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夜色闌珊,岳父岳母已經睡去,偌大的宅院靜悄悄。
韓胤坐在客廳,雪絨乖巧的伏在腳邊。
七年征戰,耳邊沒了槍炮聲,韓胤睡不着。
換了睡衣的葉清走出來看見韓胤一個人坐在客廳。
這個男人的背影,暗藏了太多的故事,關於韓胤,她心中有太多的疑問。
七年前為何不辭而別,這七年音訊全無,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死在戰場的時候,他突然又回來了。
終究是戰場歸來,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韓轍抱恨離去。
父母早逝,長兄冤死,這此後經年歲月,心事再無人述說。
看着韓胤的背影,葉清莫名的心疼。
“電費不要錢嗎,趕緊關燈,上樓睡覺。”
葉清皺着眉頭,毛巾披在頭髮上,生怕韓胤看見她現在的表情。
韓胤正在想明天的發佈會,葉清在身後一喊,打斷了他的思緒。
“啊,好吧。”
韓胤眨眨眼,現在的他可不是七年前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
只是重新回潼市,哥哥的死因樸素迷離,潼市,也許要比南疆的戰場還要兇險。
韓胤摸摸雪絨的頭,起身關掉客廳的燈,上樓推開了葉清卧室的門。
葉清躺在床上,聽見韓胤推門進來,連忙轉過身緊閉着眼睛假裝睡着。
韓胤接着月光看着葉清,嘴角一抹微笑。
“你忘了脫鞋了,葉清。”
韓胤微笑着走到床邊,為葉清脫下鞋子。
不用想也知道,葉清一定是悄悄趴在門口,聽見韓胤上樓的腳步聲,連忙上床裝睡,緊張的鞋子都忘了脫下。
葉清更是慌張的不行,現在是醒也不是,睡也不是,身體緊繃的像上了勁的發條。
韓胤小心翼翼的為葉清脫下鞋子,看着葉清的睡顏,抬手想摸一摸那細軟的頭髮,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清兒,謝謝你。”韓胤躺在地上,頭枕着手臂,月光撒在他堅毅的臉龐上。
葉清的心噗通噗通的跳,這男人白天有多冷峻,此時就有多深情。
“這七年,我愧對於你,若是我能早些回來,你也不會平白受那麼多委屈。”
“如今我回來了,便不會再讓別人傷你一分一毫,葉清,我會用一身軍裝,護你一世的周全。”
戍邊七年,韓胤時常想起的人,除了長兄,就是這位有名無實的妻子。
韓胤心中對葉清的愧疚越發濃厚,這也是他回潼市之後立即回到葉家的原因。
葉清,始終是韓胤放心不下的珍寶。
月色沉沉,葉清躺在床上,眼淚隨着臉頰滑下。
這七年,她因為韓胤受了多少委屈,她都一一的堅持下來。
面對別人的嘲諷,葉清從未哭過,可是韓胤說了幾句話,葉清心中的難過再也隱藏不住。
或許,這就是浪子回頭金不換,葉清漫長的等待,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的光亮。
這個夜晚,葉清睡得十分香甜,夢中,她夢到了小時候吃甜糕的事情,還夢見了一個笑容滿面的小男孩。
“葉清,起床了。”清晨五年,韓胤收拾好西裝,輕柔的喚醒葉清。
葉清昨夜睡得深沉,突然被韓胤叫醒自然是一百個不開心。
“大哥,這天還沒亮呢,我要睡覺。”葉清翻了個身,接着睡。
“葉清,海闊路的糖糕一天只賣一鍋,去晚了可就沒有了。”韓胤拉開衣櫃,選了一件禮服收到袋子裏。
“糖糕,天哪,幾點了,糖糕要排隊,誒呀,趕緊,我鞋呢。”
葉清眼睛還未睜開,披頭散髮的就往門口沖,韓胤在身後,一樣一樣拿着葉清的化妝品,禮服,還有高跟鞋。
葉清跑到衛生間洗了把臉,隨便套上一身運動服,拿起車鑰匙跑下樓。
韓胤已經在車邊等待,看見葉清一身運動裝的樣子,微笑着一言不發。
和昨天參加宴會一席華服的葉清比起來,現在的葉清更像是要去上體育課的高中生。
韓胤只覺得這反差太大,不過不管是哪一個葉清,他都滿眼的歡喜。
葉清開車狂奔,還是有些晚了,到了糖糕點,只剩下兩份了,其中一份還是已經預定出去的。
葉清撒嬌,老闆招架不住,都給了葉清,葉清蹦蹦跳跳的上了車,看着手中的兩份糖糕,開心的不得了。
看着看着,葉清突然皺起眉頭對韓胤說:“這糖糕要趁熱吃才好,到會場要四十分鐘,涼了可怎麼辦,另外,這糖糕的包裝,也太寒酸了。”
韓胤深吸一口氣,從後排座位上拿過一個保溫袋,軍綠色的。
“放進這裏,不會涼。”
葉清看看保溫袋,又看看韓胤,眨眨眼睛說:“你從哪搞到的?”
“你的衣櫃。”
“我會買這麼丑的東西嗎?”葉清顯然十分嫌棄這軍綠色的保溫包。
不過總比沒有好。
葉清此時才注意到,車後排座位上擺了一件禮服,還有化妝包,鞋子。
“葉清,發佈會八點半開始,來開車吧。”韓胤認真的說。
“為什麼,我開也來得及啊。”葉清一臉的問號。
韓胤湊近葉清說:“女孩子化妝,起碼也要二十分鐘吧,換禮服也需要時間,我來開吧。”
“我把糖糕送給我爸就回家了,不用換禮服。”葉清不知道韓胤要幹什麼。
“昨天托朋友拿到兩個名額,機會難得,我帶你去,也能給爸助助威。”
葉清皺眉,看韓胤的樣子,不像開玩笑。
但是這發佈會的名額可不是那麼好拿的,竇鴻厚那樣的人物,也只拿到三個名額。
葉氏集團只有兩個名額,一個給了伯父,一個給了父親。
這韓胤一文不名的,是怎麼搞到名額的,別是尋她開心才這麼說的吧。
葉清顯然懷疑韓胤,或者說她根本不相信韓胤有這個能力。
韓胤看出葉清的遲疑,上前說道:“葉清,相信我一次,如果我不能帶你去發佈會,那你和我離婚我也毫無怨言。”
葉清睜大了眼睛,韓胤竟然說這麼狠的話,這眼神也是堅定非常。
“你,你說真的?”
“真的。”
葉清心花怒放,這要是真的,可是好大的面子啊。
兩人到了會場,還有二十分鐘,葉清還是一身的運動服。
韓胤對葉清說,我在車外守着,你換好了就出來。
葉清點點頭,看着準備好的禮服,心中暖意漸生。
二十分鐘后,葉清敲敲車窗,韓胤立馬讓開,葉清一身香檳色禮服翩然下車。
冷風一吹,葉清倒吸涼氣,韓胤脫下大衣,裹着葉清嬌小的身軀向會場走去。
會場門口,來賓已經在排隊等候安檢。
這場發佈會的安保級別極高,手拿金屬探測器的工作人員身上,都配着荷槍實彈。
而且,他們都是在南疆戰鬥過的士兵,為了保護這為南疆將領的安全,自願承擔安保工作。
葉清手拿糖糕,眼中充滿了期待。
好巧不巧,迎面走過來三個人,那是竇鴻厚挽着葉文,身後還跟着浪蕩猥瑣的葉承運。
葉清一身華服,竇鴻厚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葉承運晃晃蕩盪的來到葉清面前,嗤笑一聲道:“呦,怎麼著,看着樣子,葉清也想參加發佈會啊。”
竇鴻厚抿嘴笑着,身邊打扮精緻的葉文也嗤笑一聲。
“葉清啊葉清,你想攀高枝也不看看地方,這發佈會那是你這樣的下三濫能來的,還穿成這樣,這是要勾引哪家的總裁啊。”
葉文說話的時候,挽着竇鴻厚的手臂。
從小葉文就不如葉清,嫁給竇鴻厚,她在葉家的地位直線飆升,終於蓋過了葉清的風頭。
葉清冷笑一聲道:“你們能來參加,憑什麼我就不能來。”
“還憑什麼,好大的口氣,姐夫是什麼人物,潼市軍區長官,這才拿到三個名額。”
“你老公是什麼東西,窩囊廢,吃軟飯的,跟我姐夫是萬萬比不得的。”
葉承運說話的語氣極盡嘲諷,葉清氣的俏臉煞白。
這時韓胤從會場的另一側走過來,手中拿着一杯熱水,葉清的手太涼,韓胤心疼。
遠遠就看見竇鴻厚三人欺負葉清,韓胤不自覺加快了腳步。
“清兒,暖暖手,這裏涼。”韓胤小心翼翼的將水杯遞給葉清,看見裙擺疊在一起,俯下身細心的擺好。
看着韓胤如此,葉承運十分鄙夷:“吃軟飯的東西,這可不是你們這些不要臉的東西能來的,趕緊滾回去吧,免得一會落人笑柄,丟了葉家的臉。”
韓胤聽到着,拍拍手,站起身,俯視葉承運。
“誰會丟葉家的臉,一會我們就知道了。”
韓胤淡淡的說。
“切,什麼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吹牛草稿都不打,活該你是倒插門。”葉承運冷笑着,向會場走去。
竇鴻厚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根本沒把這個倒插門的韓胤放在眼裏。
“葉清啊,韓胤是你老公,該管教還是要管教的,不然丟人的可不止是他自己了。”葉文翻着白眼,驕傲的仰着頭顱走向安檢處。
葉清氣的渾身發抖,她本就懷疑韓胤這名額是尋她開心,聽葉承運這麼一說,更是懷疑了。
“韓胤,你到底有沒有名額,沒有名額就趕緊走,別在這丟人了。”葉清厲聲呵斥。
葉清的聲音吸引了安檢處士兵的注意,韓胤轉過身,朝士兵們擺了一個手勢。
這些兵都是韓胤帶出來了,不管對方是誰,只要威脅到韓胤的安全,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開槍。
韓胤趕緊說明,穩住那些年輕的士兵。
“清兒,你相信我,我沒有騙你,我們是有名額,可以進入會場的。”
“如果我不能帶你進去,離婚都可以。”
韓胤輕聲說道,葉清看着韓胤的眼神,嘆了一口氣說:“我就給你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