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真菌
丁小西說:“快,看手機視頻。”
寧之夏手忙腳亂地打開視頻回放,丁小西急步跑到他們消失的草坪上查看,沒錯,草坪有被人壓過的痕迹,草被壓成了大大的青蛙形,可人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寧之夏卻已經看了手機回放,一失手,手機跌到了草地之上,她張惶抬頭,看着丁小西,哆嗦着嗓門說:“是,是,是真的!”
丁小西走了過來拾起手機看回放,頓時手指冰涼,“不是我們看錯了?”
她們互望一眼,同時感覺一股涼氣自腳踝下升起,直竄進了背脊,再竄進腦門,兩人同時一聲大叫,轉身就往操場門口跑,可就在這時,前邊人影忽現,龍召青靜立於兩人之前,皺眉看着她們,“手機給我。”
寧之夏已經嚇得語無倫次,“給,給,小西,快給他!”
丁小西還有勇氣質問:“為,為什麼,這,這是我們的手機,我們有權利……”
龍召青眉頭皺得更緊,一伸手,從丁小西里拿過手機,手指急點,視頻被刪了去,他一揮手,把手機重新扔給丁小西,“以後不該來的地方,兩位學妹還是別亂跑的好。”他直視兩人,“今天的事,兩位學妹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丁小西覺得,他的眼眸似乎在發出微微暗光,又像有個漩渦,像要把人吸了進去,等她反映過來,龍召青卻已經離開了。
她回頭,寧之夏呆若木雞般站着,她勉強笑着拍了她一把,“之夏,你還敢向他表白嗎?”
寧之夏彷彿忽然驚醒,眨着眼睛說:“表白?表什麼白?咦,我怎麼在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麼?”
丁小西愕然地問:“剛才發生的事你都不記得了?”
寧之夏一眼看到她手裏拿着自己的手機,搶了過來,嘖怪,“小西,你拿我的手機幹什麼?可不許偷看我的私隱。”
丁小西暗暗驚奇,心想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不好,一定是這龍召青剛才用眼睛凝視她們雙眼的時候用了什麼方法,從醫學角度來說類似於催眠術什麼的,如果他知道自己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他會不會殺人滅口?
她耳邊似乎又傳來了龍召青踩在那女孩脊樑上時的斷裂聲,感覺到自己的脊樑有點痛。
她咽了口唾沫。
她是個極為識實務的人,馬上點頭,“咱們一起來跑步,你減肥減得太厲害了吧?跑步昏了過去,我正想拿你手機打電話叫校醫呢,你沒事就好。”
她一邊說著,一邊緊張地四顧而望,還好,操場上早起的學生三三兩兩地來了,跑步的人多了起來。
寧之夏晃了晃頭,“還真有點頭昏。”抬頭看日頭,“哎呀,我們該回去了吧?怎麼來這麼早?快,去吃早餐。”
丁小西見操場人多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對寧之夏說:“你等等。”
陽光升起,光線明亮了些,她似乎看見剛才被那黑裙子女生壓過的草葉上有什麼液體?
走到草皮上,果然,草葉上有兩滴鮮紅色的液體。
這是不是血?
可這兩滴血怎麼凝固在葉子上不動?丁小西湊近了仔細看,卻發現那紅色液體與血略有不同,好像由許多極小的絲狀物組成。
丁小西小心把那兩片葉子取了下來,拿手帕包好,準備拿回醫學院實驗室檢查。
寧之夏卻早已等得不耐煩了,“小西,你幹什麼呢?”
丁小西說了聲“沒事,系鞋帶呢。”
寧之夏有些奇怪,“系鞋帶跑到那裏?系鞋帶不能讓我看嗎?”
丁小西含糊應了,卻似有所感,朝操場盡頭望了去,那裏卻依舊空無一人。
……
丁小西看着電腦上顯示的檢查結果,喃喃低語,“怎麼這麼奇怪,這並不是血液,卻有點像某種單細胞結構的真菌,曾絲狀,細胞卻極為活躍,怎麼會有這麼多匯聚在一起,還是紅色的?”
林靖遞了杯茶給她,“你從哪裏弄來的樣本?這種真菌以前從沒發現過,不過自然界裏的真菌品種千千萬萬,有沒發現的品種出現也不稀奇。”
林靖是大學生物實驗室的博士生,對這方面很懂行。
丁小西想把今天早上的事告訴他,很怕他說自己大驚小怪,林靖是學霸型天才,家裏也是富二代,年紀和丁小西一樣大,卻從大學少年班一路直升,成了全校年紀最輕的博士。
他不光是腦子好,長得也好,舉止氣質也是清雅沉穩,特別是他做事之事,安靜專註的樣子讓所有人着迷,是除龍召青之外本校另外一個男神,可他這個人卻一門心思只想學術,雖然他長相英俊,才幹突出,生活圈子卻只在公寓宿舍和實驗室之間,在外的名氣當然沒有龍召青大,也沒有女孩子追他。
丁小西和他在一起,總有點自慚形穢之感,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讓他笑話。
甚至連自己生活中的困難,她都不敢向林靖提起,怕他瞧不起自己。
她是實驗室招實習生的時候,被林靖招進來,兩人這才熟悉了,實驗室的實習生一個月有一千塊錢的補助,她是衝著那補助去的,壓根沒想過和林靖發生段什麼。
所以,在林靖一本正經向她表白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明白他怎麼會看中自己?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着這段得之不易的感情,生怕某天早上醒來,這一切都是夢。
“我就從葉子上隨便摘的,原來還以為是兩滴血,可那兩滴血卻附在葉子上不動,我感覺不對,知道你在研究這個,所以拿來給你看看。”丁小西說。
林靖皺眉看她,“怎麼隨便什麼東西都拿?有些真菌極具攻擊力的!”
丁小西忙說:“我小心了的,用手帕包裹住了才敢拿,沒事的。”
林靖走上前去,冷不防拿起了她的手,丁小西臉一下子就紅了,自兩人確立情侶關係之後,這是兩人最親近的時候。
對於丁小西來說,林靖就像喜瑪拉雅雪山一樣高不可攀,不可親近,只能遠遠放着觀望。
林靖放下了她的手,“如果手出現發紅膿腫,一定要告訴我!”
丁小西心裏充滿了甜蜜,連連點頭,“好,好。”
林靖眼底現出絲溫柔來,走上前去,把桌上的東西整齊放好,手插進白大褂里,看着她,目光清澈,輕聲說:“走吧,咱們去吃飯。”
丁小西有點緊張,“我穿這身行嗎?”
和平日吃的簡單食堂餐不同,林靖一說到外邊吃飯,請客之處,是本市最高檔豪華的飯店,對吃慣大排檔的丁小西來說,第一次跟他去,穿了條破洞牛仔褲,餐廳侍者的目光在她膝蓋上的破洞處停留了一個晚上,她那天吃了什麼全都忘了。
林靖笑了笑,指着隔壁,“替你買了套衣服,看合不合適。”
丁小西又是一怔,指着自己,“買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