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明天我們離開這裏。”吃過晚飯休息時，肖瑾突然道。
此時距肖長青醒來已經是第三天。
肖長青擺.弄魔方的動作頓了頓，隨即點點頭，離開這裏他並不意外，這裏雖然安逸而快樂，但他們需要進階，需要獵殺喪屍收集更多晶核，遲早他們是要離開這裏的：“那我去收拾東西。”說著從榻榻米上站起來，揉了揉姚墨腦袋走進房間。
姚墨抬頭看一眼少年修長的背影走進房間，又低下頭繼續擺.弄魔方，東扭西扭，魔方表面還有許多指甲的划痕，動作似乎雜亂無章，但已經拼好一個底面。
“墨墨，有空我們會回來的。”肖瑾在姚墨身後坐下，下巴擱在他頭頂將他整個環在懷裏，這裏是姚墨生活最久的地方，常常回來或許能夠幫助他恢復記憶。
姚墨依舊沉默無聲，只是抬頭頂了頂肖瑾的下巴，當做是回應。
“呵，”肖瑾輕笑一聲，垂眸看到姚墨拼了大半個小時還只是一個底的魔方，握住他的手：“我教你。”幾分鐘之後一個完整的魔方拼好。
“就是這樣，拼魔方是有規律的。”肖瑾把拼魔方的規律又念了一遍，將魔方重新打亂放回姚墨手心，摟着姚墨的腰靜靜看着他繼續亂扭，聞着姚墨身上淡淡的香味享受地閉上眼睛。
“小舅，我收拾好了，”肖長青從房裏出來就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狠狠皺了皺眉上前把肖瑾拉起來：“墨墨現在什麼都記不得，你這是乘人之危！快去幫墨墨收拾東西！”
“肖炸，你管得可真寬，”肖瑾順勢站起身，以身高優勢俯視肖長青：“你在這陪着墨墨，記得保持距離。”
“你以為我是你嗎？”肖長青墨綠色的眼珠子一翻不屑地看着某個乘人之危為老不尊還一副防賊樣的老男人，在姚墨身旁盤腿坐下。
肖瑾看了肖長青一眼走進房間，心下卻有些奇怪這小子今兒怎麼這麼淡定、這麼講禮了，還叫小舅，要是往常估計早就暴跳如雷了。
晚上外面又下起了秋雨，即使喪屍化的身體對於冷熱已經不那麼敏感了，肖瑾還是很有儀式感的用被子裹住自己跟姚墨，兩人一起靠在床頭看從前的相冊。
“這是你小時候，還是個小胖子。”肖瑾的聲音溫柔又好聽，點了點照片上的小胖子，小胖子笑得陽光燦爛，露出缺了的門牙，十分可愛。
姚墨看了看，手指動動淡定翻過這一頁。
肖瑾笑着蹭了蹭姚墨的臉頰，看着眼前的照片又取笑道：“這是你五年級去海邊的照片，看你胖的，泳褲都被你撐成緊身褲了。”
這一次姚墨沒有翻頁，他伸出手指摩挲着小胖子身後同樣笑得燦爛的青年男女的臉。
“這是你的爸爸媽媽，是不是也很好看？”肖瑾看着那張照片，照片上三個人都笑得燦爛而幸福，可那兩人已經去世好幾年了：“墨墨還記得他們嗎？一定還記得吧，他們那麼愛你。”
姚墨沒有說話，手指輕輕摩挲着那兩張笑臉，隔了一會兒才又翻過一頁。
“這是你六年級獲得三好學生的照片……這是你13歲生日的照片……”輕聲細語的回憶讓這個夜晚變得溫暖而寧靜。
秋雨綿綿，一場雨下了一夜還未停。
姚墨睜開眼，眼神有些迷糊，房間裏難得的只有他一個人，他獃獃地躺了會兒才坐起身，走進衛生間，環視衛生間呆站了會兒才拿起牙膏擠了一大坨在牙刷上，似乎……是這麼做的吧。
把牙刷塞進嘴裏，上刷刷下刷刷，舀一點水漱漱口咕嚕咕嚕吐掉，好了，新生之後第一次獨立的刷牙完成。
又取下一旁架子上的毛巾，潤濕擦臉，擦完搓搓毛巾又掛回去，又自己抹上保濕霜，一切跟從前肖瑾為他做的一模一樣，不過就是用力過度保濕霜擠太多抹在臉上沒抹勻。
洗漱完，姚墨走到客廳，屋裏靜悄悄的，只有他一個人在家。他耳朵動了動，側頭看向陽台，下一秒一個身影出現在陽台上。
“墨墨起來了？”肖瑾半蹲在陽台欄杆上，跳下陽台走到姚墨身前，忽的湊近姚墨的臉頰聞了聞，很是驚喜，“墨墨自己洗臉刷牙了，真棒！”一邊把他臉上多餘的保濕霜擦掉。
“你怎麼跟教三歲小孩兒似的，”隨後到家的肖長青發梢因為淋了雨有些濕.潤，看着肖瑾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不爽：“墨墨那麼聰明會這些不是很正常？不要對着墨墨動手動腳，老不羞！”
肖瑾懶得搭理中二少年的抽風，拉起姚墨讓他在桌邊坐下：“墨墨，吃完早飯我們就離開這裏，東西我都收拾好了。”
“大多數都是我收拾的，你就知道動動嘴皮子！”肖長青抓起幾顆晶核扔進嘴裏咯嘣咯嘣嚼得歡。
吃過早飯，肖瑾將帶不走的東西打包好放進房間，又讓肖長青將門窗全部封死防止其他喪屍或者人類進來，才帶着姚墨從陽台上跳下。
肖長青走在後面在陽台上種上一種變異的藤蔓，藤蔓瘋長將陽台也封死將這套房子徹底與外界隔絕。
樓下停了一輛越野車，需要的行李都放了進去，肖瑾將姚墨安置在副駕駛座綁上安全帶：“墨墨，我們要離開了。”
姚墨靜靜看他，沒什麼反應，或許他此刻對於離開或者留下還沒有什麼概念，以前他不離開這裏是因為肖長青在，那麼現在他願意離開嗎？
“快走快走，你什麼時候這麼啰嗦了，”肖長青一副大爺樣癱在後座，腳踩着行李，眼角眉梢透着些嘚瑟：“原來墨墨在這是守着我，現在我都走了墨墨肯定願意跟着我走啦。”
“不知道是哪個沒用的害墨墨變成這樣。”肖瑾從後視鏡斜睨某個越來越沒規矩的，發動汽車。
“哼！”肖長青不服氣地哼哼，蹬了腳肖瑾的椅背，墨墨的確是因為被他傷了才變成喪屍，可是他也不想啊，剛變成喪屍誰控制得住自己？越想越氣悶，肖長青耳側長出兩片綠葉遮住眼睛，乾脆閉目養神。
後視鏡里，小區越來越遠，那裏已經雜草叢生，廢棄的車輛雜物讓這個小區更是雜亂，甚至還能看見地上四處散落的森森白骨。
越野車轉了個彎，小區徹底消失在後視鏡里，真的離開這個地方了……
離開小區，汽車駛往市中心，越靠近市中心喪屍越多，最後簡直到了屍山屍海的地步，道路也越來越堵塞，他們不得不行駛一段路程之後又下車清理道路，幸好三個人都是喪屍，不然要是個人類被包圍在這裏別說清理了，分分鐘被吃得渣都不剩。
“要是有個飛機該多好。”肖長青抹抹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水，看着空蕩蕩的天空長嘆一口氣，抬手又掀翻一輛擋在路中間的小轎車，困在車裏的喪屍跟着東倒西歪栽跟頭，“咔”一聲撞斷了手臂。
“吼。”一隻缺了半張臉的喪屍喉嚨里發出野獸一樣的吼聲，瞪着一雙眼睛湊近肖長青，似乎好奇這個聞着有點像喪屍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滾開！”肖長青不悅，一根手腕粗的藤條飛過來，“啪”的一聲狠狠把喪屍抽飛，他踩着憤怒的步子回到車上，鑽進車裏“嘭”的一聲關上車門，十分暴躁，“我們為什麼一定要開車？麻煩死了！”更難受的是他變成喪屍了竟然還暈車！
外面被抽飛又丟了一條胳膊的喪屍迷茫地趴在地上頂着越野車，不甘地嘶吼，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那個東西到底是人還是喪屍還是植物呢？
“不開車也行啊，”肖瑾抬眼看看後視鏡里肖長青抓狂的臉，淡定地發動汽車撞開擋在車前的喪屍，汽車靈活地在混亂的馬路上穿行，將喪屍遠遠甩在後面，萬分無情道：“後面的行李你背？小小年紀不要這麼暴躁。”這些行李都是必需品，誰知道外面的東西干不幹凈，你能用，墨墨也不能用啊。
肖長青看着後車廂和自己身旁的大堆行李憤憤地噴了口氣，衣服、被子、餐具、鍋碗瓢盆、洗漱用品……肖瑾，你個龜毛的潔癖！
肖長青癱在座位上咬牙：“真應該去找個飛機！”
“玩具飛機嗎？”
“……”
邊走邊清理道路，前進速度實在是緩慢，整個白天過去他們終於到了這座城市的邊緣。其實在末世初還是有一些人類清理出來的道路，但這些公路大多通往各個基地，而他們要去的地方是喪屍多的臨市市中心，而且是有高階喪屍的地方，而如今喪屍多的地方人類唯恐避之不及，誰還來清路？
天快黑的時候，汽車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下，他們找了間乾淨的套房，簡單打掃一下換上自己帶來的被子床單，就在這暫時住下。
之前肖瑾狩獵也沒來過這片區域，這裏屬於新城區，很多地方還是工地，人本就不多，末世后更是蕭條，只有零星的喪屍在這裏遊盪，但卻比城裏乾淨很多，肖瑾決定在這裏休息一兩天，搜尋一番周圍有沒有高階喪屍或者變異動植物再離開這裏。
可惜這裏已經被人類搜刮一空，能用的物資基本也被帶走，連等級最高的喪屍也就三階，還只有一隻，三人在這呆了一天便再次離開，他們的目標是獵殺更多喪屍。
於是，哪裏喪屍多哪裏就有他們，尋找高階喪屍，獵取晶核，一晃三個月過去，此時已經入冬，北方開始下雪，低階喪屍在冰天雪地里幾乎被凍成冰棍，但這寒冷的天氣卻給了人類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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