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嬰靈
要剪出陰陽鴛鴦，就是需要死人跟活人的血肉。
張進貴是大活人，血好說。但肉不好弄下來，割哪兒也疼，所以就用頭髮代替。而要取到女人的血肉，要麼是她給我。要麼，就只能挖墳，開棺。
很明顯，後者鬧出的動靜太大，不能這麼做。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女人自己把血肉給我。
而張老漢聽到我那話，頓時嚇得臉色都變了。
我急忙說，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只是，你別讓其他人看到裏面的東西就行。
張老漢點頭答應了。
當時由於都大半夜了，而且張家溝離我們村，也有些遠。所以，張老漢就留我在他家住一晚，我沒拒絕。
天還沒亮，張老漢就出門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太陽才剛剛露出個頭來。
我把東西接了過來，放到木匣子裏，然後就跟張老漢一起，把張進貴抬出來。
果然，太陽一曬，沒幾分鐘，張進貴就醒過來了。
“進貴。”張老漢興奮得老淚縱橫。
“爸。”張進貴也是連忙應聲。
這下總算是好了，我心裏的石頭，才算是徹底放下。
張進貴很激動，跟張老漢抱在了一起，倆父子都是異常激動。
過了一會兒，張進貴才回過頭來向我道謝。
因為昨晚的事情，他全都記得。
我馬上叮囑道：“張進貴，昨晚的事情，就咱們三個知道，你絕對不能說出去。還有，我要取你一點血和頭髮。”
張進貴馬上點頭說好。
取了半調羹的血，外加一小撮頭髮，我讓張進貴繼續曬太陽，恢復陽氣。我拿着那些東西，回屋裏去了。
之後，我讓張老漢用棉被把窗戶給擋着，別讓陽光透進來。
把黑布拿來，我看到碗裏有一塊帶着腐臭味的肉，還有一灘黑色的液體，很難聞。
我沒有管那麼多，打開木匣子，取出一張人皮紙，快速地剪出了巴掌大小的兩隻鴛鴦。
鴛鴦是傳統圖案，我早已爛熟於心。
剪完了后，我拿出一支毛筆來，蘸了一下黑色的液體，然後以此來點鴛鴦的眼睛。接着，我再把女人的生辰八字寫在鴛鴦的翅膀那裏。
當初那個女人跟張進貴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按照農村的習慣，兩個人結婚前，都是要算八字的。
所以，張老漢知道女人的生辰八字。
接着，我換了一支筆，蘸張進貴的血，點另外一隻鴛鴦的眼睛，然後把他的生辰八字，也寫在鴛鴦的翅膀那裏。
寫好了后，我將兩隻鴛鴦拿起來，嘴裏念了幾句姻緣咒。
最後，我要來黑布跟黑線，把女人那隻鴛鴦給縫了起來。這樣，它就見不到陽光，就不會失去效用。
做完一切，我才叫張進貴進來。
等他進來之後，我便把蘸有女人血液的那隻鴛鴦遞給了他：“從此以後，不管是上廁所還是洗澡，你都必須把它戴在身上，絕對不能弄掉了。”
“等到了你百年之後，也要把它掛在你的身上，一起進棺材。只有這樣，那女人才能在黃泉路上找到你。然後你們才能在來世，重續今生緣。”
張進貴馬上說好，然後雙手把鴛鴦接過去了。
我拿起了另外一隻鴛鴦，說至於這隻鴛鴦。要等到晚上的時候，你親自給女人送過去。就把它埋在墳的右側，也就是你父親挖的那個坑裏。這樣，女人就能收到它，然後在黃泉路上等着你。
張進貴嗯了一聲，眉頭微皺，有些神傷。
我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女人是真有感情。可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
把東西都收拾好，我就提出告辭了。
張進貴提出送我。但我們倆剛出大門，就碰到張進富兩口子來了。
他們一看到張進貴，頓時就愣住了。
“老二，你，你醒了？”張進富都傻眼了。
張進富的老婆也驚呆了，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張進貴沒有搭理他的哥跟嫂子，說徐小哥，我送你出村吧。
我說，不用，我有摩托車。
“老二，你真得醒了啊。哈哈，真是太好了！”張進富馬上看着我，那叫一個熱情。“哎呀，徐小哥啊，你可真是我們老張家的大恩人啊！”
接着，他還批評張進貴，說老二啊，人家救了你的命。你咋不留徐小哥吃飯，就讓人家走呢？真的是，一點規矩都不懂。
說著，張進富又笑着留我吃飯。
我其實是很看不起張進富的。為了一點錢，居然連自己爸媽都咒罵的人，簡直是沒有良心。
不過，我也懶得懟他。為了這種人生氣，根本犯不上。
所以，我冷冷淡淡地回了句，我還有事，先走了。
張進富馬上說：“徐小哥，你幫了我們老張家這麼大的忙。我們要是不請你吃一頓，街坊鄰居還不說我們老張家不懂禮數？”
說著，他立刻看着張進貴，訓道：“老二，你還愣着幹啥？趕快把徐小哥的東西接過去，然後吩咐爸媽，殺雞燉肉。”
無事獻殷勤。這張進富，肯定是有事求我啊。
所以，我連忙說：“張進富，你要是有啥事，就直接說，不用弄這些彎彎繞。”
聽到我這麼說，張進富呵呵一笑，說徐小哥果然是高人啊，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好吧，既然徐小哥都問起來了，我就勞煩你，幫個小忙。
張進貴有眼力見。馬上把我的木匣子給卸下來，請我坐下來慢慢說。
坐下來后，張進富滿臉堆笑，說這件事，也不知道徐小哥到底能不能幫我。
這是不相信我啊。
“一把剪刀一張紙，剪出富貴生與死。”我馬上趁機打響自己的招牌。
“原來徐小哥的本事這麼大啊。哈哈，那真是太好了。”說著，張進富就把的難處給說了出來。
張進富今年二十九，馬上就三十歲了。他跟他老婆，結婚也有六七年了。
但是，六七年下來，他老婆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
這下張進富就有些急了。身為一個大男人，要是娶了媳婦，幾年下來都沒有孩子，還不被村裡人笑話死？
為此，張進富兩口子，平時就沒少往醫院跑，各種葯都吃。
但不知道為啥，始終沒有懷上。
這下村裡人就忍不住說閑話了。
有的說張進富不行，沒本事，不是個男人。有的說張進富老婆，是不下蛋的母雞，光吃不拉。多難聽的都有。
本來，張進富都快打算放棄了。要是我沒有猜錯，他搞不好都動了離婚的念頭。
沒想到，這個時候，我把張進貴給救醒了。而且，我剛才又說了那句廣告詞，這讓他一下子又看到了希望。
所以，他便想請我幫忙，讓他老婆的肚子，能懷上。
聽完張進富的事情，我馬上沉默了下來。
他怕我拒絕，就趕忙說：“徐小哥，求求你，一定要幫幫忙啊。”
不僅是他，連張老漢也開口求我。
雖然張進富兩口子，昨天很不孝順。可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張老漢的兒子。更何況，張老漢如今都一把年紀了，到現在也沒個孫子，心裏當然很着急。
“我可以試試。”
聽到我這麼說，張進富馬上眼前一亮，說真有辦法？
“有一個辦法。”說著，我馬上拿出手機，給一個叫馬三爺的人打電話。
“喂，山子，找你三爺幹啥？”
“三爺，你有沒有嬰靈啊？”我直接問道。
嬰靈，就是那種已經發育成型，但還沒有出生，便流產的嬰兒的靈魂。
這種靈魂，一般比較純澈，沒有任何邪惡。同時，因為還沒有出世就夭折。所以，他們的再世為人的慾望，會非常強。
如果給他們重新為人的機會，他們會非常願意。
所以，用這種靈魂來讓婦女懷孕，是最合適不過了。
馬三爺，是專門搞這些的人。聽他說，以前外婆當剪陰師的時候，就是他給外婆提供鬼魂材料的。
雖然後來外婆不幹了。但他始終跟外婆保持着聯繫，所以也就認識我。
“你要嬰靈幹啥？”馬三爺問道。
我說，有個女人懷不上孩子。我想用嬰靈，幫她懷上。
“那也就是說，你小子做剪陰師了？你外婆不反對？”
“這事回頭再說。我現在急着用，你有沒有貨啊？”我不想把外婆的事情，宣揚給所有人知道，人都想保護自己的私隱嘛。
聽到我這麼說，馬三爺也沒有深入細問，馬上說：“有。你在哪兒？我這就找人你送過去。”
“我在張家溝，你儘快送過來吧。哦對了，多少錢？”
“看在你外婆的份上，打個八折吧，九百九十九。”
我去，你這跟一千塊有啥區別嗎？
把手機捂着，我馬上問張進富，你打算出多少錢？
張進富愣了一下，表情有些為難，說五百塊夠不夠？
靠，你這也太摳了。五百塊，還不夠買嬰靈呢。
我直接說，五千！
“五千？！”張進富騰地就站了起來。
“五千塊？你咋不去搶呢？”張進富的老婆也跟着急了。
“嫌貴？那我走了。”說著，我就打算起身離開。
張進富急了，連忙說，徐小哥，別著急啊，有事好商量。
“這事沒得商量。五千，一分不少。”我就是想教訓張進富一下，叫你這混蛋不孝。
張進富滿臉為難，說能不能少點啊？
“看你啥事也沒幹，就收了老爺子三千塊。今天，又收我們五千。這兩天不到，你就賺了我們家八千塊。你也太黑了吧？”
我去，我那是啥事都沒幹嗎？
沒等我說話，張老漢都看不過去了，說徐小哥昨晚是出了大力的。要不是他，進貴估計就回不來了。
張進貴也跟着說，大嫂，昨晚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再者說了，要是徐小哥真讓你懷上了孩子，五千塊也不貴。你們這些年去醫院吃藥檢查花的錢，肯定不少於五千塊吧。
張進富的老婆立刻就急了，說你這叫啥話？啥叫他讓我懷上孩子啊？這話要是傳出去，你讓我咋跟人解釋？
我趕忙叫張進貴別多說了。接着，我跟張進富的老婆說，五千塊，不能少。你如果想要孩子，那就掏錢。如果不想，那我走了。
說完這話，我轉身就走。
張進富過來攔着我，說徐小哥，你別生氣。我這女人，沒腦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五千塊，我出。但是，可不可以等我老婆懷上之後，再給錢啊？
他還是不相信我。
我剛要說話，張進富的老婆也跟着：“就是。萬一你拿了錢，我還是沒有懷上，你又不認賬。那我們豈不是虧大了？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等我懷上之後，再拿錢。”
我也是年輕，居然中了張進富老婆的激將法。
我想的是。反正你張進富的家都在這裏，難不成還為了幾千塊跑路嗎？而且，張老漢跟張進貴也在，我要是堅持先拿錢再做事，怕別人說我掉錢眼兒里了。
說到底，我還是經驗不夠。
就這麼著，我給馬三爺打電話，讓他把貨送過來。但這個錢，張進富出了。
過了一個小時的樣子，我拿到了馬三爺送來的東西，是一個黑色的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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