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戚逼債
郝文返回鋼花大酒店的時候，大廳里還有不少的人。
婚禮雖然黃了，但是父母還是挽留了部分賓客，畢竟宴席已經備下了，一家三口哪裏吃得下這麼多的菜肴？
見郝文去而復返，賓客們紛紛打趣。
“郝文回來了，新娘子早就回去了！”
“這還追不追了？真的就這麼算了嗎？”
“離了也好……呸呸呸，我的意思是，一個人單着挺好的！”
郝文知道這些留下來的賓客，大部分是來看笑話的，自己懶得理會，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一言不發。
這個時候，沈梅走了過來，將一碗湯遞到了郝文手中。
“兒子，餓了吧，吃點兒東西吧！”
郝文雖然憤怒，卻不會和母親慪氣，二話不說，拿着碗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沈梅看著兒子，心裏痛，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賓客們吃得酒足飯飽，也不再看郝家的笑話，向郝建國打了一聲招呼，就全都離開了。
郝建國這才走了過來，嘆息道：“賓客全都送走了，晚餐沒有了，大家送的禮金，找個機會還回去……這場婚禮，我家可賠了不少，林家那十萬……”
說到這裏，郝建國不敢再說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兒子一眼。
沈梅的眼眶濕潤了，道：“兒子，是我們沒用，連二十萬的彩禮都拿不出！如果有了錢，你又怎麼會娶不上媳婦？”
郝文放下了碗，將沈梅擁入懷中。
二十年了，自己都沒有抱過自己的母親。
沈梅突然有一種溫暖的感覺，兒子的擁抱，居然比丈夫更令人感動。
郝文安慰道：“媽，不是你們的錯，你們辛苦了大半輩子，已經夠了！從今天開始，我們忘記過去，重新開始！”
“嗯嗯。”
沈梅點點頭，畢竟是兒子，她也不好讓郝文一直抱着，便輕輕的推開了兒子。
“那給出去的十萬……真的要和林家打官司嗎？”
郝建國一臉為難，這場婚禮，已經令郝家夠丟臉了，要是再鬧上法庭，一家人在親戚朋友面前還怎麼見人？
“不急，慢慢來，也不缺這點時間……”
郝文的腦海中，滿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畢竟自己才剛剛重生，還需要時間消化這個時代的信息。
一家人正攀談着，一人走了過來，正是郝建國的徒弟朱強。
“師父，現在收拾嗎？”
“收拾吧！”
郝建國嘆了一口氣，多虧自己是鋼花大酒店的高級廚師，婚禮的宴席才能夠便宜一點。
可惜的是，卻依然無法挽回兒子的婚禮。
朱強帶着一眾廚師開始收拾。
郝建國、沈梅、郝文三人只是默默的坐着，一家人雖然心中憤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朱強將幾十桌宴席收拾完之後，也走了過來。
“師父，上個月又有人離職了。”朱強滿臉苦澀道。
“連工資都發不起，又怎麼可能不離職？去了外面，隨便找家餐館，或者自己創業，也總比在鋼花大酒店混吃等死的好！”
正如郝建國所說，鋼花大酒店美其名曰國營單位，其實卻遠遠及不上那些私企。
連連虧損，已經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最近幾個月，更是連工資都拖欠。
酒店人員流失嚴重，也在情理之中。
郝家就郝建國一人工作，沈梅自從下崗后就一直在家閑着，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辦法湊到更多的錢。
“爸，酒店有我呢，別擔心！”
郝文突然說道，由於父親的關係，他也入職鋼花大酒店，卻不是廚師，而是採購。
“你？”郝建國看著兒子，笑了，“兒子，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見了，這個社會，沒錢是萬萬不行的！趁着年輕，去外面闖闖，別在國企浪費時間！”
“是呀，文哥，師父說的沒錯！”朱強也勸說道。
郝文笑而不語，自己早已不是當初的吳下阿蒙，憑着多出來的20年記憶，怎麼也要在這個時代闖出名堂。
“回家吧。”
郝建國站了起來，休息夠了，也該走了。
這場婚禮，臉都丟光了。
一家人悻悻離開了鋼花大酒店，回到了鋼花苑。
鋼花苑是江鋼的福利房，而鋼花大酒店是江鋼下屬的國營酒店，郝建國身為國企職工，自然也有資格分到一套房子。
是90年代初期的房子，八樓樓梯房，樓房與樓房間距很短，令整個鋼花苑看起來非常的狹窄。
時值2000年，兩江市已經興起了商品房，不過那價格……郝家買不起！
三人來到了自家門前，卻不想一人早就守在這裏！
“大嫂，你怎麼來了……”
郝建國的臉色陡然變了，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大哥的妻子秦秀珍。
兒子的婚禮，大哥郝建家出席了，可是秦秀珍卻沒來，其原因，是秦秀珍一直反對郝建家借錢給自己！
“我怎麼來了？你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嗎？”
秦秀珍一見郝建國一家人，就大吵大鬧起來，沒有半點顧及親戚情分。
“大嫂，有什麼話，我們屋裏說！”
沈梅立馬勸說，鋼花苑樓道狹窄，牆壁隔音效果又不好，秦秀珍這麼鬧，只怕左鄰右舍都聽見了。
“屋裏說？我今天來，就沒打算屋裏說！”秦秀珍冷笑不已，嗓門聲更大了，“郝建國，我男人借你的三萬塊錢，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又是錢，郝建國不由得面色慘白。
沈梅只覺得心口陣痛，險些喘不過氣來。
秦秀珍見這一家人不說話，聲音又提高了幾個分貝！
“怎麼，裝傻充楞是吧？郝文，你這個沒出息的，一個月連一千工資都沒有，就想娶林小滿那種美女？現在知道鍋兒是鐵做的了！”
“你們全家人出了這麼大的洋相，左鄰右舍哪個不知道？”
“我可告訴你們，那三萬不是郝建家的，是我的嫁妝！你們要是不還錢，我將你們告到法院去，讓你們坐牢！”
秦秀珍不顧身份的大喊，終於將左右的鄰居全都吸引出來。
鄰居們看着郝建國一家人尷尬的模樣，心中不由得好笑。
這一次……怎麼又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