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空霧奇宮【修】

白皚皚的一片，空霧山中春雪剛至，峰巒、溪谷、宮殿皆掩映於被大雪覆蓋的林木之間，空翠四合。山林里格外寂靜，偶爾幾隻頑皮的雪狐咻地跑出來，又飛快地躥回樹林消失不見了。

通往正陽派的路上，幾個道士正在掃雪，這裏是上山的主路，雖然正陽派的輕功獨步武林，弟子們大都憑藉輕功上山，然而每天來山上賞雪求道的香客們也是不少，因而每日清掃成了他們的功課。順着這條主道一直往上走，不多時便能看見一座高大的牌樓，上書“正陽觀”三字，剛勁有力。

穿過牌樓繼續前行，便是幾座宏偉的建築，莊嚴肅穆，這裏是正陽派弟子求學問道、修習劍術的場所，從前山宮殿一路往北至空霧後山，山峰林立，千山暮雪，蒼茫一片。

論劍峰一處陡峭的懸空巨石上，蘇卿晨正靜靜地端坐在絕壁之上，閉目打坐，衣闕隨風輕揚。

她來到這裏，已經一年零兩個月了。

那次日全食后，她便莫名地穿越到了這片名為天穹大陸的世界，降落到辰國的空霧山中，被正陽派的五長老司空彥所救。

她降落之時也是在這樣的大雪天裏，據說，當初她被救回來時已全身凍僵，掌門拿出珍藏的百年人蔘，司空彥又給她輸了些內力，才將她救活。

醒來后，她稱自己失去了記憶，無家可歸，司空彥便收了她為徒。

她所處的這個世界，武者有着崇高的地位，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為了活下去，她必須變得強大才行。

她正兀自想的出神，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原來你在這，倒叫我一頓好找。”

蘇卿晨睜開眼睛，看着不遠處身着淡藍長袍的俊俏男子，這是她在正陽觀中為數不多的好友之一，正陽派五弟子尹君浩。

尹君浩輕巧地飛落到懸空的巨石上，笑道：“你素日不都喜歡在後山茅屋前的空地上練功嗎，今日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不過，能從那麼遠的深澗飛過來，看來不久之後的輕功考驗是難不住你了。”

蘇卿晨淡笑道：“五師兄誤會了，我並非效仿高人，故意選在這裏練功。我本來是想飛到論劍台上去的，無奈功力不足，差一點掉了下去，還好攀到了崖壁，落到這塊巨石上，只能在此打坐恢復氣力，五師兄既來了，便帶我走吧。”

尹君浩瞬間無語凝噎，他有些忿然道：“哪有你這樣練輕功的，也不想想一個失足，便是粉身碎骨！要不是我來尋你，你準備在這裏凍成冰塊嗎？”

蘇卿晨站起身來，搓搓雙臂，看着尹君浩氣鼓鼓的樣子，打趣道：“若是五師兄不來尋我，那我只能靠自己了。想來這麼遠的距離都飛過來了，應該不會因為一個不留神，就失足掉下去的。”說罷，她笑着向尹君浩眨了眨眼。

“你……算你狠。”尹君浩一把拉過蘇卿晨，縱身往山頂飛去。兩人穩穩落在論劍台上。

“多謝五師兄。”

“你這丫頭，功力不夠，怎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知道你很想學成下山，但是你也不能這樣冒險！”尹君浩覺得今天很有必要開導下這個沒輕沒重的師妹。

“你為什麼就不能像其他弟子一樣，好好待在無極廣場練劍？日觀峰上尚有人跡，但這論劍峰在空霧十八峰的最北端，人跡罕至，風雪又大，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叫師兄弟們上哪找你？你這樣不看重生死，讓當初辛苦救你回來的司空師叔作何感想。”

自認識以來，蘇卿晨從未見尹君浩說過這般重話。

空霧山與世隔絕，她失去了其他六個姐妹的消息，不知她們是否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又落到了何處。她唯有勤奮練功，通過入世考，才有機會下山歷練，去找尋她們的蹤跡。

尹君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悲傷，想着自己的話是不是說重了，“我不是責怪你，我只是……”

“五師兄教訓的是，是我不好，只想着早日學成下山，卻沒想過師兄還有師父會擔心。”

尹君浩見她知錯，便緩和了口氣：“你知道了便好，你要練武可以找我切磋，刀劍無眼，你若是不小心傷到自己，旁邊又沒個人在，可怎麼好。而且讓我做你的陪練，還能對你適時點撥，指點一二，豈不是一舉兩得。”

蘇卿晨“噗嗤”一笑，“你不是正忙着嗎，我聽說前幾日崔雨萌師妹想找師兄你切磋武藝，都被拒絕了，人家是崔家堡來的大小姐，都沒請動，我又怎敢再勞煩師兄。”

“那怎麼能一樣！崔師妹刁蠻任性，我可不願伺候，誰願陪她練劍誰去，反正我是不會吃飽了撐的。”尹君浩翻了個白眼。

“再說你是故意拿我開涮是吧，這一年來，我指點你的時候還少嗎？什麼時候嫌過煩。我只要一有空閑就會過來陪你，你卻說這種話來氣我。”

蘇卿晨笑過後，收斂了嬉笑的神色，柔聲道：“謝謝你，君浩。自從我來了正陽，除了師父和三師姐，就是你對我最好了，這一年來，我沒少讓你們操心吧。”

“知道就好，終於捨得叫我君浩了，老是師兄師兄的，又不是在人前，我聽着都累。”尹君浩又換上那副痞痞的樣子。

蘇卿晨見他那副模樣，忍不住又笑了起來，她在論劍台上轉了一圈，望着正陽宮的方向輕嘆了口氣。

尹君浩打量着她的神色，關切道：“是不是在擔心入世考的事情？”

蘇卿晨輕點了下頭，“一年只有一次，通過了考驗得到掌門許可的弟子，才能下山歷練，如果今年不行，我還要再等一年。”說著，她眉宇間帶了憂愁，“君浩，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想下山嗎？”

尹君浩搖了搖頭，他只知道這一年來，她每日勤學苦練，似乎憋着一股勁，就為了通過入世考驗。初時，他以為她只是好奇外面的世界，想早日下山遊玩，如今看來只怕另有隱情。

“我想下山去找我的朋友。”我的姐妹，希望她們都安好，蘇卿晨在心中默念。

“你的朋友？你不是失憶了嗎，難道又想起來了！”尹君浩一驚。

蘇卿晨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有一種感覺，覺得她們都還活着，還在這世上。雖然希望渺茫，但我也要努力去找。君浩，你能幫我嗎？”

看着她迷茫而又憂傷的神情，尹君浩有些觸動，雖然心中有很多疑問，但他選擇了沉默與支持。

“晨兒，幫你找你的朋友，我責無旁貸。但武功的事你也清楚，欲速則不達，即使招式再怎麼玄妙，要將它發揮出來，還要武者本身的內力渾厚，你才修習一年，能有如今這樣，已經是超乎常人了。”

蘇卿晨心裏當然清楚，所謂超乎常人，還是得益於當初師父給她輸送了部分內力，她低頭緩緩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等太久。”

尹君浩安慰道：“你不必太過焦慮，還有我呢，我會陪着你保護你的。你想做的事，我都會幫你。”

蘇卿晨凝望着他那認真的臉龐，心底有些感動。她來到異世，能結交到這樣貼心可靠的朋友，真是幸事。

尹君浩抬手將落到她頭上的雪花輕輕拂落，“你體質畏寒，山上雪大，別凍壞了身子，我們回去吧。”

蘇卿晨看看天色，點了點頭，兩人運起輕功往山下飛去。

尹君浩擔心蘇卿晨跟不上，便有意放慢了腳步，兩人一前一後飛過被白雪覆蓋的山峰山谷，落到蓮花峰的松林里。

“歇一會吧。”

“好。”蘇卿晨有些氣喘，兩人便並肩在松林里走着。

“君浩，咱們正陽派中武功最高的是掌門嗎？”蘇卿晨問道。

尹君浩皺了皺眉，“這個嘛，正陽五子的武功各有千秋，孰優孰劣我還真答不上來。”

“怎麼說？”

“你也知道，正陽派的武功分為兩支，一支是以氣御劍，運功時需要先凝神聚氣，將內力灌注到劍上，通過控制劍氣擊敗對手，稱為御宗；另一支是憑藉長劍本身的鋒利近身搏擊，結合靈活的輕功和精巧的劍法克敵制勝，稱為利宗。掌門和四位長老各有所長，我也沒見過他們過招，哪裏知道誰強誰弱。”尹君浩攤攤手表示無能為力。

“那年輕一輩中誰最厲害，你總知道吧。”蘇卿晨道。

“這個，還用問？當然是我啦！”尹君浩衝著自己豎起了大拇指，面露得意。

“是嗎？”蘇卿晨摸着下巴思忖，“我雖久不與人來往，但也聽說掌門和長老們最為看重的，也是這正陽觀里最受矚目的接班人，不是叫尹君浩這名呀，你可別蒙我。”

尹君浩嬉笑一聲，“那是他們有眼不識泰山，我尹君浩那可是天造奇才，上山能打虎，下海能擒鮫……”

“出得廳堂，入得洞房。”

“晨兒，沒想到你竟然占我便宜。”尹君浩臉紅道。

蘇卿晨忍着笑收起調侃的神色，“好了，不開玩笑了，說正經的，最厲害的是不是大師兄裴遠昕？”

“你都知道還來問我，故意找我沒趣。”尹君浩泄氣道。

“我只是想知道他有多厲害？”

尹君浩想了想，突然正色起來，“大師兄他無論從體質筋骨還是武功天賦來看，都可說是百年難得一遇，據說他八歲入觀，師從掌門，一直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在成長，如今年方二十，放眼中原武林，年輕一輩中可能沒幾個是他的對手。”

“這麼厲害？我不信。”

“真的很厲害，就比我弱一點點。”尹君浩煞有介事地比劃道。

蘇卿晨：“……”

尹君浩逗完她，又正經道：“大師兄的確是不可多得的劍術高手，單說一點，他就超越了很多人。”

“哪一點？”

“剛才我跟你說了御宗和利宗的分別，本派自創立以來，能將這兩種劍法都修習精通，並且融匯到一起的，他是第三人。”

“那前兩個是誰？”

“第一人是本派的創立者，祖師爺正陽真人，那可是幾百年前的傳奇人物；第二個是……”說到這，他面露猶豫，“此人我跟你提起，你可千萬別和旁人說。”

蘇卿晨心中疑惑，什麼人這麼神秘，但還是點了點頭。

尹君浩接着道：“其實二十多年前，江湖人習慣稱的不是正陽五子，而是正陽六子。”

“正陽六子？怎麼多出來一個人，這就是你說的那第二個人？”蘇卿晨問道。

尹君浩肯定了她的猜想，“對。此人名叫慕天白，正陽第六子，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中原第一劍客，江湖人稱劍聖！”

“中原第一劍客？劍聖？那他怎麼……”

“因為一些事情，他和正陽派決裂，後來失蹤了。”

“啊？”蘇卿晨還待再問，尹君浩卻是不願多說下去，她也不便再多糾纏，正想說點別的岔開話題，還沒開口卻是被捂住了嘴。

“噓，有聲音。”尹君浩將她往懷裏一帶，凝神靜聽。

“哧哧…簌簌…”

這次不止尹君浩，連蘇卿晨也聽見了不尋常的聲音。

不遠處的樹林裏，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向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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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君浩：晨兒怎麼總向我打探大師兄的事？嗯，一定是我的錯覺。畢竟我才是正陽派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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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剛內柔忠犬妖神X可鹽可甜落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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