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回去的速度比出來的速度快得多，知道這是回家的方向，姚墨就一路上安靜地呆在肖瑾懷裏，肖瑾的速度很快，疾風吹亂姚墨的頭髮，姚墨眨眨眼睛，將臉埋進肖瑾懷裏。
等到了家，姚墨一頭漂亮的碎發已經被吹成了雞窩，肖瑾的頭髮也好不到哪去。
他把姚墨放下來，看着頂着一頭亂髮面無表情看着自己的姚墨肖瑾忍俊不禁，伸手揉揉姚墨的腦袋把他的頭髮揉得更亂。
姚墨眨眨眼，膽肥地也把爪子放肖瑾頭上揉了揉，這要是放在從前，那是絕對不敢的。
“調皮，”肖瑾一笑，這小子，別的沒學會先學會調皮了，看來以後他可要好好以身作則，要是不小心把墨墨教壞了就麻煩了，肖瑾十分順手地從姚墨褲兜拿出一把小木梳把兩人的頭髮從新梳理柔順：“自己去玩，我去做飯。”
小舅舅，你這真的不是在帶學前班小朋友嗎？陽台上的玫瑰花晃了晃，默默吐槽。
姚墨瞄瞄肖瑾背影，轉身走到陽台上，從褲兜里掏出一把晶核放在玫瑰叢根下，玫瑰花根從土裏鑽出來捲住晶核，晶核沒過一會兒就被完全吸收。
姚墨摸着花苞，親熱地跟花苞互蹭，指頭大小的花苞散發出點點芬芳，似乎又長大了一些。
沒過多久肖瑾端着他的晚餐出來，一碗簡單的青菜面，裏面放了幾顆晶核，另一手端着一個盤子裏面也是放着一些晶核。
雖然是喪屍但還是要有生活儀式感。
將晚餐放在桌子上，肖瑾抬頭就看見陽台上親/親熱熱挨挨蹭蹭的一喪屍一植物：“……”手癢。
玫瑰叢抖了抖，綠葉默默捂住自己的花苞，蹭得歪歪扭扭的枝條瞬間豎得筆直筆直，表示自己只是一棵植物，只是一棵植物，不要用想把我燒了的恐怖眼神看着我啊！
算你識相。肖瑾招招手：“墨墨，過來吃飯了。”
姚墨看看彷彿已經靜止的玫瑰，又看看肖瑾，抽抽鼻子，聞到晶核的香味眼睛一亮，啪嗒啪嗒跑過去，捻起一顆晶核就扔進嘴裏，大眼睛滿足地眯起。
肖瑾看他吃得滿足自己似乎也跟着飽了，不過該教的還是要教，肖瑾將一旁的水盆端過來，拉着姚墨的手放進水裏：“飯前要洗手。”
洗完手擦乾，才讓姚墨在椅子上坐下，肖瑾把餐盤推到姚墨面前：“坐着吃。”說著拿起一顆晶核喂到姚墨嘴裏，至於教姚墨用筷子什麼的，還是等他再“長大”一些再說吧。
姚墨幾下便嚼碎晶核吞下，伸出舌頭舔舔唇，舌尖不經意掃過肖瑾的指尖。
肖瑾只覺得指尖一麻，等回過神來時，他的手指已經探進去，撫摸過姚墨的牙齒，逗弄着他的舌頭。
姚墨翻着眼睛看他一眼，想着這同類都把手指送他嘴裏了，不咬一口不是很虧？
只是不等他下嘴，肖瑾的手指就收了回去，轉而捧起他的臉，吻了下去，兇狠又激烈似乎想把姚墨整個吞下去。
唇.舌糾纏，姚墨迷茫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這個喪屍在做什麼呢？感覺好奇怪，難道是想……吃了我？！
姚墨眼裏露出一絲凶光，齜牙要咬，肖瑾早有預料，伸手捏住他下頜。
這時，玫瑰枝條猛地抽長，襲向肖瑾，莖上一根根尖刺泛起金屬光澤。
聽到身後的破空聲，肖瑾抱着姚墨快速閃身，下一瞬，姚墨剛才坐着的凳子就被抽得四分五裂。
肖瑾依依不捨地放開姚墨讓他坐在另外一張完好的凳子上，一臉淡定：“吃飯。”
無視暴跳如雷的植物，肖瑾面色有些古怪地在另一面坐下挑起麵條開吃，剛剛的親吻讓他心情很激蕩，可是身體卻一片沉靜，這就有點尷尬了……
姚墨一邊吃晶核，一邊迷茫地看看暴躁的花花，又看看面沉如水的肖瑾，他的腦子還不足以處理剛剛發生的事。
吃完晚飯，肖瑾把自己和姚墨洗刷乾淨，便抱着姚墨一起躺在床上，看電視，看的是姚墨從前最喜歡的貓和老鼠。
姚墨靠在肖瑾懷裏，眼睛盯着平板眨也不眨，看着看着便想伸出手用指甲去戳一戳。
“你一戳可就壞了，”肖瑾在姚墨戳上去之前握住他的手：“看得這麼認真，你現在是看得懂還是看不懂？”
沒有人回答他，姚墨只是挪了挪位置讓自己靠得更自然更舒服。
肖瑾用臉頰蹭着姚墨的頭頂，在他耳邊絮絮叨叨：“你現在跟小時候一樣乖，這是你最喜歡看的，你還記不記得？快點進階吧，進階后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烤雞腿……”
平板里貓和老鼠在激烈追逐，耳邊肖瑾一直絮絮叨叨追憶過去，展望未來。姚墨側頭在肖瑾胸膛上蹭蹭耳朵，縮下去躺平，牽起被子蓋住自己。
“……”難道這是聽煩了？好像，今晚上自己的話是說得有點多，肖瑾無奈：“咳，累了就睡吧。”
他們進化很快，可其他喪屍和人類進化也不慢，為了不落後，肖瑾不得不獨自離開這個城市去更遠的地方狩獵，給自己、給墨墨，還有那個只吃不長還拖後腿的植物找口糧。
每一次獨自出去少則兩三天，多則一個星期十來天，每次回來看到的都是髒兮兮的姚墨，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姚墨雖然每次都臟，但至少一次比一次進步了些。
一晃兩個月過去，現在已是秋天，城市裏荒草叢生，喪屍遊盪着散發出腐朽的臭味，街邊最初的屍體已經變成了骨架。
一場秋雨一場涼，天陰沉沉下着毛毛細雨，秋風瑟瑟，遠處一個黑色的身影打着傘漸行漸近，腳步從容，速度卻很快。
屋子裏，下雨天不想出去賴在床上發獃的姚墨抽了抽鼻子，立馬坐起身，身影一晃便跑到陽台跳了下去，跑到街邊離黑色身影幾米遠的地方看着他。
“墨墨，”肖瑾看着站在那靜靜等着自己的姚墨勾唇一笑：“你來接我嗎？”
姚墨沒有回答，眼珠子在肖瑾身上打轉。
肖瑾也習慣了，伸出一隻手：“過來。”
姚墨露齒一笑，露出嘴裏尖尖的牙齒，但整張臉似乎都生動了，噠噠噠跑到肖瑾面前，直接忽視肖瑾的手，伸手就掏肖瑾的外套口袋，摸到裏面的晶核咧嘴笑得更加燦爛，拿出晶核便放進嘴裏咯嘣咯嘣咬碎。
見肖瑾一直眼裏含笑地看着自己，姚墨眨眨眼，遲疑又緩慢地將手裏等級最低的一顆晶核放到肖瑾嘴邊。
“給我？”肖瑾一愣，有些詫異，又很是驚喜，低頭將晶核連手指頭一起含進嘴裏，舌尖曖.昧地掃過姚墨的指尖。
姚墨快速抽回手，疑惑地捏着指尖，這個同類為什麼喜歡對自己做這種事？難道……他一直想吃了自己？！可是沒有危險的感覺啊……
他獃獃地咬着手裏剩下的晶核，覺得這個問題好難懂哦。
但不得不說，姚小墨的直覺有時候還是很準的！只是吃法不同而已……
幾個月的相處，肖瑾已經能基本了解姚墨的思想狀況了，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又在發獃。
肖瑾有些無奈，不管什麼時候，墨墨都這麼愛發獃啊。
攬着姚墨走到樓下，肖瑾抱着姚墨的腰一躍便回到家裏。
陽台上兩株玫瑰已經開放，半開的花朵嬌艷而美麗，散發出幽幽的花香，枝丫伸出陽台任雨水落在花瓣上，接受這大自然的饋贈。
“咦，終於開了，”肖瑾看着半開的花朵調侃道：“我還以為這麼多晶核要白餵了，準備什麼時候結果傳宗接代？”
玫瑰狠狠地抖動，氣咻咻地用葉子把花朵遮得嚴嚴實實，三條比起從前更加堅韌危險的枝條，抽向肖瑾。
氣勢洶洶，勢如猛虎，只是最後都逃不過被削斷的命運，肖瑾輕慢地彈彈指甲：“還是弱啊。”
“啪啪啪”玫瑰枝條憤怒地拍打着飽經風霜飽受折磨傷痕遍佈的欄杆。
“噝。”沒等肖瑾再嘲諷兩句，他就倒吸口涼氣收回手，手背上三條爪痕泛出絲絲血跡，但是轉眼間便癒合如初只留下暗紅色的血痕。
肖瑾看向罪魁禍首——姚墨。
姚墨手裏拿着三根斷掉的枝條不滿地瞪着他，不許打花花！
肖瑾：“……”
“沙沙沙……”玫瑰叢歡快的抖動，肖瑾都能從那綠葉的震動之間看出那玫瑰的嘚瑟。
玫瑰的確很嘚瑟，一根玫瑰枝條從地上爬過去歡快地攀上姚墨的小腿蹭蹭蹭，我可是有靠山的植物人！
“墨墨……”肖瑾啞聲喚道，藍色的眼睛看着姚墨，點點傷心淡淡委屈，把留着點點血痕的手伸到姚墨面前，暗紅的血痕在蒼白的手背上格外醒目。
我辛辛苦苦照顧你，任勞任怨給你捕獵晶核，你就為了一個吃乾飯拖後腿的這樣對我嗎？
“……”姚墨轉轉眼珠，放在兜里的左手捏捏褲兜里剩下的晶核，看着肖瑾的手背發獃，好一會兒才遲疑地把一顆晶核放在肖瑾手背上，這樣就好了吧……
“好了，一點都不疼，我們去洗澡吧。”肖瑾被成功地安慰到了，把晶核放進自己的口袋裏，見姚墨眼也不轉地盯着自己的口袋，心裏一陣樂，攬着姚墨的肩往房間走去。
肖瑾勾唇一笑，腳後跟狠狠碾住牛皮糖一樣的玫瑰枝條，碾碾碾……呵，跟我斗！
嗚嗚嗚，小舅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個死腹黑就知道欺負弱小等我變強我要#％#￥％……￥！被碾過的枝條無力地趴在地上，其餘的枝條“啪啪啪”地拍打欄杆。
哦，可憐的欄杆！
一隻腳踏進房間的姚墨聽到動靜，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陽台。
“乖，去洗澡，小花又調皮了，不用管。”說著就帶姚墨走進房間關上門，徹底隔絕陽台上的動靜。
你才叫小花！你才調皮！我這是憤怒！憤怒！欺負我還不會說話是不是？是不是？！無能狂怒的玫瑰枝條抽的更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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