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有人
眾人不敢相信,皆望向門口,外面卻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沒有。
正在失望,一聲女聲響起,“咦,你們還沒散啊,聚在這裏幹什麼?姐,姐,咱們該回去了吧?”
門廳口走進來一個人,手裏提了雙高跟鞋,光腳站着,娉婷美麗,卻正是丁夢舞。
丁小西大喜過望,跑過去抱住她又哭又笑,“丁夢舞,你跑到哪兒了?”
丁夢舞莫名其妙,“怎麼了,我這才走開一會兒?”
林靖問她,“夢舞,慕華呢?慕華不是和你在一塊兒嗎?”
丁夢舞拿手指晃着手裏的鞋子,“和我吵了一架,說要出國,再也不想看到我了,誰知道他發什麼神經?”她皺眉看了一眼林靖,“怎麼?不信,不信你打電話問他啊!”
眾人這時才想起電話來,林靖忙拿出手機打電話,開了免提,才撥通電話,陳慕華的聲音從那邊傳了來,“林靖啊,有什麼事嗎?我啊,先回來了,沒意思,告訴丁夢舞這婊子,叫她別得意……”
林靖掐斷了電話,“陳慕華也在,咱們這裏沒少人,樓上的鮮血到底是誰的?”
客廳又靜了下來。
丁小西悄悄看着陳儀琳,她很想走過去問陳儀琳到底看到了誰的臉,但她知道,陳儀琳的秘密也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又掃了一眼龍召青,總覺得他那張冰冷的臉下面的腦子裏什麼都知道!
可她也不能問。
太糾結了!
不知道隔了多久,才有人低聲說:“難道樓上不是血,是有人惡作劇?”
說話的是位年青人,剛從國外回來,是間小公司的繼承人。
見眾人望他,他舉手,“我也就隨口胡說,林靖最清楚了,林靖,你被濺了一頭一臉,你覺得那是血嗎?”
林靖怔了怔,思索起來,“那液體粘稠得很,很像血。”
那人攤手,“你瞧,咱們都以為那是血,如果不是呢?”
林伯濤瞪了他一眼,“阿靖學醫的,你以為他分辯不清血是什麼樣?”
掃地阿姨忽然啊了一聲,看着自己的圍裙擺,她的裙擺上面,也沾了些紅色的血跡。
林伯濤冷冷看了她半晌,“阿祥嫂,給你五千塊錢,你給我嘗嘗那味道!”
阿祥嫂眼底冒出光來,哆嗦着伸出手指去夠那鮮紅血漬,丁小西忽然想起林靖實驗室里那兩滴紅色血液,叫出聲來,“陳祥嫂,別!”
阿祥嫂停了停,繼續向前伸了去。
林靖被她提醒,似乎也想了起來,跟着阻止,“別,那東西不能隨便吃!”
林伯濤皺眉看他,“阿靖,怎麼了?”
林靖喃喃地說:“我怕這東西不幹凈,既使是血液,如果身染重病,比如說愛滋病什麼的,也是不能隨便放入嘴裏的。”
阿祥嫂身子一顫,縮回了手指,喃喃地說:“這我可不敢了,得了那種病,我哪還能抬得起頭來做人?”
眾人又吵鬧着讓林伯濤報警,有幾位叔伯輩的人乾脆掏出手機來準備打電話。
林伯濤急得沒法,自己上前兩步,一把扯過阿祥嫂的圍兜,伸指上去一刮,手指上染了紅色物質,他放在鼻端聞了聞,皺了皺眉,在眾人驚呼聲中,忽地往嘴裏送了去。、
他似乎有些怔住了,再吧嗒了兩下嘴。
蘇菲驚得渾身哆嗦,“老林,老林,怎麼了?”
林靖也上前問,“爸,爸,你沒事吧?”
他忽然間哈哈大笑起來,“酸甜可口,美味得很,你們都嘗嘗!”
“什麼?”眾人面面相覷。
有膽大的真把手指伸向那圍兜,沾了些紅色液體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血腥味兒,真奇怪。”
眾人臉色都放鬆了,有幾位跑到樓上小客廳去,收集了些紅色液體下來,高聲說:“不是血,是某種果醬,像是桑葚子混和了番茄醬!”
客廳里的人有人驚訝,有人惱怒,有人卻抹着冷汁看着手機說:“這如果真的報警,咱們真成了全城大笑話了!”
“也不知道是誰搞了這種惡作劇!讓我查出來讓他好看!”林伯濤又氣又笑。
只有林靖獃獃站在廳里,皺緊了眉頭,似乎在思索什麼,丁小西悄悄走過去問,“林靖,怎麼了?”
林靖回過頭看她,“小西,我總覺得不對,剛開始的時候,濺在我身上的那些液體,絕不是這樣的,那東西有一些濺到我的頭臉上,有股血腥味兒!”他想了想,“對,我換下來的衣服!”
他拔腳往樓上沖,丁小西只好跟着,沖了兩步,似有所感,回過頭來,龍召青和富察倚在門框邊,兩人不知道在說什麼,陳儀琳在他們不遠處,面對着牆,喃喃低語。
丁小西來不及想這詭異情形代表什麼,跟上了林靖的步子,他已經衝進了自己的卧室,翻找了起來,“咦,我的衣服呢,我換下來的衣服呢?”
屋裏整潔乾淨,根本沒有衣服的影子。
林靖意識到了什麼,一臉煞白,獃獃抬起頭來,看向丁小西,語氣遲疑,“小西,衣服不見了,那些血,那些血,是有人換了?”
丁小西當然不會附和,說:“林靖,是不是你看錯了?你瞧,這麼短的時間,樓上樓下都有人,誰能把真正的血換成果醬?而且那血漿濺得周圍都是,怎麼能擦得這麼乾淨徹底的再換上果漿?”
林靖視線移到了床上,“真的嗎?”
丁小西有點可憐林靖,但還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憑她直覺,今天的事,鐵定和龍召青等脫不了關係,想及陳儀琳看到的那張臉,她悄悄合門走了出去,從二樓欄杆往下望,陳儀琳依舊呆在那角落裏玩着手指,沒什麼異常的,而丁夢舞站在離她不遠處,兩個年青男子圍在她身邊,爭先恐後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她則一臉無聊。
這情景原本極為正常的,可不知道為什麼,丁小西忽然心底升起股不安來。
她走下樓梯,慢慢兒接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放輕腳步,她來到了丁夢舞身後不遠處,幾人的對話傳了過來。
“小舞,你答應我吃飯的,怎麼爽約了?”一個男子說。
“小舞,別理他,我前兒送你的那個包,還合適么?不喜歡再買。”另一名男子說
“你們有完沒完?麻溜兒滾,一邊兒去!”丁夢舞說。
“小舞,小舞,別這樣。”
“小舞,我有什麼做得不好嗎?我改,你別趕我走。”另一男子聲音嗚咽。
丁小西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丁夢舞什麼時候身邊有了這麼多追求者?
正在怔神,卻聽身邊有人慢悠悠地說:“丁小西,你妹妹真有魅力啊!”
回頭一看,陳儀琳用讓人滲得慌的眼神看着自己。
丁小西一把握住陳儀琳的手,“儀琳,在牆上看到的那張臉是誰的?”
陳儀琳茫然看她,“臉?什麼臉?”
丁小西吃驚地說:“宴會開始沒多久你告訴我看到了一張臉,你說過,牆上出現了人臉,那人要死了!”
陳儀琳搖頭,“我沒說過啊!”
又是這樣!丁小西撫額,忽然間明白過來,朝龍召青方向望去,心說又是龍老大搞鬼,抹去了她的記憶?這可就值得深思了,一切痕迹都被抹去,屋子裏肯定發生過什麼!可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她抬起頭來,滿堂的歡聲笑語,剛才發生的似乎真只是個惡作劇。
林靖從樓梯上走下來,神不守舍,蘇菲迎了上去,問了他兩句,他直搖頭,往丁小西這邊走,走了兩步,又被蘇菲攔住,他只好應付着他媽。
這種時候其實丁小西一肚子的疑惑搞不清楚,也不想和林靖牽扯不清,見此情形,正好避開,卻一眼看見龍召青和富察閃身進了走進了後花園,忙跟了過去。
兩人的身影在夜色下忽隱忽現,丁小西不敢跟得太近,一晃眼,就不見兩人蹤影了,她正四周查看,就聽有人聲傳來,鴨公般的男聲顫抖着說:“別,別把我交給警察,他罪有應得!罪有應得!”
“老大,這人心臟沒了,交給警察,確實不好處理。”
龍召青彷彿在思索沉吟。
那男聲極緊張害怕,語氣中卻含着憤怒,“當然他如果打電話給醫院,而不是給他爸爸,就能救阿蘭的!他眼睜睜看她流血而死,他應該死!”
“你說,用水果刀刺了他一刀,他逃走了,回屋叫人?”是龍召青獨有的磁性嗓門。
“對,我今天來找他,想替阿蘭討個公道!可他理都不理,丟給我一疊錢!”
丁小西循聲撥開樹葉望去,那中年人激動地拿着把百元大鈔揮着,“阿蘭的命只值這麼點錢?我十多年才養大的女兒,被他拿車撞死了!他活該,活該!”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說的是誰?
丁小西正想着,富察忽然向這邊招手,“丁小西,出來吧,不用躲了!”
她只好走了出去,瞧了龍召青一眼尷尬地說:“我不是有意偷聽。”
富察呵呵笑,“你只是有意跟着!”
龍召青看都沒看她,只盯着那中年人皺眉,“你真沒看清他和誰接觸過?”
那是個老實巴交的中年人,身上穿了件工裝,像是某裝卸工地的工服。
“沒有,我嚇壞了,我,我,我從沒殺過人啊,他,他轉過那小路就不見了,我想逃走,可後邊的鐵門關了,我出不去,只好躲在這裏,就被你們找到了。”
丁小西聽得一頭霧水,問富察,“老大在審問什麼?”
富察噓了一聲,“你聽下去就知道了。”
龍召青看了她一眼,“陳慕華回屋后,沒有派人出來找你?”
丁小西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插嘴,“陳慕華不是走了嗎?還說要出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