還沒有那麼大的作用,值得魏氏包庇,畢竟之前那個跟在她身邊多年的彩雙,還不是被趕去了浣衣院。
魏氏眼中深冷:“既然你要留下她,就如你的願。”
“昕瑜多謝夫人。”言殊笑得越發溫婉。
地下跪着的張氏卻像是聽到了一個噩耗一樣,掙扎着大叫:“夫人,老奴自知罪大惡極,甘願被逐出府,老奴不要留下。”
見狀,言殊面向張氏,朝着她走了過去,手搭在她的肩頭,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張媽媽,你以前對昕瑜的大恩大德,昕瑜可是一直銘記於心,以後一定會好好回報你的。”
張氏只覺肩膀上重若千斤,胸口血氣翻湧,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來。
一場鬧劇到現在完美落幕,魏氏顏面大失,言殊功成身退。
有着這一出,靜怡院剩下的人,絕對不敢再做陽奉陰違的事。
看着言殊挺胸抬頭,眉目間自信傲然的離開昭和院,魏氏氣的怒拍桌子,被對一旁的趙嬤嬤道:“嬤嬤,你看這小賤人猖狂得意的樣,今日我顏面大失,傳出去還不知道要叫人怎麼笑話。”
趙嬤嬤在一旁安慰道:“夫人息怒,三小姐只是一時的得意,以後時間還長,夫人想要收拾她,有的是機會。”
今日這一場硬碰硬又綿里藏針的戲碼,叫趙嬤嬤也是看得一身冷汗。
這位三小姐身上的變化太大了。
“嬤嬤說的對,她也就是一時得意,本夫人饒不了她,通知下去,這些個姑娘每日也該來向本夫人問安了。”
魏氏是個嫉妒心重的,表面上再寬容大方,也掩蓋不了內心的陰毒。
對於平陽侯的這些女兒,都只是面子上的作風,底下指不定的怎麼搓磨人,平日裏也不願意看見她們,早就定了規矩,初一十五請個安就夠了。
如今重新恢復了每日請安的規矩,可不是魏氏要彰顯正房的威,而是在請安裏面學問大着呢。
趙嬤嬤在一旁道:“夫人,依老奴來看,三小姐不足為懼,她之前懦弱膽小了十幾年,不可能一朝變化的那麼大,若不是換了一個人,就定然是她後面有一個出主意的高手。現今的當務之急是將這個人找出來,一旦將這人除掉,三小姐自然任由夫人拿捏。”
魏氏跟着恍然大悟:“說的是,說起來她的變化也就是從菩提寺回來后,莫不是在菩提寺里遇見的高手,我叫人去查一查,那人就算隱藏的再深,我也要將她揪出來。”
這對主僕都是深宅大院裏的女人,對於江湖上易容的手段,雖說聽說過,但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一時之間也猜不到她們今日所看到的三小姐,早就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